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2.第八百一十章 棋盤秘事
「我是誰？」
此等滑稽無比的話語，從林奕口中問出，無比誠懇。
身為棋子，固然悲哀。
可那也得看下棋之人，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
那等無上的至高，苦心籌劃多年，下了這麼大一盤棋，必然不是什麼小事，極有可能真的遇到了連仙君都難以掌控的大事！
如此一來，仙君下棋，安插的棋子又豈會是平凡之輩？
林奕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穿越到修真世界，再不幸隕落於雷劫下重回地球，這都是青牛仙君一手掌控的，非他所能及之事。
蔚藍空間，也是胡半仙留下來的傳承。
非要說天賦的話，也只不過是林氏一脈的血液罷了。
在蔚藍星，在人族，林氏血脈或許強大，但在茫茫星河中，比起其他無數種族，林氏血脈不免就顯得相形見絀了。
如此一算，林奕……真的強大嗎？
強！
毋庸置疑，他即便是沒有得到這些，憑藉其心性與悟性，也能在修真大道上闖出一番天地，只不過不會這麼快而已，或許要個十幾萬，甚至幾十萬年才成渡劫期也不一定。
但背後的那一雙大手，似乎已經等不及，沒有那麼多時間去等了！
於是，大手開始不斷推動林奕加快步伐。
林奕很渴望得知，自己渾身上下哪一點，才會在茫茫人海中，在無數生靈中，被仙君一眼看上，就選定了自己當做棋子？！
「你是一柄鋒利的劍。」
良久，老者似笑非笑的說道：「你生來，便是註定要成為一把利刃，在必要之時，鋒芒斬敵！」
「我……可還是我？」林奕皺眉道。
「你一直都是你。」
老者嘆息一聲，說道：「罷了，既然你這次回來，想來也打算去古仙戰場一探究竟了，有些事情，也該讓你知曉些許……」
「你可知，空間一脈為何獨來獨往，不參與古仙之戰？」
「願聞其詳！」
「空間一脈較為特殊，無血緣之說。」
「無血緣？」
這下林奕可真是被嚇得不輕，既然無血緣，又何來一脈之說？
縱觀其他仙門，哪個不是家族傳承製，當祖宗的隕落了，新的後代上位，不是同一血緣……那算什麼？
外人一個罷了！
老者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內心所想，瞥其一眼，說道：「空間一脈，與他們不同，無法子嗣傳承，無論多麼強大的存在，其後代子子孫孫，沒有一個能傳承得到那股力量！」
「為何？」林奕不解。
「天道眼裡容不下沙子！」
「……」
老者也不避諱，啞然失笑道：「空間一脈的力量太過強大，被運用到極致的戰鬥法則，若是此等力量被一家掌控，一代代接管，遲早會出大亂！」
林奕眉頭猛地一跳。
空間法則，真有那般恐怖？
在他想來，至高法則中，最可怕的莫過於時間法則，可現在這通天塔卻告訴他……空間才是最為強大的戰鬥狂魔？
「因此，無數年間過去，每一代空間法則的掌控者都不一樣，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天下之大，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下一代的空間掌控者如今正待在哪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又正在干著一些什麼卑微且可笑的幼稚把戲……」
「但是，有人卜算出來了。」
說到這，老者似乎感到些許痛楚，渾濁的老眼流露出一抹哀傷。
「那個掌控命運法則的老女人，算到未來會有一場浩劫，仙門隕落，天地混亂，甚至就連天道……都有可能遭到損傷！」
「即便只是算到冰山一角，那個老女人便無法再繼續進行下去了。」
「誰能阻止？」
