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忠勇李三
萍兒見他的「髮型」,很難適應,低低道:「頭髮受之父母,不得輕賤,夫君既然已經……要不要戴個帽子再出門?」
何宣道冷道:「我理個髮也要遭人說?媽的,什麼都會遭致流言蜚語,還讓不讓人活?誰笑我他媽砍了誰,要是李世民問起,就說頭長癩痢,不得不剃。」
很快,王羅昉套了一輛馬車,載著何宣道和萍兒,朝府衙而去……
衙門口,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長安縣令才是正五品官員,聽說福王來,哪兒敢不親自迎接。
何宣道見了縣令,面色冰冷地直言說要見阿三。頗為出乎預料的是,縣令爽快答應,竟然卻未費什麼周折。
還沒見到阿三,就聽到沉重的鐵鏈聲,托在地上,可以想見那個重犯的步履是多麼艱難。
「阿三!」阿三剛一露頭,何宣道便喊叫出來。
阿三乍見何宣道,怔住了,繼而面對著何宣道迎面狂奔而來,叫道:「主人,你可算回來了!」他腳上的鐐銬十分沉重,險些將他拽倒。
見他驚喜的樣子,何宣道心裡打個突,如果他是畢妍的人,他應該羞於見我才是,怎能喜出望外?
何宣道猶在思考,阿三已經仆倒在他跟前,跪在地上,淚流滿面道:「主人,阿三,阿三讓您失望了……」
何宣道搖頭示意他不要講話,頗有家醜不可外揚的意味,對縣令道:「能否容我單獨和他談談。」
縣令雖非趨炎附勢之輩,卻也懂得與人為善,特別是看到他腰間的「福」字腰牌之後,知道他就是傳說中見官大三級的福王。
因為與福王是第一次見面,此前沒有交情,所以縣令行事處處小心,命人打開了阿三的腳鐐,恭恭敬敬對何宣道說:「既然他是王福王殿下的下人,王爺可以帶回去處置,處置結果只需報到下官這裡備案即可。」
這不是無罪釋放么?阿三犯罪的時候,是平民的家僕,就要治重罪,如今他是王爺手下的人,生死可以由王爺說了算,看來唐朝的法律等級森嚴,屬於特權階級的法啊。
何宣道反問道:「我可以帶回處置?唐朝有這樣的律例?」
「正是。」那縣令答,眼睛卻直盯盯看著何宣道腰裡御賜的「福」字腰牌,那個見官大三級的象徵,心裡怕怕。
縣令這樣一說,倒是提醒了何宣道,記得與李元景賭鬥三道試題的時候,第一道就是法律題,一百二十斤銅可以贖命。如果阿三是冤枉的,將他贖出來就是!何宣道想到此節,道:「如此說來,本王不客氣了,我這便帶走阿三。」
縣令十分小心地說:「請王爺自便。」眼睛,依然落在何宣道的福字腰牌上。
何宣道心頭悵悵,原來做王爺還有這樣的好處!沒人敢和自己頂牛!別人都拿自己當王爺了,唯獨自己進入角色慢的要死。自己成了王爺,阿三的身份自然也不是最低等的賤民。
剛把阿三帶出府衙,阿三「撲通」一聲給何宣道跪下了,動情地說道:「少爺,阿三聽說女主人……都怪小人無能,你責罰阿三吧!」
何宣道一聽他提及唐溪貞,淚水難以克制地流了下來……
阿三「咣咣咣」地使勁以頭搶地,看樣子悲痛之下竟不下於何宣道。
「阿三,你到底是不是畢妍的人,速速從實招來!」何宣道眼皮用力屈著,不然淚水過於肆無忌憚。
「爺,你又不相信小的啦?」阿三滿腹委屈道,「阿三蒙少爺祖上關懷,對何家一片忠心……」
「你早先說過了,不必重複,我只問你,到底是不是畢妍將你安插在我身邊,隨時害我?」
阿三聞言,把頭磕得更響,好像要以死明志一般。
萍兒把阿三拉起身來,道:「有話好好說。如果有什麼難言之隱,也一併說出來,主人不會怪你。」
「畢妍脅迫主子賣祖屋的時候,畢妍也視阿三為眼中釘,我哪裡是她的什麼人,我阿三即便死了,也不會做畢妍的奴才,替那個女人做事。」阿三一臉正氣,忿忿道,「誰把阿三說成那樣的小人的?」
胖廚子在一旁道:「喂,你怎麼這樣講話?不是我冤枉你的吧,是你自己在公堂上招供的啊!」
阿三含淚道:「那天酒樓里喝酒喝死了人,其中一個死人我認得,原來是咱們何家的雜役,後來跟了畢妍做傭人。當時一出事,阿三心裡就明白了,是畢妍跟咱們幹上了。」
何宣道咬牙道:「果然是畢妍,果然是那個賤女人下的黑手。」
阿三擦乾眼淚,倒顯得有幾分剛強,繼續道:「畢妍背里捅刀子,咱為什麼不能捅她?公堂上,小的一口咬定說畢妍指使小的陷害少爺,反咬她一口,說畢妍是主謀,希望官府能抓畢妍來治罪。」
何宣道聽了,十分驚喜,想不到阿三,關鍵時刻竟然有這樣的計謀!
阿三道:「當時少爺不在家,夫人身體又不好,阿三寧可死了,也要把這件事情承擔下來,回報主人的一片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