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阿爹吃阿母的醋從來不分時候,吃起醋來也從不分親疏。
「你別說了,我想做給誰吃就給誰吃。你管不住。」阿母故意嗔怒,「你出去,我要教我女兒做餅。」
阿爹不敢反駁我阿母,只能吹鬍子威脅我。
我實在無奈,「阿爹放心,我只讓阿母教我做,不會讓阿母親自動手的。還有,這些花粉都是我在青湖後面採的花瓣和花蕊,不會耗著阿母的修為。」
阿爹輕哼,這才肯離去。
阿母在旁指導了我好半天,我才勉強作出幾個像樣的花餅來。
在凡間,也有一種和花餅很像的餅,他們都喊月餅。凡間有一個中秋吃月餅的習俗,因著賞月的時候吃最應景,索性就喊了月餅。我們稱其為花餅,也是為了與之區分開的。
學好了做花餅的本事,我一刻也不敢多待。最近祁淵把我看得緊,我若再不回去,他又該怪我偷懶了。若是真生氣起來把霜華洞給封了,那我以後便不能在自由出入霜華洞,實在得不償失。
可阿母和阿爹不曉得,見我這般急色匆匆的,還以為我是怕了戴澤山的那些師兄們。若非阿爹看在自己比我那些師兄長了輩分,他都要親自替我出氣了。我倖幸地飛出玄靈山,還未來得及招一朵雲,我那五哥伏律忽然躥在我面前,說,「小六,聽說戴澤山那些混小子欺負你了?別怕,五哥這就替你教訓回來。」
瞧他這般理直氣壯,估摸著是阿爹或者阿母把他叫來的。
若是以前,我巴不得我的哥哥們找祁淵算賬,還要在祁淵面前替我好好立威。但自從知曉祁淵乃上神之身後,我便輕易不敢想了。就我這幾個越敗越不服氣,不被打到爬不起來就誓不罷休的哥哥,在神通廣大的祁淵那裡定然是討不到半點好處的,且別說我現在還要靠祁淵來提升修為,更是不能隨便欺負和冒犯了。
於是我拍拍伏律的肩膀,讓他安心聽我說,「五哥,戴澤山沒人欺負我。反倒是你,你們幾個常常去外界招惹一些花花草草,名聲早就亮出去了,若是被我的師兄們知曉你過來給我出氣的,那我的身份豈不是瞞不住了?」
「瞞不住就瞞不住,你把身份亮出來,他們就更不敢欺負你了。」伏律向來狂妄自大。
典型的狼性。
我無奈地理了理衣裙,邊說,「我去戴澤山是拜師學藝的,端著一個身份做什麼。師父收了我這麼一個女子徒弟已然破例,我若是再拿玄靈帝姬的身份在戴澤山行走,反倒拉低了師父的品性。再說,在戴澤山學藝的都不論過去身份,除了先來後到拍個序位我是最小以外,其餘的我和各位師兄都一樣,師父對我們也一視同仁。若是說特別的一點,那就是師父對我特別例外,師兄們也不敢欺負我。」
我苦口婆心地說完,伏律想進戴澤山的心思卻更深了。
他向來如此,越是稀奇的事物他就越想探究。
我說昆宗待我最為特別,他便更要去打探怎麼一個特別法,想把我氣死。
不過戴澤山也不是他想來就來的。
戴澤山外面設了結界,只有戴澤山眾仙方能自由進出,伏律想進,還得問過我的意思。
他賴在外面不走,還故意在芩祤走過來的時候喊了我。
大抵是聽到了這邊的結界動靜,芩祤才出來探查一二的。
我想了想,乾脆將計就計,「二師兄,外面這個人跟在我後面許久了,怎麼甩都甩不掉,我打不過……要不你幫我教訓教訓他?」
芩祤果然眉色生冷地看著伏律,「外面是何人,敢擅闖我戴澤山,還調戲我的師妹!」
調戲……伏律聽得瞪我。
我吐了吐舌頭,「二師兄,這裡就交給你了。」然後撒腿就跑。
後來聽聞芩祤和我五哥打了幾天幾夜都沒分出勝負,反倒是伏律的名聲一時大噪,就因他連昆宗的徒弟也敢輕薄騷擾。
沒多久,我阿爹就找過來了,他進去和昆宗聊了一會,出來之時阿爹還瞪我一眼,是警告我日後要安分的。
結果被師兄們撞見,又生了誤會。
他們不滿於我阿爹的態度,想上前和他講道理,還很是盡情地詆毀伏律的不是,當中又數芩祤說得最為熱情,數落伏律太狂妄自大目中無人,修為不高色心卻大得很,犯了錯不僅不知悔改還得寸進尺地來戴澤山叫架,總之一切過錯都在伏律一人爾爾。
我在旁邊聽著一陣面紅耳赤的,只想尋一處縫隙把頭狠狠地鑽進去。
偏偏知道我身份的什算卻在一旁看戲看得很是歡快,他沉默是該的,可他偏偏還時不時地開口附和,甚至故意激化芩祤的憤怒,以致芩祤說得更是滔滔不絕。
估摸著若是伏律今日也來了,定然要被氣死。
不過阿爹對此卻很是欣慰,眉色憂憂地來,離開時已然喜色染目。
師兄們不由得又覺著奇怪,都問我,「小八,我們剛剛是不是說得太有道理了,所以玄靈山主聽了不僅不生氣,心情還很是愉悅?」
我點頭默認他們的話,心裡便默默對伏律念叨了千萬個對不起。但聽他們說我阿爹不愧是一個深明大義的神仙,我又覺得伏律這般付出值了。
只是如此一來,我的身份便瞞不住昆宗了。可我瞧著昆宗待我得態度如初,大抵是早就知曉了我的身份。想想也是,昆宗是神界的戰神,怎會收一個不知底細的徒弟。
「小八,你進來。」昆宗站在門口喚我。
我怯弱弱地走過去,不等他問,忙開口認錯,「師父,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任性了。」
昆宗卻笑,「小八,說話也得量力而行。」
「嗯?」我倏地又低下頭。
他這話的意思,便是覺著我安分不起來了……他怎麼連自己的徒弟都不信,他都不信了我就更沒信心了。
「這幾日在霜華洞待得可好?」昆宗問,又嘆了口氣,「進來說話吧。」
「哦。」我忙不迭地跟在後面,答他剛剛的問話,「我在那邊待得挺好的,就是有點悶。」
祁淵這幾日都在閉關,我都尋不到機會賠禮道歉。
不過他閉關也好,我惹了這麼大的笑話,若是讓他知道了,必定要笑話我的。
「為師剛剛探了一下你的仙力,進步了。」昆宗難得說了句好聽的話,「你在那邊,不能懈怠,還需靜下心來勤加修習,切莫只顧著貪玩。你的資質還是不錯的,只是靈根還未徹底開竅,為師看好你。」
我的修為增長得這樣慢,昆宗竟還覺著我的資質不錯……他即便是要安慰我,也該挑個能叫人相信的託詞,如今他這般說,我反倒更加自慚形穢。
「那師父,如何才能叫我的靈根開竅?」我總得有個殷切的盼頭。
昆宗說,「只需勤加修習,該來的,總會來的。」
這便又是在忽悠我了。
我默不作聲地點頭,想著回去糾纏祁淵問問如何讓靈根開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