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一周10來萬?
鍾爺爺在病床上辛苦掙扎的無助,和鍾正天臉上的自責不已,都讓一旁的汪蓉和柳翠雲眼眶微微泛起紅意,心裡相當沉重。
心裡同樣很難受的許青妍偶一轉眼,看到她倆的表情,油然生出幾分歉意,便悄悄地拉著她倆離開了病房,送走。
再回到房間時,她和默默無言的李定方雙目一對,各自暗暗嘆息。
他倆都是跟著鍾正天一起,在鍾爺爺的關心和愛護下長大的,對於這個頑強又慈祥的爺爺更是別有一種不同的感情。
沉默了幾分鐘,待爺爺和鍾正天臉上都已淚流滿面時,許父和李定方同時上前一步,將趴在爺爺跟前的鐘正天強行扶開。
鍾正天本想掙扎,許父好言地勸他:「小天,不要太傷心了,你爺爺的病還是可以治的。你現在長大了,懂事了,也該好好想想以後怎麼辦!」
李定方也趕緊附合:「是啊,小天,鍾爺爺的身體一向很好,我相信這一回,他也一樣能夠順利扛過。你就不要太難過了,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許青妍體貼地遞給他一方潔白的紙巾,再默默地走到爺爺的床邊,輕柔地抹去爺爺眼角的渾濁淚水。
小哭了一場,鍾正天因驟聞噩耗而積聚在心頭的鬱積之氣也發泄得差不多了,慢慢恢復了清醒和冷靜,聽了兩人相勸,也頗覺有理。
畢竟,爺爺現在只是生病,不是過世,一切還有希望!
他微微點頭,飛快地擦凈臉上的淚水,哽咽道:「我知道。我會注意的。」
雖然中風是一種很難治癒的慢性病,雖然在醫院治療要花費很多的錢,但是,既然擁有遙感的異能,花峰市又是一個歷史悠久的中等發達城市,鍾正天相信,自己應能在這近三個月的時間內,賺到給爺爺治病的錢和上大學的學費。
他再堅定地看向眼中已有些清明的爺爺:「爺爺,您放心地養病吧,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您!」
李定方、許父、許青妍三人聞言,默然。
這時,一位身著白大褂的中年醫生皺著眉頭快步走進,聽到鍾正天的話,臉上略微抽動了一下就輕咳一聲,有些古怪地插話:「嗯,你就是小鍾是吧?我是你爺爺的主治醫生,我姓萬,你現在有沒有時間,我想和你說說你爺爺的病情。」
鍾正天如今靈識敏銳,立刻就察覺到他的臉色變化,再一掃眼,瞥到他胸前的工牌上寫上「主任醫生」,是相當高級的職稱,稍一思索就答應下來,回過頭跟目光一直沒有移開過他的爺爺低低地說一聲,就隨著萬醫生走出了病房。
許父和李定方猶豫了一下,也跟了出來。
沒走幾步,萬醫生就在這人來人往的過道上停下來,轉身看向鍾正天,臉上的表情頗為複雜:「小鍾,你爺爺的檢查結果已出來,因為他年齡偏大,發現的時候又沒有及時採取救護措施,現在已惡化成重度中風,治療的難度不是一般的大,所需要的時間也比想像中的長很多。」
這絕不是什麼好消息!
鍾正天剛剛恢復平靜的目光立刻多了些驚怒和擔憂。
但很快,他就深深地吸了口氣,暗暗咬了咬牙,力持鎮定地看向萬醫生:「萬醫生,您的醫術高超,經驗豐富,能不能給我一個大概的時間?」
訝異於他的冷靜,萬醫生目光一閃,含糊地回答:「這個我很抱歉,中風和其他疾病不一樣,即使治療得法,注意恢復和調養,也極易留下後遺症,所以,我不敢冒然斷定,唯一能肯定的是,要達到自理生活的水平,至少需要兩年以上的時間。」
鍾正天、許父、李定方三人同時色變!
兩年以上,大學都快畢業了!
但萬醫生的話還沒有完,後面的才是重點:「另外,你們機械廠財務室的劉科長剛才又打來電話,說你爺爺是在家裡發病,不屬於工傷,他不方便讓全部醫療費從廠里的帳上走。這樣一來,雖然你爺爺也有醫療保險,但有一部分費用還是要現付的,如果再加上其他的後續支出,一周內至少也要花10來萬元。這筆費用,最好明天上午就要交進來,不然,我雖然很同情你爺爺的遭遇,也不好處理,希望你能理解!」
鍾正天心裡一震:就要錢了?還要10來萬?
家裡哪有這麼多錢?
