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惡臭
「許冰。」
林羽瑤的聲音變得虛弱了許多，眼神里全是委屈和恐懼。
為什麼，為什麼高明義會出現在這裡。
巷子里的惡臭越來越嚴重了，高明義依舊在不急不緩的朝林羽瑤走過來，咧開嘴，無聲的笑著。
許冰還在使勁的拍打著傷者的胸口，而且越來越用力，甚至發出了「砰砰砰」的響聲。
她的表情也逐漸變得有些猙獰。
「為什麼，為什麼就救不活你！」
砰砰砰！
林羽瑤看著眼前的一切，感覺快要崩潰了，為什麼平時愛笑愛鬧的許冰會變得這麼可怕，她到底是在救人還是殺人。
踏踏！
林羽瑤下意識的遠離了許冰，右手捂著心臟，左手撐著牆邊，這才能勉強站住。
「許冰！」
看著越來越近，臉上的笑容愈發怪異的高明義，林羽瑤聲音沙啞的再次叫了許冰一聲。
但是許冰卻彷彿完全聽不到她的聲音，依然像是機械一樣，用力拍打著那個傷者的胸口，地上的鮮血越流越多，很快蔓延到了林羽瑤腳下。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你們都是怎麼了？」
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林羽瑤絕望的再次回望許冰，但是那個熟悉的身影，卻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她擦了一下眼淚，開始踉踉蹌蹌的往巷子深處跑去。
「跑不了的，時間到了。」
高明義的背突然彎曲了下去，就好像背上馱著什麼重物一樣，腦袋深深的埋著，腳步卻依舊不急不緩的朝林羽瑤那邊追過去。
「前面就是農貿市場，有人我就不怕了。」
林羽瑤不停的跑著，彷彿是在給自己打氣一樣，心裡不斷給自己暗示，只要跑到農貿市場，自己就安全了。
踏踏踏！
急促的腳步聲在小巷裡回蕩著。
跑出了兩百多米，林羽瑤離農貿市場越來越近，但是她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因為這一路上，她竟然連一個人都沒有看到。
甚至連一點聲音都聽不到，兩邊的店鋪，平時這個時間肯定是開門營業的，但是現在卻都關上了門。
這時候，她想起剛剛和許冰進金元巷時，三岔路那邊明明很熱鬧的。
「為什麼會這樣？」
林羽瑤靠著牆壁，痛哭起來。
她突然明白過來，即便自己跑到更前面去，只怕農貿市場那邊也不會有人，但是為什麼金元巷突然就變成了這樣，明明還沒有到晚上，就空無一人了。
就在這時，她落腳的一家包子鋪里，忽然從門內伸出一隻手，瞬間捂住她的嘴巴，將她拉了進去。
碰！
包子鋪的門關上了。
林羽瑤只覺得眼前一黑，身體如墜冰窖，那是一隻力量很大的手，捂住她的嘴，讓她發不出一點兒聲音，另一隻手還綁住了她的腰部。
「噓。」
有熱氣呼到了林羽瑤的耳邊，讓她忽然停止了掙扎。
「嗯嗯？？」
她的聲音在發顫，包子鋪里光線昏暗，但她能感受到身後那人的體溫。
「別怕，我也是新城高中的。我現在可以放開手，但是你別叫。」
凌嘯緩緩放開捂住林羽瑤的手，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溫和一些，這個小姑娘只怕已經嚇傻了。
林羽瑤的身體一直在發抖，在凌嘯放開手之後，她忽然轉過身倒退了好幾步，身體貼在了門板上。
昏暗的光線中，她看到的是一張很陌生，卻又很年輕的面孔。
她的眼神，像一隻窮途末路的小兔子，看著面前的男孩兒，卻連聲音都發不出，只是不斷的發抖。
「別怕，我不是壞人。」
凌嘯苦笑一聲，你這什麼表情啊，我專門跑來救你的好不好。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很輕，距離可能還有三四十米。
林羽瑤的身體陡然變得僵硬，一臉驚恐的望向凌嘯。
「來了。」
凌嘯這時候也顧不得許多了，一把將林羽瑤拉到自己身後，「你別說話，一會兒我再給你解釋。」
他拉著林羽瑤往前走近幾步，眼睛貼著門板的縫隙往外面看去。
門板的縫隙很窄，一時半會兒，看不到更遠的地方。
可是幾秒鐘之後，腳步聲越來越近，凌嘯看到了一個駝著背，腦袋深深埋到胸口的人影，同時，一股惡臭從外面透了進來。
「噓！」
他轉過頭，豎起一根手指，望向身後的女孩兒。
林羽瑤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兒聲音，但是雙腿卻好像灌了鉛一樣，這會兒連動也動不了。
現在遭遇的這一切，簡直超出了她的想象，金元巷，好像變成了一個完全被世界隔離開的區域，連一個人影，一點兒聲音都沒有了。
此時只能聽到外面輕輕的腳步聲，正在由遠及近。
兩人都屏住呼吸。
腳步聲很快來到門外，然後停住了。
這時即便是早已有所準備的凌嘯，都不禁身體一滯，連呼吸都停了下來。
外面一點聲音都沒有，門后的凌嘯跟林羽瑤也不敢發出一點兒響動，彷彿下一秒，外面那個東西就會破門而入。
時間在這個時候，過的異常緩慢。
凌嘯甚至都不敢再去看門板的縫隙，他也擔心，會有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正在從外面看進來。
在一個無比漫長的三十秒鐘之後，外面的腳步聲忽然又響了起來，朝著前面過去了。
「呼！」
又隔了好半天，門內才傳出兩個吐氣的聲音。
「你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
林羽瑤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雙手捂著胸口，一臉的驚恐。
凌嘯看著面前的女孩兒，揉了揉眉心，有點頭疼。
該怎麼跟她解釋呢？
「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他想了想，放下右手，望向林羽瑤，「你從學校出來以後，一路上你都在跟誰說話？」
嗡！
林羽瑤陡然之間，只覺得頭皮一炸，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一股涼意從後背，一直蔓延到腦袋上。
「許冰，她跟我一起出學校的。」
「許冰？」
凌嘯的眼神忽然變得無比怪異，連著看了林羽瑤好幾眼，這才緩緩道：「你知不知道，我一放學，就在你們教室外面了，而許冰，就是你那個同桌，她放學后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答應她，然後她就一個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