第十九章 吃人肉收集人腳......他是
安歌好久才平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道:「咱們先不說這了個,王爺,我想與你打聽一件事......」
殷澂也沒有繼續追問方才的事,點頭道:「你說,只要是本王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
「不瞞王爺,我娘原本是在元怡公主......也就是王爺的母妃身邊當差的,後來娘娘歿了之後,我娘出宮嫁人,曾留了一件遺物在宮裡......」安歌一直看著殷澂的臉色,見他沒有生氣,也沒有被引發出懷念母親的傷感,才繼續說下去,「我想和王爺打探一下,之前娘娘是住在哪裡?」
殷澂確實沒有太過傷感,仔細想了想,回答道:「我母妃身前住在西六宮的咸福宮中,我也在宮裡待過幾年,六歲那年我母妃歿了我才離宮封王開府。你娘叫什麼?如果真的是在我母妃身邊當差,我指不定還有些印象。」
「我娘姓楚名蔚紫。」
「楚蔚紫......」殷澂想了想,突然露出驚喜的神色,道,「原來你是蔚娘的女兒?難怪你如此才華橫溢。蔚娘原本是尚儀局二品司籍,負責掌經籍圖書、筆札几案之事,她的才學被先帝稱讚多次,還曾與藍羽一同教導過太子。我母妃初入皇宮時不懂大黎禮儀,先帝便指派了蔚娘教導我的母妃。她與我的母妃在一起多年,情同姐妹,待我也如同親子一般。我母妃歿了之後她便被先帝賜婚了,原來是賜給安幼平了。後來我封王之後還在京中尋找過蔚娘,卻無果,沒想到是嫁到那麼遠的揚州去了。」
楚蔚紫去年因病去世,之前從未與安歌提過曾經在皇宮裡的事情,直到病入膏肓之際才說漏了元怡公主這個人,以及她留在宮裡的那本書,安歌本以為她只是普通宮女,真沒想到她以前居然是二品司籍。
而且還教導過殷澂......她看了一眼殷澂又趕緊移開眼,不知道她娘若是得知殷澂如今這麼渾蛋,九泉之下會不會感慨。
「哦對了,我母妃歿了之後,先帝准許咸福宮的宮人們出宮,但陪伴我母妃一起過來和親的宮人們卻不願意離開我母妃,請求殉葬了。當時咸福宮裡的東西,很多都跟著做了陪葬品,也有一些被收了起來,似乎是被戶部的大臣收走了,也有些看起來不要緊的東西依然放在咸福宮裡。自從我母妃歿了之後沒有其他妃子住過咸福宮了,若是哪日你有空,我陪你一起進去找找如何?我記得一些字畫都還在裡面沒人動過。如果沒有,我們再去戶部找找。」
「那就多謝王爺了!」安歌由衷地感謝道。
「謝什麼?」殷澂深情地望著她,「為你做事,我心甘情願。」
「......王爺,安歌不值得!」
殷澂依然沒有放在心上,道:「你值不值得,那是我的事,我願意。」
架子上的八哥跟著叫:「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
這京城的夏日午後,真悶熱地叫人喘不過氣來。
*
三日之後,劉詠絮又從戶部那兒領了一盒子賞賜回來,按列令張蓮鳳拿下去分給眾人,之後,他滿面春風地對眾人道:「這次我雖然沒有見到皇後娘娘,但聽戶部總管大人說,皇後娘娘對我們讚不絕口,我們邸報府眾人,儼然成了後宮各位娘娘們眼中的紅人了。咱們可不能辜負皇後娘娘對我們的厚愛,還需繼續用工,給娘娘們寫更好看的文章!」
張蓮鳳笑吟吟地接過他的話道:「自從安歌和平樂二人來了咱們邸報府之後,邸報府真是蒸蒸日上呀。」
「是啊,不過你們大家的文章也都不差,也都是咱們的邸報所需要的。對了,麗嬪娘娘派人來說,咱們現在連著刊發的兩篇話本,就是平樂和安歌寫得那兩個,故事中的男子雖溫柔體貼,但缺乏了些陽剛之氣,若是能寫部以征戰沙場的將士們為主角來寫話本就更好了。」劉華第一個看向了安歌,「安歌,你覺著呢?」
安歌和柳平樂都是看了西郭先生的話本之後受到啟發寫的新話本,西郭先生就喜歡那些溫文爾雅的角色,所以連帶著她們倆的話本也有一些受到影響,但並無抄襲他的內容。
安歌仔細想想,好像她們筆下的人確實都有些缺乏男子氣概,便認真回道:「我覺得麗嬪娘娘說的有道理,畢竟蘿蔔青菜各有所愛,不同的人喜歡不同類型的角色也是自然。不過這個話本我可能一時半會兒沒法寫......我對沙場、對帶兵打仗一竅不通,也沒有從事此行的朋友,怕是寫得不真。」
「可以找人問問嘛。對了,前幾日我聽說,景瀾將軍不日即將回朝,咱們可以拿著拜帖去將軍府上請教他,問問看將士們平時過的都是什麼日子。」說到此處,劉詠絮還激動地拍了一下桌子,道,「到時候給將士們歌功頌德一番,咱們後宮邸報的名聲又會越發響亮。而且那些打仗歸來的將士們據說很多都沒有婚配,咱們若是寫出能叫女子們愛慕的將士角色,宮裡那些女官、宮女們看了,興許咱們還能促成幾樁婚事,真是一舉多得......你們誰有興趣接下這個活?」
景瀾?
