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揪心的懊悔
不假思索地,鍾正天脫口而出,聲音中已充滿了焦急:「許叔叔,我爺爺現在怎麼樣?有沒有生命危險?」
「我剛收到消息,只知道是中風,具體怎麼樣我也不清楚!不過,費用方面倒暫時不用操心,財務室的劉科長跟二醫院的副院長有點交情,已經同意先接收你爺爺!你什麼時候能回來?」大概是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老實的許父在電話里都有些語無倫次。
鍾正天心中更急,本能地想起爺爺那張充滿了慈愛的臉,下意識使出遙感。
但眼前又立刻現出那幾個刺眼的黑色大字:「對不起,無法感應到目標物!」
該死的!
鍾正天氣得重重一跺腳:「該!你玩我啊!」
但氣歸氣,他還是得馬上想辦法回去。
鍾正天立刻對手機回答:「許叔,我現在在索漣溪,會盡最快的速度趕回來!醫院那邊就麻煩你幫忙照看一下!」
「好的,那你快點!」
手機一按斷,李定方和許青妍就關切地圍住了他:「小天(天哥),是不是鍾爺爺出事了?」
「嗯,許叔說,爺爺突然中風,被送進二醫院了,所以我現在要馬上回去!」憂心沖沖的鐘正天歸心似箭,大腦緊急運轉,飛快地思考著該用哪種方法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回花峰市。
「啊?」李定方和許青妍同時驚叫起來,隨後,兩人便迅速做了決定:「那,我們也陪你一起回去!」
鍾正天感激地點點頭,轉臉看向一旁的汪蓉和柳翠云:「柳姐,汪蓉,對不起,我家裡出了點事,不能再陪你們玩了!……」說完轉身就走。
李定方和許青妍互視一眼,立刻跟上。
「等等!」汪蓉連忙喚住他們。
鍾正天有些不解地回頭,李定方和許青妍更是十分迷惑。
汪蓉眨眨眼:「我聽到你們剛才的話了!不過,這裡是縣郊,離汽車站還有點距離,你們未必就能及時搭上回市裡的車。」
「這個我知道,但我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我必須得儘快趕回去!也許,我的運氣好,可以很快就找到回城的士,價錢貴一點也無所謂了!」鍾正天十分焦急,又滿臉無奈。
汪蓉馬上把臉一板:「我說鍾正天,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大家都是一愣:這話從何說起?
倒是柳翠雲馬上猜到了小姑的心思,趕緊道破:「行了,蓉蓉,你就別為難他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小鍾啊,我們現在也算是朋友了,你也別跟我們客氣,現在既然時間緊急,我們就開車送你回市裡!」
「啊……」鍾正天這下真的意外了。
他知道汪家那輛車還不錯,七人座的金杯車,今早大家就是坐它來的索漣溪。但是,雖然他們是在一起玩,可畢竟只認識短短一天啊!這樣做,是不是太麻煩人家了?
「唉呀,發什麼愣呢!你不是趕時間嗎?就這樣定了,正好我們也可以去逛逛花峰市!」柳翠雲不由分說地拍板!
鍾正天心中一暖,眼睛頓時有些濕潤。
什麼是朋友?不管結識了多久,關鍵時刻,能夠挺身而出,鼎力相助,就是朋友!
「柳姐,汪蓉,那就真的太謝謝你們了,其他的我不敢說,但以後凡有需要我鍾正天出力的地方,你們儘管開口!」兩女的仗義讓鍾正天激動未名,鄭重地許下了男人的承諾。
當然,汪蓉和柳翠雲都不會料到,她們今天的一時同情和慨然相助,讓汪家的事業在以後的幾次重大難關時,都及時地得到名聲已漸顯的鐘正天的鼎力幫助,有驚無險地渡過,進而走上了另一條高速發展之路!
很快,一刻鐘后,快跑下山、氣息有些雜亂的6人就迅速坐上原本就在山下等候,可以同時容納9人的金杯轎車,一路上風馳電掣地朝花峰市內駛去。
心如火燎的鐘正天一路上滿腦子想的都是爺爺的病情,坐在車內一言不發,一會兒看看導航儀的屏幕上顯示的距離,期待車子還能開得快一點、快一點、再快一點,一會兒又臉色蒼白地轉過眼,如死人般地瞪著窗外不斷掠過的景物,生怕爺爺再出現什麼意外,之前的開朗和瀟洒根本就蕩然無存!
