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問與答
那一道身影出現，震驚了所有人。
三帝三尊，天下最強代表，雖然按說實力，三帝略強，但三尊卻是分別代表了天下某種修行之巔峰。
天劍老人的劍道，南翁尊者的丹道，夜海屠夫的殺人之道。
對於絕大部分參加南嶼盛會的煉丹師來說，南翁尊者不僅僅是個強者，更是他們心中的聖者，無人可取代。
「拜見尊者！」
山呼海嘯的聲音，這一刻，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跪拜行禮。沒有人要求他們如此，彷彿是來自內心的臣服。
丹道之帝皇，南翁尊者。
「氣息鑒定：渡劫期！」
「戰鬥模擬：戰勝率1%。」
「……」
陳學鑒雖然也是心神激動，但並沒有如其他人一般那麼崇拜，他第一時間就啟動北極光發動了鑒定，甚至戰鬥模擬。
1%的戰勝率，等於不可能取勝，只能靠運氣。哪怕本職是個煉丹師，南翁尊者的實力在元古界也絕對是最頂尖的那幾人之一。
「何謂丹？」
接受著山呼海嘯崇拜的南翁尊者開口了，看著陳學鑒直接發問。
「丹乃天地，乃世界！」
陳學鑒毫不猶豫的給出了答案，這是謝飛鴻曾說過的東西，他覺得極有道理，因此一直記在心中。此時用來做答案，還帶著禪機，再合適不過了。
南翁尊者沒有評價這個答案如何，只是問道：「是否願意拜入我門下？」
陳學鑒叩首：「弟子願意。」
「從今日起，你便是南嶼山的四公子了！」
南翁尊者大聲宣布，等同聖旨，當時便有不少南嶼山的煉丹師行禮，大聲道：「參見四公子。」
四周觀眾亦是忍不住激動，雖然受益者並非是他們，但能親眼目睹這樣一事，日後也是有了吹牛資本。在這種氣氛的煽動下，所有人變得狂熱。
「四公子！」
終於有人大吼一聲，四周修士亦是跟著大喊，此起彼伏。
人群中的凌風感覺到胸口有一股火焰在燃燒，心中不斷的重複一個聲音：他成功了，他真的成功了……
江子華面色通紅，極為難看，雙拳都快捏出水來了。他夢寐以求多年的機會，如今被他人得到，就在自己的眼前，自己卻是毫無辦法。
「你隨我來吧！」
南翁尊者轉身，踏入洞府，陳學鑒起身，亦是跟了進去。
身後的呼聲更大更響，但陳學鑒卻是並沒有太多的感覺，甚至有種與自己不相干的錯覺。
「是心得感覺！」
陳學鑒此刻有了一種莫名的通玄意境，經歷了剛才的盤坐思索后，彷彿經歷了一場頓悟，對於這個世界的很多事情看的更為清晰，或者說……更為理性。
他身負北極光，只要有足夠的元晶石，可以買到任何功法秘籍和知識。對於成為南翁尊者的弟子，他渴望，但並非其他人的那種渴望。
他要的只是這個身份，以至於他看著前方那個走進洞府的身影無法產生與其他人一般的崇拜。
「我只是要利用他……」
陳學鑒內心無比清晰，臉上自是不怒不喜，面無表情。
等進入洞府後，南翁尊者在當中坐下，陳學鑒上前，在此跪拜行禮。
南翁尊者示意他站起來，然後問道：「最後一關，為何捏碎石頭？」
陳學鑒早有準備，不慌不忙道：「師尊所意，乃是心境之考驗。對於弟子而言，這四十九關如同心魔。當弟子想明白后，擊碎它，便是擊碎心魔。」
「為何煉丹？」南翁尊者又是問道。
「為何？」
陳學鑒還真沒仔細想過這個問題，忍不住一抬頭，正好對上了南翁尊者的一雙眼睛。
彷彿古井深潭般的雙眼，好像看遍了世間的春夏秋冬，紅塵俗世。
陳學鑒本想用一些高大上的東西來做答案，但看到這雙眼睛的瞬間，他放棄了。他感覺自己欺騙不了對方，唯有誠實是最好的答案。
當即說道：「為了賺錢，為了變得更強大？」
南翁尊者反問：「醫者，不該是懸壺濟世，普度眾生嗎？」
「那不是醫者，那是聖人！」
陳學鑒道：「只有真正的聖人才會無私的奉獻，才有能力無私的奉獻。醫者不能，因為醫者是俗人。醫者不賺錢，就無法購買需要的東西，就無法提升自己的醫術。」
「如果醫者不夠強大，那麼面對重病時就會束手無策，反而救不到人。」
南翁尊者繼續問道：「醫者如此心思，合適嗎？」
「不是合適不合適，是必然的結果！」
陳學鑒道：「醫者救人，前提是能保護好自己。若學藝不精，治不好病，哪怕是倒給錢，對方也不會感激你，反而會恨你。若你能力足夠，哪怕收費很貴，只要你治好了他，他傾家蕩產都會感激你。」
「當一個人重病之時，他希望身邊的是個不要錢的庸醫，還是一個收費的神醫？」
「不是醫者要如此，而是大眾的選擇和做法讓醫者不得不如此！」
「醫者本身也是人，沒有義務為別人的境況……付賬。」
「世人只想醫者救人，但鮮少有人問，如何救醫者！」
說完之後，陳學鑒看著那雙眼睛，剛才的他還有些怯意，這會反而是坦然。
真小人和偽君子，他選擇前者。
他將要做的事情，註定了無法成為君子，那便做個實實在在的小人。
一直猶如古井不波的南翁尊者，此時卻是罕見的點了點頭：「不錯，相比你幾位師兄所說，我更喜歡你的答案。」
「多謝師父認可！」
陳學鑒忙是行禮，心中鬆了口氣。他怕極了南翁尊者是個迂腐不化的老者，那樣的話，他以後的生活可就麻煩了，好在不是。
「起來吧！」
南翁尊者拿出一塊玉佩，以真氣送到了陳學鑒身前：「這是你的身份玉符，但凡是南嶼山的產業，你都算半個主子，有權利調用物質。具體細則，我會讓你三師兄來給你講。」
「也許會對你有些不公平，但沒有辦法。你日後若有想學，可與你幾位師兄請教，我可能沒有多少時間來教你。」
「嗯？」陳學鑒一愣：「為何？」
南翁尊者起身，輕嘆一聲：
「如你所言，醫者救人，何人救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