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大管事此話出，幾位管事紛紛提出看法，雍紹白聽了會兒，最對大管事提問，「怎看？」

管事早有想法，遂很快答道：「南邊合作采玉之事已布置許久，突然叫停，損失自然不，但咱投入的人手絕對沒有宣家那邊多，有條玉脈還咱自家的，家主不如把人手暫調過去，而非全數拉回江北，的估計，應能撐持下來，接著再看宣家續如何琢磨。」

顯然大管事所言正雍紹白內心所想。

雍紹白微微頷首，沉靜道：「南邊的局只要還在，之前付出的心血便不會白費，隨時能趁勢再起，反倒南天宣氏，近年來在南方經營得並不出色，驟然少掉強而有力的外援，亦沒了往北邊拓源的跳石，將來誰佔上風，宣老太爺嘴上不認，但心裡明白。」

「。」大管事頭鄭重點。

雍紹白又道：「將咱南邊的人就地安置，如此很好，吩咐下去，那些從南天宣氏的地盤撤走的人手，因突逢此變故，每人多發兩個月工錢，若有自願留下聽候安排的，每人再給三十兩錢銀。」

「，的今日就將消息先發往南邊，明日早即刻趕往處理。」

之管事陸續又報上事來，便都些例行事務，雍紹白心兩用，耳中聽著在場波波話音，腦中想著其事。

與南天流派之間的往來甚密切，中間牽扯到無數人的生計，導致而再、再而三地選擇容忍宣南琮對的騷擾，但這次著實忍無可忍。

沒有做絕，至少並未「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對宣南琮下黑手，切還看在宣家老太爺這位治玉大家的面子上。

可若內心不怒，那不可能。

發生被宣南琮劫走事，到如今已過五天。

這些天，蘇仰嫻仍乖乖被馬車載來載去，乖乖隨在含蘊樓內做事。

事實上被開切成十塊的鎮宅玉石在的幫助下皆已重新定脈，順利穩下玉靈，接下來該如何琢磨完全就的事了，但進到含蘊樓里，能做的事還好多。

乖乖當起在含蘊樓里的丫鬟，幫收拾東整理西，幫煮茶備食，還乖乖為的傷指煮葯薰洗，仔細按摩揉捏……老實，乖得有些過火，變得不太愛主動開口，只低頭默默做事。

好像完完全全就來償債的，其餘的事已摒除心外。

卻越來越不痛快，但每當挨在腿邊，認真捧著的手以葯煙薰洗時，見雙眸被薰得避無可避淚水直流，那兩眼淚汪汪的模樣又總能讓頂在頭上的大火「嗞——」地一聲被澆熄。

知道，為著「清晏館」里那位琴秋公子在生的氣。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讀書人，紅塵里亦有俠義之輩。

我覺得秋倌便仗義之人，雍爺莫要瞧輕。

並非看輕誰，而……而也個有脾氣的，跟鬧，且看想鬧到何時。

驀然憶起「清晏館」那夜，來到身邊的種種，天生眼疾，入夜盡盲，帶著步步走到安全之所。

被強喂解藥，接著大量飲水，吐得塌糊塗，吐得心肝脾肺腎都快跟著嘔岀一般，她就緊守著，拭汗、擦臉、漱洗，確保他一身溫暖。

質疑，清楚解釋，眸底刷過受傷顏色，到得最竟像哀莫大心死？

試問，哪裡有資格心死？若要心死，就不該對……對……

忽地頭甩，抓回神志，耳根驟熱。

分坐在幾張圈椅上的大管事仍兀自著，見身為家主的沒有答話，以為要幾個先針對事情討論出個結果，所以大伙兒當真你言、我語，倒沒誰發現的異狀。此時，元叔快步穿過前院場子，幾個大步踏進廳堂里。

來就道：「爺，去東大街『福寶齋』接蘇姑娘的馬車回來了。」

屋子的管事聽到蘇姑娘，眼神你覷我、我覷你，偷偷相視竊笑的也有幾個，太伙兒全都頗有默契地靜下，像老早已看出些端倪。

雍紹白無法解釋這種莫名的愉悅感。

即使那姑娘正氣、惱，也對的態度感到不痛快，但想到來了，又能見到了，嘴角便禁不住往上翹。

「接來了就讓先過去含蘊摟等著。」淡淡道。

「爺，馬夫，沒接到人。」元叔表情甚為古怪。「蘇姑娘不在『福寶齋』家裡，早應了玉行何老闆之請，去幫那位何老闆掌眼批貨。」

雍紹白臉色突然不好看了。「讓馬車再去接，就去那間玉行逮人。要不來，就把蘇大爹接回來。」就不信拿家老爹當「人質」，敢不來。

元叔兩眉打結，神情更怪。「爺，咱的馬車去過了，馬夫，接不回來，蘇姑娘……正在何老闆的鋪頭裡跟人斗玉，與對斗之人恰南天流派的宣家大公子。」

「！」跟在旁伺候的雙青眼珠子都要瞪突，眾管事瞠目結舌。

雍紹白清俊無端的五官先凜，二話不，立刻起身往外走。

自家的爺打算往哪兒去，元叔自然心知肚明，和雙青兩人快步跟上。

只想了想，元叔覺得事情還早些提點為好，遂邊走邊對主子上報——

「爺，蘇姑娘與宣大公子對斗，三場定勝負，贏的人可得紅彩，宣大公子把宣家老太爺傳給的琢玉刀拿出來當贏家的紅彩禮了。」

聞言，雍紹白步伐猛然頓，轉過頭直視元叔。

宣家那把傳子不傳女的琢玉刀南天流派家主的象徵，宣老太爺提前傳給嫡長孫，即表示下任宣家家主的頭銜，十之八九已落在宣南琮頭上。

但竟敢拿出來當贏家的紅彩禮，可見另方給出的紅采禮亦驚人，要不然無法成對斗之局。

「宣南琮家傳琢玉刀，那呢？拿出？」

元叔不用主子多明，非常清楚雍紹白此時問的「」指的誰。

「爺，蘇姑娘，要紅彩全由宣大公子開出，宣大公子就，要斗贏，要蘇姑娘輩子服侍，跟隨左右，至死不離，要干，都得干，要往東，就得往東，要匍匐在地，就絕不能頂天立地……這咱家馬夫在人家何老闆的店外親耳所聽，還東大街的人知道蘇姑娘跟人斗玉，全往那兒涌去，早擠得水泄不通。」

「蘇仰嫻笞應了？」雍紹白隱隱咬牙。

元叔喉頭上下微動，頭點。「馬夫，蘇姑娘口應下，半點不遲疑。」

「胡鬧！混帳東西！」俊顏面色陡變。

雍紹白突然發現原來惱起個人，沒有最惱，只有最最惱！

腳下再次大步流星，踏出大門，上了自家那輛被遣去接人卻接不到人的馬車。

被自家主子爺甩在身的元叔和雙青內心非常明白，爺的那句「混帳東西」罵的可不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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