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之後幾日伏析還特意天天來看我,怕我突然就上天,就差日日守在我的門口了。
這幾日我倒很是安分,一直待在房中,就等著他放鬆警惕。碰巧今日他被五哥和四哥拉去喝酒,正是我上天的好時候。
我並未經常上天宮,也不曉得要如何瞞過天族的守門將領神不知鬼不覺地摸進去找時朽,愣是在門口徘徊了許久。未想之後竟然遇到了祁淵。
祁淵是不輕易出山的,他這麼悠閑地出現在天宮,必定是受了昆宗的囑託。我幾乎是立刻就跳過去拍他的肩膀,「七師兄,你來天宮做什麼?」
他見到我很是意外,細細地打量我,把我看得一陣心虛。
我乾笑一聲,說,「師兄,我看你肯定是要進去的,要不你幫幫我。你都來了,必定得了師父什麼手令,你就帶我進去吧。怎麼說我都做了你上萬年的婢女,你說是不是?」
「做我的婢女?」祁淵似笑非笑,「我若真有你這樣的婢女,早就被氣死了。」
我:「……」拽他的胳膊,緊緊拽著,生怕他把我拉開。
不過祁淵也就留玩笑地戲弄我幾句,之後真把我帶進去了。那守門的將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瞧著我很是怪異,大抵是見我面生。外面只是昆宗有一個惹禍的小徒弟,卻沒幾個能見得著我的真顏,他們不識得我也是情理之中。
躲過一群將領的盤問,我鬆了手打算去藥王殿尋人。豈料這會祁淵拽住我,「你要去何處?」
祁淵氣勢太足,我也不敢現在忽悠,便同他說了鎖梧的事。他聽完后沒什麼表情,只是點了點頭,說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我說這關係可大了,朋友之間就該挺身而出相互幫扶。
祁淵又問,「所以,你要幫她盜取長生丸?」
我笑笑,「當然不是。」掃了眼四周,沒有來往的仙人,我忙把祁淵拉到一邊,「我聽聞藥王殿里有一種葯叫回魂丹,吃了能忘掉想忘的事。若鎖梧能吃了這個,她就不會再痴戀那個凡人了。」
祁淵蹙眉表示不贊同,「你怎麼這樣愛管閑事?」
他這樣……合著我之前的話都白說了。
「你一個人慣了,必定不懂。罷了,我懶得和你說。」
我說這話,本是指他不懂得如何為朋友兩肋插刀,不想祁淵忽而神情落寞,說,「阿柯,我是不懂。我一個人過活了數萬年,唯有和你待的時間最長。你又怎麼明白我的心意?」
他幾句話就把我說懵了。
後來我琢磨了一路,都未明白過來他何時表明過什麼心意,而我又需要明白什麼。但我向來不喜複雜之事,走一段路便拋之腦後了,忙著找時朽做回魂丹。
時朽擅長煉藥,我便是在幾個仙童的指引下才找到的煉丹房。彼時時朽正一個人在裡面冥思苦想,我生怕把他打攪了,硬是在外面乾等了好些時候。
等他發現我,已然過了兩個時辰。
「你是來要長生丸的?」時朽輕描淡寫地問我,勢必收了我三哥的什麼好,想堵住我要開的口。
可我偏就不如他的願。
我搖頭,說,「我想要一顆回魂丹。」
他便愣了愣,隨即輕笑,「你倒沒有傳說中的衝動任性。不過回魂丹非尋常丹藥,不是你想要就有的。」
「那如何才能討到一顆?」
他搖頭,說,「如果不是她心甘情願地吃下去,就算有回魂丹,也發揮不了功效。吃了也是白白浪費。」
我說,「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有我的辦法。」鎖梧心善最是好騙,大不了趁她喝醉的時候把這回魂丹當糖給她吃下去,就不信她忘不了那什麼元子虛。
時朽說回魂丹是上神丹藥,煉成和輸出都必須登記在冊,登記好之後還得給天君過目方取走。我在旁求了時朽好些回了,他就是不肯幫我做假,害我險些就要動手去搶了,卻還是被他提前制止,還恐嚇我說再不走就喊人了。
我現在已然是上神身份,自然是不怕他喊人的,可我怕祁淵知曉。我過來之時他還特意囑咐我不能惹禍,時朽若是喊人了,我闖藥王殿的事豈不是要鬧得仙盡皆知!
我垂頭喪氣地離開之時,祁淵已經在門口等我了。
「怎麼,鼻子上碰灰了?」祁淵含笑打趣。
我鬱悶地點頭,回:「你們天族的人就是規矩多,連討個葯都還得天君親自過目,太小氣。」
「你膽子倒是不小,敢在天族詆毀天君的不是。」祁淵又威嚇我。
我心不在焉地垂著頭,邊走邊想如何才能討到一顆回魂丹。
祁淵卻突然停了下來。
祁淵說,「如若鎖梧和那凡人真心相愛,你讓鎖梧吃下回魂丹,治好了鎖梧,卻讓那凡人獨自盼著她念著她孤獨終老。阿柯,你怎麼這麼心狠,拆散人家一對有情人?」
「……」他這話可是句句帶針,針針見血,也不知我怎麼著他了。
但我不認為這樣做有錯,「仙凡不能通婚,他們在一起本就是一段虐緣,註定了成不了好姻緣的。就算我不阻攔,他日此事敗露,受苦的不僅是鎖梧,還有那元子虛。此番比起來,還得乾脆利落來得好。凡間就有一句話叫長痛不如短痛,快刀斬亂麻於他們二人都是好的。」
可祁淵靜靜瞧了我須臾,又嘆我心狠。
我想著擅自給鎖梧做主的確不太好,便琢磨著在他們之間動點什麼手腳,讓鎖梧甘願放棄是為最好。
我把這個想法同祁淵說之時,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他們既是相愛,必然是信透了彼此,你又想打什麼歪主意?」
「……」我不以為然道,「鎖梧就是萬年沒開一朵桃花,心思太過純潔,貪戀一個人的愛那也是暫時的。如若她發現那元子虛身邊還有其它女人,斷然會生氣,到時候我只需在旁煽風點火,順便再推波助瀾……只要不讓鎖梧將那凡人殺了泄氣,什麼結果都好。像鎖梧這樣死心眼的女子,定不會再原諒他的。」
祁淵卻笑,「你以為鎖梧這般也如你萬年前的那場笑話?」略是一頓,又轉口問我,「你怎知鎖梧不會原諒他?」
我懶洋洋地哼,「如此三心二意不忠不義的男子,就該斷得乾乾淨淨。鎖梧便是再傻,也不會傻到去愛一個會辜負她的男人。」
「你便是這般?」祁淵突然打斷我。
我想了想,覺著沒有什麼女子願意跟一個朝秦暮楚的男子,便點頭,「我可比鎖梧乾脆多了。我若是遇上這樣的禽獸,必定先將他碎屍萬段,再把他忘得乾乾淨淨。」
久久沒聽到祁淵說話,抬頭卻見他看著我失神,須臾又笑,「萬年前也沒見你這麼瀟洒。」
我:「……那是我年紀小不懂事。」再說,事發之後沒多久便被他拉進去閉關了,哪裡還能出去再揍人。現在我連那禽獸的名諱都記不得了。
此事都翻篇了這麼久,祁淵還念叨著,到底是記性太好,還是太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