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數著日子,還有三日便是我與祁淵成親的日子了。
三日,怎麼還有三日……
「帝姬,外面有一個漂亮的仙子找您。」桑荼突然跑進來。
我漫不經心地抬眸,她立馬改口說,「那仙子就算再好看,也沒有我們帝姬好看。」
桑荼這段時日,越發的會說話了。
「你確定那位仙子是找我的?」而不是來找我那幾位哥哥里的其中一位?
桑荼點頭,「那位仙子指名道姓地要找您呢。」
我勉為其難地接見了那位仙子,卻不想來的竟是蓬萊浮苼。他的模樣是不錯,但用漂亮來形容,未免過於秀氣了些。
我按捺住內心的翻騰,淡淡看了桑荼一眼,她也看著我,似在說『我說的不錯吧,這位仙子就是長得好看。』,讓我險些又噴了一口酒水出來。
「聽聞你過幾日就要去閉關渡劫了,怎麼還有閑工夫來我這裡?」我見他瞧著我和桑荼很是奇怪,我只能淡淡地先開口,順便示意桑荼出去。
蓬萊浮苼隨意地坐了下來,看了看我手裡的酒,「大白天的你就喝上了,怎麼,是嫌這幾天太長了,想讓自己醉一醉,一覺醒來做新娘?」
這廝,怕是太小瞧我的酒量了。
我輕輕挑了挑眉毛,「你要不要也來一杯。」
「不必。」他款款一笑,「今日我過來,是給你帶句話的。祁淵體內身懷魔氣,想必你早已知曉。他體內的魔氣是魔君冥炎留下的一股煞氣,最能操控神識,經它侵蝕,一般是很難除盡的。不過好在祁淵仙根強大,修為過人,才能將這股魔氣鎮壓至今,加上有你的幫助……」
「你就不能說一些我不知道的?」盡說這些話來讓我擔心。
蓬萊浮苼若無其事地看我一眼,點頭道,「他讓我告訴你,他娶你,是因為你這個人,而非你能帶給他的種種。」
「嗯,我知道。」若非知道,豈會這麼輕易地就嫁於他!
蓬萊浮苼又道,「他的意思你大概沒有完全懂。他希望你安好,也不希望你過於擔心他。祁淵做事向來有分寸,他既然娶了你,就不會輕易讓自己置於危險之中。上回你不顧阻攔前去西海,他回來可是連我都訓了。」
我輕咳,半睨著他,「你今日過來,不會是來算賬的吧?」
蓬萊浮苼失笑,「方才那是他讓我帶的話。我的話還沒說。」他略略調整了姿勢,神色也開始端肅幾分,「伏柯,祁淵他是一個不太會表達之人,和你恰恰相反。在你沒出現之時,祁淵也就只有我這麼一個朋友,以前沒見他怎麼笑,自從你來了,他連吃醋都會了。可他畢竟還是天族的太子,肩負重任,考慮的東西自然也多。」
「浮生,你能不能說得直白些。你這樣說下去,我也聽不明白。」我無奈地再次打斷他。
他亦無奈地看著我,「直白些便是讓你信他幾分,你對他最大的好,便是對自己更好。」
我:「……」怎麼還是不太明白。
蓬萊浮苼沒來之前,我倒還能安心地在仙山裡等著。可他來了又說了一堆我聽不明白的話,偏叫我心生幾許不安來。
大抵是我對祁淵的了解還不夠,於是飛去戴澤山想找昆宗再聊聊。卻不想會在那裡再次遇到南梔。
南梔在和昆宗說話,我本不想打擾更不想偷聽的,但他們提到了祁淵,我便忍不住在旁邊聽了一會。
南梔說:「仙上,你一定早就知曉了這個辦法。祁淵太子是神界未來的天君,他體內有魔氣之事若是傳開,天界必然大亂。如今之際,只能想辦法將他體內的魔氣除盡。仙上既然知曉有這個法子,為何現在不用?」
昆宗神色冷峻,「仙子若無其他事,便回吧。別再來擾了仙山的清靜。」
