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那個男人你不能碰
湘兒面露尷尬，看向欣兒：「表姐，我是什麼人你不清楚么？我自然知道自己的位置，我更沒奢求過欣兒能和小公子有什麼。」
欣兒點點頭，咳嗽了兩聲，虛弱道：「我只是擔心你。我這次一病，你也看見了，夫人對我有好多，叫大夫給我用好葯，允許我休息，還時常來看我。這換做別的下人……別說是下人了，就是你當初在崔家做妾室的時候，又何嘗有人對你這樣好？」
湘兒低著頭，道：「我明白，我都明白。」
「你明白就好。」欣兒呼了口氣，道，「我是打心眼裡感激夫人，所以這輩子都會好好伺候她。湘兒，我希望你也是。」
湘兒還沒接這句話，悅悅哭鬧地更大聲了，拉著湘兒的手嚷嚷「出去玩出去玩」，又要買吃的又要玩的……
欣兒一旁嘆息道：「這孩子真得好好教，不然以後遲早壞事。」
湘兒聽了這話，沖著悅悅屁股狠狠給了兩巴掌：「別哭了，再哭我還打！」
悅悅先是一愣，旋即哭得更大聲了，哭得嗓子都開始沙啞。
湘兒又覺得心疼，一旁表姐在搖頭嘆息，湘兒不想她再說什麼，不好當著她的面哄，便把悅悅抱了出去。
看著悅悅哭得眼眶通紅，鼻子通紅，湘兒實在不忍心女兒繼續哭，只好同意了她，哄道：「悅悅別哭了，娘帶你出去玩，帶你出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悅悅這才停止哭泣，吸了吸鼻子，點點頭：「好。」
正好湘兒要去西市買點菜回來，便牽著欣兒往西市去了。
到了西市菜場，悅悅又高興了起來，看見梨子叫她娘買些，看見小糖人也叫她娘買些。
湘兒就這麼個孩子，這是她一輩子的依靠，自然是對她寵的無法無天，所以一一都應下了，她要什麼自己就給她買什麼。
將軍府給的月例銀子完全夠用，她自己又沒有什麼別的喜好，也就存起來留著吃喝，滿足女兒的要求也是綽綽有餘。
糖人師傅吹完糖人，遞給悅悅，看著白白凈凈的悅悅十分可愛，再看母女二人穿的衣裳也不是便宜料子，忍不住提醒道：「夫人你一定是大戶人家的夫人，像你這麼尊貴的夫人，親自帶孩子出來買菜，在西市十分罕見，如今西市附近不太平，這附近有些專門搶孩子的小流氓，夫人買完就趕緊回家吧。」
湘兒紅著臉搖頭：「我不是什麼夫人，我只是丫鬟。我身上也沒什麼錢，別人犯不著搶我的。」
糖人師傅驚訝道：「我瞧你姑娘長得這麼好看，怎麼看，都像是富貴人家的夫人啊。」
「你看錯了。」湘兒聽這話心裡有些不舒服，趕緊掏錢遞給糖人師傅，牽著悅悅去別處買菜了。
買滿需要買的東西，悅悅也有乏了，鬧著要娘親抱，湘兒兩隻手都拿著東西，實在沒法子，哄她道：「悅悅，你看娘現在手裡都是東西，沒辦法抱你，你堅持一會兒好不好？很快就回去了。」
悅悅撇著嘴搖頭道：「不嘛不嘛，我就要娘抱抱！」
湘兒蹙眉，嘆息道：「悅悅，你聽話！」
悅悅哇的一聲又哭了。
旁邊來來往往都是人，悅悅的哭聲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湘兒心裡尷尬萬分，四處瞧瞧，看見路邊有租賃馬車的，趕緊抱著悅悅去租馬車了。
坐上車，悅悅才高興起來，看著路邊後退的景色高興的拍手。
湘兒無奈嘆息……她又想到了表姐的話，也許，悅悅真的被她給慣壞了。
以後一定要好好教訓她，不能叫她明明是下人，還養出一身貴姑娘脾氣。
正胡思亂想著，悅悅忽然回頭對湘兒道：「娘，你看，大狗狗！」
湘兒笑了笑，也湊過去看，這一看，狗沒看見，卻看見路邊的街景已完全陌生，格外荒涼，她猛地意識到，這不是回將軍府的路！
湘兒心裡咯噔一聲，趕緊抱緊湘兒，掀開車門帘對車夫道：「你想做什麼？快停下來！」
車夫回頭，沖她猥瑣一笑，道：「放心，我是不會殺你們的，你們一大一小，都是難得的美人兒，我怎麼會捨得殺你們呢？」
悅悅也感覺到了危機，小手緊緊地抓住她娘的衣袖，吸吸鼻子，又哭了出來。
「你快停下來！停下來！」湘兒叫他不理自己，索性抱起悅悅打算跳車，掀開車窗的帘子，見外面飛速倒退的風景和路邊的沙石……
這樣跳下去，就算不死也得殘了！
她不敢帶悅悅一起冒險，深喘著沉思片刻，她把悅悅放到車廂最裡面，叫悅悅抓好，自己轉過身慢慢地向車前移動，快到門口時，忽然沖向車夫，抬手捂住他的眼睛。
