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在玄靈山小住幾日,不知對阿爹阿母說了多少句『我沒事了』,可他們總不太相信。伏析難得站出來說,「許是小六經歷的事多了,成熟了。這是好事。」之後阿爹阿母才放寬心,沒有日日跑來看著我。
「三哥,你也走吧,我累了,想睡一會。」總不能阿爹阿母走了,他一隻又留下來煩我。
伏析不顧我的冷眼,問,「你打算如何做?」
「什麼如何做。」
「你騙得了阿爹騙得了阿母,騙得了所有人,也騙不了我。」伏析道,語氣生硬,「過幾日就是他的太子親封之日,不管你心裡有什麼主意,都給我打消。這幾日你在家裡好好休息,哪裡也不許去。」
我無奈,點頭,「是,我不去。要不你乾脆把我捆了,我也便哪裡都去不了了。可好?」
伏析瞪我,被我氣走了。
每每夜回夢醒,我總能驚得一身冷汗,又想到祁淵變成魔人的樣子,很是觸目驚心。
我算了算日子,兩日後便是他受雷刑的日子了,難怪我會反覆做這樣的夢。
以前同祁淵一起閉關兩萬多年都不覺得久,現在不過是過了一個月余,我竟覺得如此漫長。好似凡間所說的度日如年並非沒有道理。
靜靜地趴在窗口發了一會呆,終於還是忍不住上天一趟。
許是來的次數多了,多少也摸到了一絲偷進天宮的門路,以至去幽華宮的途中暢通無阻。
我在外面沒有進去,但聽裡面有琴聲,便想著是南梔在彈還是祁淵在彈。
不過他將伏音琴贈與我的時候從未碰過琴弦,想來便是南梔了。
在他外面溜達了一會,總覺得無處可去,便去找了時朽。
時朽這次見我來,總歸沒再冷嘲熱諷,甚至還開玩笑地問我要不要給我一顆回魂丹。
他這回倒沒把天族的那些規矩放在眼裡了。
「時朽,那回魂丹當真如此神氣,能叫人忘了想忘的事?」我漫不經心地問,卻把他嚇愣了愣,「你真要?」
「那你覺得我該要還是不該要?」
時朽淡淡別過眼,「那也得有才行。」
我:「……」
居於這個理由,我一直賴在他這裡,就等著他把回魂丹煉出來。偶爾走神,會盯著他一陣瞧,回神便聽他嘆息,說我三哥伏析在外面找我找瘋了,就差上天來鬧了。
我聽著反而笑了,「我那三哥都快比我有能耐了。」
時朽也笑,「你挖坑倒是不分人。」
時朽這廝一直不苟言笑,我在這裡待了大半時候,終於見著他笑了一會,著實不易。
「我記得,還有一種法子能叫人把想忘的忘得徹底。」我喃喃道。
時朽回身看我,「你剛剛說什麼?」
我搖頭,「這時候,他差不多已經在受雷刑了吧。」
「你想做什麼?」時朽難得被我嚇了一回。
「時朽,你和我三哥真像。膽子一樣小。」我淡淡勾唇,「你那回魂丹煉好了沒有,總不能讓我一直在這裡躲躲藏藏的。」
讓我藏起來的是他,每每進來一個討葯的,他都要讓我去後面躲著,好似跟我沾上關係多麼見不得人似的。
後來我乾脆替他封了外面的門,且叫他們誰也進不來。
我解開結界,時朽走過來說,「你若真想要,過幾日我會給你送過去。」
那語氣,比我還要著急。
我回眸淺笑,繼續嚇他,「那你可要快一些。我怕我按捺不住性子,又開始闖禍了。」
只見時朽唇角抽搐,果真被我氣得不輕,我捂嘴笑了笑,外面有仙人見了我,都一副震驚的見了鬼的神情,尤其是那個耿世。
我特意走過去對他挑眉,「見我如此落魄,你是不是覺著大快人心了?對了,那盛博仙君,也該找著理由還俗了。」
耿世皺眉,沒說什麼。
真是無趣,想找人鬧鬧都鬧不起來。
從藥王殿里出來,果然遇到要過來蹲守的伏析。時朽的動作還真是……叫人出其不意。
也幸我閃得快,此時已經在去雷台的路上。
也不知他們是不是約好了,我來的這一路都能遇到點熟人,不是我的哥哥,就是我的師兄。好在我從時朽那裡盜取了屏息丸,這會他們是聞不到我的仙氣的。
雷台處濃雲密布,電閃雷鳴。
祁淵受了親封之後,一步一步走到雷台之上,健步穩著,氣定情閑。
我在暗處看著他背部受刑卻穩若泰山,一張靜淡的神情絲毫不為所動,下面的仙人都對他肅然起敬,稱他不愧是天君親自栽培出來的繼承人,誇他有當年天君的風範。
但我瞧著天君愁眉滿面,怎麼都自豪不起來。
七七四十九道雷刑,不多不少,落在祁淵身上竟不過七個時辰。我站得腿腳都麻了,下面在看戲的仙人更不知疲倦,且瞧著祁淵都快看痴了。
受完雷刑,祁淵也不過是嘴角流了點血跡,被他不著痕迹地擦了。走下來之時還能健步平穩,修為還真是到位。
他都還沒走幾步,那南梔就急匆匆地跑過來扶著他了,模樣急切心疼得緊。也難怪有傳說祁淵和她更為匹配,但我看著,怎麼都不覺得相配。
祁淵一路都被南梔扶著,大抵是疼壞了,大半的重量都在南梔身上壓著。但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是不能流露出來的。
我跟著他們走了一路,總覺著手裡的天星盤蠢蠢欲動,估摸著是感受到了祁淵微弱的氣息,想過去幫忙。但連我都能忍著,它同我較什麼勁。
到了幽華宮,我明明看到南梔想把手抽出來的,但關鍵時候祁淵竟又將她拉住,且同她一起走了進去。
我摸著手裡的天星盤,冷笑,「你主子是不是和你心有靈犀?你的本事倒是不小,卻壞了我的事。」我就看祁淵能裝到什麼時候。
進了幽華宮,我也不用再偷偷摸摸了。
潤奇見著我很是意外,反應過來立馬攔在前面攔著我,我對他淺淺一笑,不動聲色地給他吃了時朽的封神粉,就讓他的元神再睡會。
殿內大大小小的仙童幾乎都昏睡過去了,就差一個南梔。
我推門進去之時,她和祁淵竟躺在一處,我就靜靜地站在那裡瞧,就看祁淵怎麼親她的嘴。
久久都沒見他下得進去嘴,反倒是南梔惱羞成怒,指著我訓,「大膽,這裡是太子府,你怎麼隨隨便便就進來了?」
我笑,「我在這裡和祁淵上下翻滾的時候你連門都還進不來,如今你睡了我的地方,搶了我的男人……你說你是不是膽大包天?」
南梔氣得滿臉通紅,但卻說不出一句話。
沒辦法,她太聒噪,我只能把她的嘴封了。
我撇向祁淵之時,他還在憋著笑,也不怕憋出內傷。
「你是自己走,還是我送你一程?」我冷冷道。
南梔一雙怒眼看著我,竟當著我的面問了祁淵。
我氣得上前將她扯下來,還在她臉上扇了幾巴掌方才解氣,「想來你這張嘴也是不想要了。要不我幫你切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