南梔幾步攔住昆宗的去路,「仙上。我聽聞當年凈雅上神便是因為救了仙上才仙逝的。她不惜性命救您,必定是愛您的。那伏柯若是愛祁淵,又怎會不為他奮不顧身?」
我見昆宗出手將南梔打飛。
那是我第一次瞧見昆宗對一個下仙出手,還下手這麼重,那南梔都被打出血了。
「我念你族人當年降魔有功,不同你計較。但你若是敢將此事泄露出去,本尊絕不饒你。」昆宗冷冷說完,拂袖而去。
我在石頭後面坐了須臾,胸口微微起伏著。
南梔捂著胸口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吃了我一個石子才轉過頭看到我。
她似是很驚訝,但臉色蒼白得要命,想必也怕死,不然也不會匆匆地又瞥了眼昆宗離開的方向。
「剛剛你說有法子幫祁淵將體內的魔氣除盡,是什麼法子?」我故作隨口一問。
南梔的面色又白了幾分,「你想知道,何不去問你的師父?」
「我師父若是會告訴我,又怎會拖到現在?」我輕笑,慢慢站起來,上下瞧她一眼,「你留著好好的西海不待,這個節骨眼跑去天界,莫不是看我不慣,想來和我搶親的?」
大抵是我說的太直白,瞧把她嚇得,都不敢吭聲了。
「你,你別胡說。」南梔半天才憋出這句話來,拖著瘸腳走了幾步,終於耐不住性子停下來,「你當真想知道?」
我輕笑,「方才想知曉。現在又不想了。」
「祁淵太子下個月就要上雷台接受雷刑,你可知他受完雷刑之後便是八月十五,八月十五是魔氣最為活躍之時。他在西海本就受了很大的內傷,若再受雷刑,他身體會熬不住的。」南梔見我要走,忙攔在前面說話,「現在能救他的只有你!我早就聽聞玄靈山出了一朵紅心白蓮,只要……只要能將你的一寸蓮心給祁淵太子煉化,不出三日,他體內的魔氣便能徹底消除。」
我的一寸蓮心?
她倒是真敢想。
我冷冷輕笑,「南梔,你這主意打得好。若是在凡間,你這得叫一箭雙鵰。」
南梔咬著嘴唇,面容急切,「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父王的坐騎藍岐也受了魔君的魔氣侵蝕,雖然父王將其封印起來了,但這數萬年來父王一直在找法子幫它祛除魔氣,這個法子是我父王臨死前告訴我的。那日祁淵太子帶兵西海,遇上一個厲害的魔人,體內的魔氣險些控制不住,便是我父王幫忙將它控制下來的,他體內所受的魔氣和藍岐所受同是煞氣,不然我父王怎會輕易地幫他壓制?」
她這般模樣也不像在說謊。
我不為所動地問,「所以呢?」
她對我的靜淡很是意外,須臾又切切地說,「若非我聽聞他要受這麼重的雷刑,我也不至於這麼著急地趕過來。伏柯,他只要你的一寸蓮心,日後,日後你勤加修鍊還是能長回來的,但祁淵能不能度過這次為難,誰也不知道。」
我大抵也明白了,蓬萊浮苼所言非虛,什麼叫我對祁淵的好便是對自己更好,明明就是祁淵怕我聽了此等風言風語,怕我做傻事的。
可祁淵太看得起我了,他在西海受過這麼重的傷,竟然對我隻字不提,真真是演戲的好料,我同他同床共眠數日,竟一絲一毫也都沒能發覺。
我倒真忍不住想去幽華宮找他,但又怕他各種理由躲著我,此事鬧開,外面各種猜測傳得沸沸揚揚的也不好,由是再也忍不住來了鎖梧的紅楓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