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遭遇搶劫
破屋現在完全被李小丫眾人佔據,這一個月的時間裡,他們還陸續從街上領回來好些個同齡的男孩女孩,把他們清洗乾淨后一塊幹活,破屋小院天天曬滿了床單被褥和男女衣物,為了不蹭臟這些洗乾淨的衣服,眾人只能沿著四周房檐下走動。
有幾個少男少女比李小丫年長,但仍然跟著其他人一塊喊李小丫為小丫姐,認她為大家的頭兒,李小丫也讓幾個年長的少男少女當小頭目,管著底下年幼的弟弟妹妹們。
接活時大多數人一塊去,盡量多背些衣服回來洗,然後男孩子們去海邊撿海貝釣海魚和撿流木以及拆解一些棄船的船板帶回來當柴燒,李小丫現在有錢買斧子等物了。
女孩子們就在破屋洗衣服,等中午男孩子們從海邊回來,下午就由他們接替繼續漿洗,女孩子們就換做縫補一類簡單的活,李小丫很講究公平輪換的。
李小丫的名氣漸漸傳了出去,開始陸續有孤兒找上門來求收留,李小丫要人是幹活的,所以年紀太小的一概不要,除了春妮和虎妞二人的三個弟弟,新人一概都是十幾歲的少男少女,只有一個孩子例外,他帶來了見面禮,一隻濱州特產海貂。
李小丫不認識濱州特產,還是其他人先看到,驚喜之餘求著李小丫收下那個孩子。
李小丫從眾人口中發現那隻海貂的重要性,於是順水推舟地就答應了,順便拐彎抹角地把他的個人情況以及他手上那隻海貂的情況也打聽清楚了。
濱州海貂跟本地的海貨一樣同屬特產,屬上等珍貴的毛皮獸,就連小康人家都不敢輕易出手買一條濱州貂皮圍脖,只有真正的有錢人才用得起。成年獸全長只有一尺來長,全身青黑色泛銀光,水陸行動皆快如閃電,很難捕捉,唾液有毒,一旦被咬傷,唾液進入人體,傷者會疼痛難忍,繼而出現像瘧疾一樣的癥狀,間歇性定時寒戰和反覆高燒,但又不致命,只是需要長達半年的治療調養才會逐漸好轉,一年左右才能完全恢復健康,能折騰得人去掉半條命。
那個叫小武的孩子家裡幾代都是做捕貂者,靠捕獵海貂一家老小生活得倒也安康,直到海盜出現為止。
小武的遭遇跟李小丫一樣,也是海盜屠村的倖存者,只不過他這事的發案時間更早。他能逃過一劫是出事那天的下午,他因吃壞了東西而發燒腹瀉,母親帶他去別的村子找大夫醫治,等他病情穩定下來時天色已晚,考慮到回家路上的安全問題,當晚母子就留宿在大夫家中,等到天亮母子回家看到的卻是一片焦土的家園,母子倆跪在自家房前痛哭的時候,廢墟里鑽出了這隻海貂。
雖不知關在籠子里的海貂是怎麼在大火中逃生的,但起碼它的出現慰藉了小武母子的心靈,安撫住了他們的情緒,讓他們重新燃起生活的希望。
之後官兵帶他倆離開,母子倆從官府手上領到了一筆慰撫款,然後在一處大雜院租到了一間屋子,沒想到幾天後家中失竊,慰撫款被人偷光,一個子兒不剩。
小武母親受不了打擊,一病不起,每天就靠小武到粥站領些粥回來裹腹,同租一處的其他租戶不少人都在打那隻海貂的主意,但沒人成功偷到,小武也不願賣掉海貂,就這麼一直拖了一個月,母子倆無錢續租,被房東趕出大雜院,幾日後小武的母親在一處危牆下凄涼離世,小武與他的海貂就一直在城中流浪,直到聽說了李小丫,故才找上門來求收留。
相似的經歷,小武的故事讓李小丫真正起了惻隱之心,也讓其他人對小武生出諸多同情,雖然大家都是孤兒,但遭遇如此慘絕人寰事件的就只有李小丫和小武,而李小丫的經歷大家都不清楚詳情,小武的故事做了個恰好的補充,使他們能順利腦補李小丫的遭遇。
小武帶來的海貂還是只只有幾月齡的幼獸,從鼻尖到尾巴尖全長只有半尺來長,圓溜溜的黑紫色眼睛被眼部毛皮擋住大半,只露出綠豆大小靈活地轉來轉去,毛茸茸又蓬鬆的大尾巴能把它全身都遮蓋起來,爪子藏在厚實細密地毛皮下看不到,但相信為了適應水陸生活一定尖銳無比。
這隻海貂還很小,尚不到第一次換毛期,據小武介紹,濱州海貂要經歷兩次秋冬季換毛才能宰殺取皮,這隻小海貂還有一年多的成長期。
幼獸的價格當然要大大低於成年獸,但再便宜也是李小丫這群人目前最大的一筆財產,何況城中已經有很多人知道這隻海貂的存在,為了大家和海貂的安全,李小丫要求眾人一致保密。
「如果外面有人打聽小武和海貂,只承認小武,不承認海貂,一口咬定收留小武時就沒看到海貂。」李小丫殷殷叮囑。
眾人皆用力點頭,「明白。」
「對了,這隻海貂有名字么?」李小丫轉向小武。
「叫小嘰,海貂的叫聲就是嘰嘰嘰的。」
「很可愛的名字。它經常叫嗎?」
「不會,海貂很安靜的,平時吃飽了睡睡醒了吃,只有遇險的時候才會聽到它們的叫聲。」小武輕柔地撫摸著卧在自己懷裡安靜打量新環境的小海貂,「捕貂者才能聽到它們的聲音。」