「什麼?」老實的許父也被這個數額嚇了一大跳,失聲驚叫:「萬醫生,您弄錯了吧?我明明記得,鍾科長剛被送進來的時候,財務室的劉科長專門給你們的馬副院長打了電話,說是費用的問題可以先記廠里的帳,怎麼還不到二個小時,你們就催著交錢了?鍾科長可是幹部,可以報銷一部分醫藥費的!」
鍾正天自己也記得,以前爺爺不管是住院還是門診,都沒有自己掏過錢,爺爺還曾經為此自豪不已,覺得這個幹部的身份就是好,治個什麼病都不用花錢,怎麼現在……?
他馬上懷疑地看向萬醫生。
萬醫生對鍾正天還算和顏悅色,但對許父這個普通的工人卻是絲毫不放在眼裡,見他居然敢質問自己,方臉立刻一沉,眼神里全是嘲諷:「難道我還騙你不成?沒錯,剛開始,劉科長不知道鍾科長的具體病情,本著人命關天的原則,確實是打過電話來,馬院長也因此讓我先安排急救和檢查。」
「但是,如今診治結果已經出來,這個重度中風也不是短短的幾天或者幾周就能夠治好,何況鍾科長年事已高,身體不一定經得起折騰。所以,費用方面,你們廠的領導經過商量,已經明確地表態,初始費用必須由你們來解決,然後,該由廠里報銷的部分,等每個月的數字出來了,他們再直接划帳!這些都是上面領導決定的,我只是轉述而已!」
萬醫生臉上頗顯不耐的蔑視和這段陰陽怪氣的嘲諷,讓鍾正天心中立刻生出一股無名之火。
本著人命關天的原則?
爺爺年事已高,身體不一定經得起折騰?
聽起來冠冕堂皇,實際上,不就是因為爺爺現在病得很嚴重,短期內難有起色,所以廠里那幫高高在上的領導就不想在爺爺身上再花任何精力和虛偽的愛心!
該!什麼狗屁領導,簡直是無情無義!
若非顧及爺爺還需要在這裡住院,鍾正天真想馬上跑回廠里,抓住那些平時里和顏悅色的幾位領導,好聲質問一番!
又老實、又不明就裡的許父被萬醫生的一番厲聲批駁給震住,勇氣頓消,只是嘴裡還是小聲嘀咕,底氣不足地表達著自己的懷疑:「那也不用一個星期10來萬元啊?我們醫院又不是沒有過中風的病人,頂多也2、3萬打頂了……」
清楚地聽到這番抱怨,萬醫生冷笑一聲,斜斜地朝他一瞥,十分不屑:「你知道什麼?你以為這是你們廠里的職工醫院,什麼破儀器都是幾十年的舊貨啊!我們這是市裡的二甲醫院,基本上用的都是國內先進或者國外進口的設備,葯也是國外進口葯,成本很高的!再說,這個重度中風,每天還需要專業的護理人員來全身按摩穴位,那也是要花錢的!要不是你們廠那個姓李的工會主席專門打電話來求馬副院長,你們要出的又何止10來萬?不懂就不要亂講!」
萬醫生最後的這一句,說得趾高氣揚,很有氣勢,讓許父心虛得再次縮了縮頭,也讓本想反駁幾句的李定方馬上閉嘴。
機械廠,姓李的工會主席只有一個,就是他親愛的老媽!
既然老媽也知道這事,他就無謂再去多嘴了!
不過,老實巴交的許父始終心疼那高額的數字,雖然不是自己出錢,還是在幾秒后,又忍不住再次忿忿然地小聲反駁:「就算進口葯貴,也用不著幾萬塊啊,這不是等於在搶嗎?……」
萬醫生這下就真火了!
不僅僅是因為許父的不恭語氣,更因為,他所報出來的數額,確實是比醫院正常的收費要貴那麼1倍,為了就是醫院的馬副院長意味深長地跟他耳聽面命:「機械廠的有關領導說,病人年事已高,不適合再擔任這麼關鍵的財務職位,但又沒有犯錯,不可能平白無故的降職,那就只有請醫院想點辦法拖延治療的時間,最好拖到病人退休,那就皆大歡喜。多花點錢沒關係,證明領導很愛惜職工嘛,反正那一半的錢是公家出,又不是領導私人出!」
萬醫生當然很清楚,事實上,他、馬副院長、還有機械廠的某位領導,都可以從這筆高價中撈點好處,長期性的好處!
至於病人家屬會不會因為這個高額費用而要求轉院,馬副院長也分析得十分明白,這個叫鍾正天的病人家屬,雖然只是個高中生,卻很有孝心,絕不會在這個時候讓年邁又中風的爺爺離開醫院!
因為,機械廠的職工醫院,雖然收費便宜,但眾所周知,這些年,重病或者絕症人住了進去,就沒有一個人是站著走出來的!
心虛的萬醫生眼睛微眯,稀疏的眉頭迅速擠成一團,臉暴青筋,眼看著馬上就要朝許父發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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