車夫看不見路，一慌張，勒緊韁繩，馬一受驚，帶著馬車直直撞向一旁廢棄的房子！
湘兒猛地往後面車廂里一摔，頓時眼冒金星。
那車夫腦袋磕在牆上，他抬手摸了摸，摸到一手血。
「娘的……敢把老子搞破相！」
車夫罵了一句，眼中浮現殺意，直接把湘兒從車上拉了下來，狠狠往地上一摔。
「老子本來只想把你們娘倆賣了，你這麼不老實，看來我得好好練練你再賣！」
他欺身而上，猙獰的臉在湘兒面前放大，一雙粗糙的手掌按住她的口鼻防止她呼救……
這一幕，是如此熟悉……
當初，崔家大少，也是這樣對她的。
噩夢再次被喚醒，湘兒臉色霎白，驚恐地看著面前的惡魔，痛和恐懼從心裡蔓延開，一雙眼睛空洞地看著面前施暴的人。
誰能來救救她……
忽然，一股溫熱濺到自己的臉頰上，一隻箭從那惡人的後腦直直穿通了他的額頭，那惡人連呼痛都沒來得及，就瞪著眼睛倒在了一旁。
不遠處，景瀾和景煜騎著兩匹馬飛奔趕來，景瀾手上還有尚未收起來的弓。
湘兒猛地坐起來，抬手擦了擦自己臉上的血，趕緊去抱一旁嚇傻了般的悅悅。
「悅悅，別怕，娘在……」
馬蹄聲在湘兒身邊停下，二人翻身下馬，景瀾問道：「你沒事吧？」
湘兒淚眼朦朧地抬頭，心中某種情感頓時失去控制。
她猛地撲進他的懷中大哭，這把景瀾也給嚇了一跳，趕緊一把推開她，話語中也不由自主地帶上了冷意：「你自重。」
湘兒楞了一下，旋即回過神來了，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跪地哀求道：「將軍恕罪，奴婢是太害怕了才……」
景瀾不欲再多說，翻身上馬，對景煜道：「你帶她們回府，我去趟官府，到家和你嫂子說一聲，今晚我可能會晚些回去。」
「好。」
帶景瀾走遠后，景煜去檢查了一下那馬車，見沒有壞，便對依舊哭啼不知地湘兒母女道：「你們倆先別哭了，我送你們回府。」
湘兒淚眼朦朧地望著他：「二公子，奴婢方才做出那種事，還有什麼臉面回去見夫人？二公子不如就讓我們在這裡自生自滅吧。」
景煜很是無奈，嘆了口氣道：「你別這麼說，你方才受了驚嚇，我哥救了你，你那舉動也是人之常情，再說你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反倒你這樣一說，不過分都變成過分了。」
湘兒沒動靜，只是愣愣地盯著自己的手腕，那是方才景瀾推開她時，碰到的地方，如今痒痒的，熱熱的，好像種了個不得了的東西在裡面。
景煜卻以為她看的是她手上的血，以為她是被死人給嚇到了，便安慰她道：「這批拐賣婦孺的敗類，我和我哥已經盯了許久了，方才在東市附近瞧見你一個人呆著悅悅出來，我們倆便暗中保護你們。」
「本想一直跟到這夥人的老巢將他們一網打盡的，不過半道上見他對你施暴，我哥便忍不住出手殺了他。你放心，京中處處都有我和我哥的人手，絕對安全的，你以後絕不會再遭遇這樣的惡事。」
景瀾一路保護她，還為了救她打亂了先前的計劃……
湘兒低著頭，心中有塊地方痒痒的。
「快上車吧，我嫂子大老遠把你們從揚州帶過來，就絕對不會對你們不負責的，你若是真出了事，嫂子一定難受的。」
景煜把那匹受驚的馬解開放走了，把自己的馬綁在車上，回頭看向湘兒。
湘兒不再遲疑，抱著悅悅坐上馬車，一路上，心裡都甜滋滋的。
回到府上，安歌瞧見湘兒臉上還有沒幹的血跡，擔憂道：「這是怎麼了？」
景煜去把事情解釋了一遍，聽后安歌也是后怕，拍拍心口道：「最近京城不太平，九姑，你吩咐下去，府上的女子日後不要單獨出去，最好結伴而行，或者尋個家丁陪自己一塊出去。」
寧九應聲道：「是。」
安歌又看向湘兒，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快去洗洗吧，這衣裳直接扔了，免得日後看見害怕。」
又伸手抹掉悅悅臉上的淚痕，軟言細語地哄道：「悅悅不哭，沒事兒的，睡一晚上就好了。」
洱洱也懂事地過去拉一拉悅悅的小手，道：「悅悅你放心，等我學到我爹那麼大的本事，我就可以保護你了！」
看見安歌和洱洱對她們母女這麼好，湘兒心中那癢嗖嗖的角落，彷彿澆了一盆冷水，不僅止癢，還叫她頓時清醒無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