「它愛吃什麼?」
「海貂愛吃肉,最愛是各種魚和貝殼,沒有的話鮮肉也行,喜歡泡水,但睡覺的窩又要乾燥避光。」說起海貂的養殖方式小武如數家珍般。
「那好,你好好照顧它,這些大哥哥每天都會去海邊撿海貝,保證不會餓著小嘰。」
「嗯,謝謝小丫姐。」
「虎妞,辛苦你一趟,跑個腿。」李小丫拍拍虎妞的肩膀。
「知道,我這就去買東西。」給每個新人買生活用品不知不覺成了虎妞的專項工作。
收下小虎后,破屋的總人口超過二十人,李小丫認為已經達到容納上限,為了保證收支平衡,於是決定不再接收新人,就他們這些人一起好好生活。
人員分配還是照老習慣,年幼的負責家中打掃衛生,年長點的女孩負責衣物的漿洗縫補,同年齡的男孩負責在城外撿拾海貝釣魚撿流木等體力活,李小丫負責一般採買和做飯,接送衣物的時候則大部分人都要出門。
破屋漸漸出名,周邊街坊都知道有這麼個代人洗衣的一群孩子,收下小武不久,陸續有人來打聽海貂的事,孩子們矢口否認堅決不承認這回事,還拉小武當面對質。
小武哭幾回鼻子,傷心哭訴海貂失蹤后,就漸漸沒人再上門尋找海貂了,小嘰算是保住了,整日呆在破屋的範圍里由大家好吃好喝的悉心照顧著。
海盜依然猖獗,城中遊民一日比一日多,找不到工作糊口,城中一堆堆的壯勞力成天無所事事,各種偷盜搶劫等治安案件開始頻發,官府又沒有好的應對之策,百姓怨聲載道也只能自己想辦法保護安全。
李小丫也是如此,每天收回來的錢她都用細麻繩按不同面值串起來藏在稻草里,連她自己拿錢時都要摸索一陣子。
饒是如此小心,在一天大家接活回來還是發現了異常——早已修好的破屋大門上的掛鎖掉在地上,大門大敞。
眾人驚慌地跑進院子,看到看家的四個孩子被人用繩子捆著扔在地上,嘴巴也被堵著,因呼吸不暢,臉都憋得變了色,大家扔下身上的背簍,趕緊上前鬆開他們的束縛,讓孩子們喘氣呼吸。
李小丫想到自己的重要財產,幾步沖回卧房,果不其然,看到的就是一副失竊現場。
她的稻草床徹底散了架,稻草被褥枕頭和她自己的私人衣物散亂一地,李小丫跑到床鋪原來的位置,跪在地上緊張地四處尋找,先找到那本殘破的筆記,被賊人隨意地扔在牆角,包書的布被扔在另一處,然後又找回她的小刀,最後找到半吊銅錢,只有五百多文,另有一弔多的銅錢下落不明。
李小丫又驚又怒,她先把筆記揣進懷裡,再拎著那半吊錢回到外頭院子,將近兩個月的辛苦差點就白乾了,「我們遭搶了,入室搶劫。小嘰呢?看看它在不在窩裡!」
小武立刻回他卧房找小嘰,喚了幾聲后,小海貂從小武睡的稻草床里鑽了出來。
「小嘰沒事。」小武抱著小嘰出來報平安。
最重要的財產依舊平安,李小丫緩口氣,對現錢的損失就不太在意了。
孩子們圍上來,有些傷心,互相依偎著尋求安慰。
「小丫姐,那些錢我們會再賺回來的。」
「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那些人太可惡了。」
「只要我們還干這個活,就一定還會有人打我們的主意,一定要想個法子,官府靠不住就靠我們自己。」
「以後大家出去,不能再讓小孩子看家,太危險,這是今天我們回來得早,要是再晚些時候,他們四個怕是都憋死了。」虎妞春妮憂心忡忡地看著四個小弟弟。
「嗯,我們幾個大的輪流看家。」
「想法是不錯,可是少了人,我們就少接活,賺得少了,開銷卻沒少,那日子可怎麼辦?」
「是呀,強盜一搶,我們原本計劃要買的東西都打了水漂,重新攢錢不知道又要到什麼時候,要是再減少活計,那在冬天來臨前我們能做好過冬的準備么?」
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著,對接下來的生活頗為擔憂。
李小丫在這短暫的時間裡重新平靜下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生氣發火全然無濟於事,還不如採取手段亡羊補牢,那些強盜砸壞門鎖入室搶劫,嘗到了一次甜頭必然會再來,因為自己這群人只能靠代人洗衣來吃飯,手上無論如何一定會有現錢,這就給了強盜可乘之機。
要是那些人頻繁造訪,那自己這幫人可就慘了,辛苦幹活都不夠給人搶的,看來為了保護財產安全,這破屋要有點防盜措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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