「唯有空間仙君！」
老者搖了搖頭，自嘲道：「奈何，當代空間仙君已是遲暮之年，實力大減，本就垂死之際，跟是用了僅剩不多的壽命為代價，算出下一代空間傳承者的下落。」
說到這，他看著林奕，笑而不語。
「……」
換做其他人這般說，林奕調頭就走。
可眼前這位前輩，乃是至高的存在，而且怎麼看都不像是在說笑的樣子！
「不必驚訝。」
老者平靜的說道：「事實上，並非你想的這般簡單，算出來的下一代空間仙君，足足有七千餘人！」
「於是，老仙君花費無數心血，著重培養這七千人！」
「奈何，大多都死在了半路上，這些可塑的小傢伙們，一個接一個死在途中。」
「現在，唯有你一人活到了現在。」
老者人稱一轉，忽然凝重的說道：「我壽命將至，快要死了，你得加快腳步，時間……不太夠了！」
林奕站起身，彎腰拱手一拜！
「仙君大恩！」
他無法想象，諸如自己這樣的人，同時在茫茫星河中還有其他七千餘人，老仙君究竟花費了多大的心血，才能做到這般每一個都照顧齊全！？
即便如此，那些同類的天之驕子，還是死了。
回首望去，林奕這一路的征途，兇險萬分，身臨絕境何止數次？
不管是氣運也好，實力也罷。
他是唯一活下來的，從血海屍骨中活到現在的獨苗！
七千人近乎全部夭折，只剩下他一人！
「不必如此。」
老者搖了搖頭，樂呵呵的說道：「這是必然的結果，世上只會存在一位空間仙君，不過這個人是你……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林奕無語凝噎。
什麼叫做是我就出乎意料了？
「嘿嘿嘿……」
老者忽然賤笑起來，眯起眸子道：「你可能並不知曉，你是七千人里最弱的，墊底的，除了擁有遺境體質，其他方面的天賦比起那七千人的任何一個都差遠了……」
林奕眼前一亮，連忙問道：「敢問仙君，何為遺境體？」
「逍遙境無敵。」
老者道出了這麼五個字，說道：「他人成逍遙，是為逍遙，你成逍遙，不叫逍遙境，叫遺境……嘿嘿，等你活著走到那一步便會自然明白。」
林奕瞳孔驟然一縮，遺境體竟然是這般？！
說強，強得離譜。
說弱，又弱到沒法看！
兩者天差地別，對於絕大多數修士而言，遺境體等於廢體，可對於某些絕頂天驕而言，又是極其強大的體質！
是強是弱，一念之間。
取決於——
是否能夠修鍊到逍遙境。
有時候，一個星系裡都不見得能出一名逍遙境王級修士，修鍊不到那麼高的境界去，遺境體再強又有何用？
就好比，有人答應給你一筆能買下整顆星球的錢，但先別急著激動，前提是你要能夠成為這顆星球上的首富才行……
坑爹嗎這不是！？
林奕臉色漆黑，這體質簡直讓人咬牙切齒，又愛又恨！
「當然，也僅限於單對單無敵。」老者瞥了他一眼，說道。
言外之意便是，遇到人多欺負人少的時候，還是想辦法跑吧……
這些事情，信息量太過龐大。
林奕細細消化了好些日子。
他就如同發愣一般，獃滯於通天塔頂層足足四日，他沒有吭聲，老者也沒打擾他。
林奕肩上的擔子不是一般的重，原本他只想當個逍遙就心滿意足了，甚至半仙……也有那麼一絲幻想過。
可如今，他的目標全被打亂了。
這幾日，林奕意識到一個問題。
眼前這位老仙君，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布局準備的？
他仔細想了好幾日……
不由一陣頭皮發麻，恐怕，在初代人皇那時就已經開始為自己這一枚棋子布局了，或許……還要更早！
直到現在還依舊活得好好的！
這也叫命不久矣？這也叫壽命將至？！
「斗膽冒昧，敢問仙君還有多久的壽命？」
林奕尋思，這麼多年過去了，老仙君或許真沒多久的活頭了吧。
「沒多久了。」
老者嘿嘿笑道：「可能再過個十萬年，五萬年的，老頭子我就嗝屁了。」
林奕滿臉黑線，嘴角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