眾人見此,心裡也不太好受,汪蓉只能頻頻催促自家的司機再加快點速度,緊挨著鍾正天的許青妍有心安慰他,又怕無意中說錯話,會更刺激他,小嘴微微張了張,還是最終選擇了沉默,只是握著他的縴手又緊了緊。
剛到半途,機械廠的工會主席,李定方的媽媽也著急地打來電話,從兒子口中知道他們的大概位置后,就好言安慰著鍾正天:「小天,你不用太著急,你爺爺現在已經出了急救室,雖然檢查結果還沒有完全出來,不過聽醫生說,他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你們趕路歸趕路,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事,該遵守的交通規則還是要守。我和你許叔都會在醫院裡看著的!」
她平時經常處理一些緊急事件,說出來的話,比起老實巴交的許父,更顯得有說服力,焦慮不安的鐘正天心裡便稍稍恢復了一點冷靜,眼睛中也多了些神氣。
但,他那青筋暴突的拳頭依然還是握得很緊,僅僅一毫米長的指甲依然深深地陷在皮膚里。
在這種壓抑而沉悶的氣氛下,金杯車僅花了一個半小時就走完了全程高速,回到花峰市,直奔許父所說的二醫院。
見到他們這麼快就趕到,一直翹首以待的許父相當驚訝,也著實鬆了口氣:「你們的速度真快!李主任去找醫院的領導了,讓我留在這裡等你們。」
「醫生初步診斷是因為晚上喝多了酒,年紀又大了,上樓梯時不慎滑倒,導致了腦中風。劉科長也問過財務科的幾個同事,昨晚是小萬有事請老鍾喝了點酒,誰知道老鍾這些年來滴酒不沾,昨晚卻是一口氣喝了一斤半的二鍋頭,回來就醉得走不了路,還是小萬找了一個朋友才把他給攙回來。上樓的時候,兩年輕人沒注意,讓老鍾稍稍滑了一下,也沒當回事,結果老鍾今天沒去上班,科里的人知道他這一年來從沒請過假,覺得奇怪,過來一看才知道出了事!李主任在和醫院的領導協商,讓我在這裡等你們。」
聽著許父的解釋,再看看床上眼珠子在緩緩移動,臉上卻是痴獃無力的爺爺,剛剛緩過一口勁來的鐘正天立刻就紅了眼,一顆心也像是被什麼東西大力撕扯著似的,很痛、很痛。
記憶中,爺爺其實是能喝酒的。在初中以前,只要工作上有煩心的事,爺爺都會和許父一起出去喝上幾兩,但是。當自己在初一時第一次獨立做出第一頓飯後,爺爺就再也沒有喝酒來鬆懈過。昨晚的放縱,大概是因為知道自己已經順利地高中畢業,高考成績又好,絕對會被錄取,這才放鬆了自律吧!
「爺爺!」帶著哭意地擔心大叫了一聲,鼻子有些酸酸的鐘正天強忍下已經在眼眶邊打滑的淚水,迅速撲到病床邊,輕柔地抓住爺爺的手,急聲地呼喚:「爺爺,天兒回來了,我是天兒!您能看到我嗎?」
情急之下,他已不自覺地使出異能。
爺爺的一雙老目隨著他的移動而有些生澀地轉動,慢慢的,那渾濁的眼中就辛苦地流出一滴豆大的眼淚,只是銀白色的提示框內仍然是那行漢字:「對不起,您現在的等級不足,無法接收目標的腦波!」
鍾正天的身體猛地一震!
但隨即,他就又憤怒、又無奈地死死握緊了抓著爺爺的拳頭!
這該死的等級不足!
自擁有異能以來,雖然已多次被提醒等級不足,他心裡也多次地閃過幾許無奈,但直到這一刻,他才真真正正地從內心深處無比地痛恨這個一點也沒有人情味的等級制度。
鍾正天更痛恨,自己為何會如此愚蠢地浪費了那麼多天,從高考完畢,一直到昨天,將近20天的時間,他居然每天只花了兩個小時來練習升靈法第1式,半個小時練習第2式,以致於現在僅有500個靈血點,連3級都沒有突破,無法在此時與未能再說話的爺爺進行溝通!
爺爺現在只能聽,不能表達的情況,多無助,多可憐啊!他可是這個世界上,自己唯一的親人了!
這一剎那,鍾正天真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