安歌也從父親的口中聽過他,據說他十二歲便隨父去攻打倭寇,在外戍守多年,後來景大將軍戰死沙場,景瀾世襲了景大將軍的將軍位置,一直戍守至今。在父親的口中,景氏一族都是忠烈,所以安歌對他的印象也是極好的,她倒不排斥去見一見這位景小將軍......
只是,如今自己手中的活已經很多了,她倒是不怕累,就怕自己接了太多的活,出頭出的太過,邸報府眾人會排擠她,於是這個時候也沒有開口。
她等著有人接下這個活,只是大家相互看看,許久也沒有一個人開口。
「怎麼了,沒人願意去見一見景將軍嗎?」劉詠絮也覺得奇怪,如此問道。
半晌,余圓圓害怕地開口接了話:「這位景瀾將軍必定是英勇無比,不過曾經我聽說書先生說過,他長相兇狠,膚色黝黑,一道長長的疤痕從眉頭延伸到下巴,還聽說他在海上面打倭寇的時候啊,因為海上面只有魚沒別的肉吃,他就直接把倭寇的腦袋砍下來喝倭寇的血吃倭寇的肉......我......我害怕......」
安歌不想有人這麼詆毀忠烈,便道:「說書人說得不可信的,而且他們不過是想說景將軍威武勇猛,所以誇大其詞罷了。景家也算是從太祖皇帝時期就發家的貴族,定是家教嚴明、知書達理的,就算是武將,那也只是戰場上勇猛罷了,怎麼會做出那種野蠻之舉?」
劉詠絮點頭:「不錯,是這個道理,余圓圓你這個都信,未免叫捍衛大黎的將士們太傷心了。」
余圓圓撇撇嘴不敢說話了,郭采蘋也接著道:「......我不是聽說書人說的,我是聽一些世家貴族中人說的,他們也說這位景瀾將軍十分殘暴,聽說他十分愛收集戰靴,所以他的軍賬里掛滿了各式各樣的戰靴,只是,那些戰靴都連著從人身上砍下來的腿腳......」
「這些殘暴的傳言我是不信的,不過說景將軍長得丑,我覺得可能是真的......據說海風十分猛烈,日頭又大,漂泊在海上打仗那麼久,景將軍估計真的是膚色黝黑,滿臉刀疤......」就連柳平樂也忍不住說了一句,撇撇嘴道,「我也不去,會嚇著我的,我只愛和長相俊美的男子說話。」
「這些世家貴族整日里聽曲兒遛鳥,也不想想到底是誰不顧身家性命戍守邊關?再說長得丑又如何?那某個王爺樣貌宛如謫仙不依然敗絮其中?」安歌有些惱怒,握起拳頭道,「既然你們都不願意去,我去!」
「好,安歌,按著行程,景將軍十日之後回京,到時候你便去他府上請教他。」劉詠絮讚許地看了安歌一眼。
安歌應了差事之後,劉詠絮便離開了。柳平樂還是第一次見安歌發火,有些緊張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心翼翼地問:「安歌,你生我的氣了嗎?我以後不說景瀾將軍的不是了......」
安歌嘆了口氣,搖頭道:「我沒有生你的氣,只是覺得景將軍包括那些在外打仗的將士們都十分可憐......明明是為了守衛家國才豁出性命去打仗,卻要被別人在背後這麼說......」
「安歌,我覺得你說得對,這些將士們都是大黎的功臣,我回頭就讓我相公以他們的名字去龍泉寺捐功德,為他們祈福,望他們每次都能大勝歸來。」余圓圓也湊過來說,「只是叫我去見他們,我真不敢......別說是上過戰場的武將,就算是稍微威武一些的男子,我都害怕......怕會傷害我......我剛才那樣說也是害怕,你別怪我......」
「......」安歌不知道說什麼了,不過想想也能理解,大黎在經歷一些朝政上的變化之後,如今最崇尚的男子就是那種溫文爾雅的文人,「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這些貴家小姐們,自然喜歡的也都是丰神俊朗、舉止有禮的白面書生。
「我沒有怪你們,況且這話也不是你們編出來的......」安歌嘆了口氣,想了想他們剛才所說的傳言,反而越發好奇這位景瀾將軍了,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