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莫荊旭大婚
「怎麼樣?」
「主子,這小丫頭果真是個厲害角色,這一出殺雞儆猴可真是妙啊。」鶴影在原子鉞身後嘖嘖稱嘆。
「細細說給我聽聽。」原子鉞皺著眉。
待聽鶴影講完,眉頭逐漸舒展,「我還真沒有看錯人。」
「不過,主子,她為什麼要挑含月啊。」鶴影疑惑的問。
「她呀,聰明著呢。」
「嗯?鶴影不懂,明明是墨色處處刁難……」
「若是打壓墨色,你覺得含月和嬈娘會害怕嗎?」
「主子的意思是,含月和嬈娘的地位比墨色高,所以……」
「不錯,含月雖然不如嬈娘的位置,但是嬈娘清楚,含月處處都比她強。」
「原來是這樣。對了主子,楚姑娘好像受傷了。」
原子鉞眉頭瞬間擰了起來,「什麼叫好像?」語氣也冰冷了許多。
「就是……」
還沒等鶴影說完,原子鉞已經起身出去了。
楚茗霜的房間里,她正悠悠的盯著自己手上道道細細的血痕,反覆思索著這種小傷到底值不值得包紮。
忽的門轟然大開,嚇得楚茗霜險些從椅子上跌下去。
「你沒事么?」原子鉞眉頭微皺。
楚茗霜攏了攏袖口,蓋住傷口,抬頭對上他憂心忡忡的眸子。
「啊?什麼?有什麼事?」
原子鉞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她一圈,好像是沒有什麼事,不禁又暗自誹腹太過心急,沒有問清楚鶴影她究竟是哪裡受了傷。
可是他聽說她受傷,哪裡還顧得上那些。
「也沒什麼事……今日可還順利?」原子鉞有些窘迫,下意識理了理本就平整的衣角。
「噗嗤」楚茗霜輕笑出聲,「就這事,至於這般著急?」
她對於他的窘態大感愉悅,這位平日里冷若冰山的大老闆竟會露出這般模樣。
她眼睛彎彎的,提起茶壺,為他斟茶。
原子鉞盯著她月牙般的眉眼,嘴角微微揚起,卻在看到她因提著茶壺而露出的半截手腕時,再次鎖起眉頭。
「你受傷了?」原子鉞的聲音壓得很低,低沉中帶著幾分徹骨的寒意。
楚茗霜連忙拉起衣袖,「一點小傷,何足掛齒。」
「讓我看看。」他也不經過允許,直接將她的手拉至身前。
感受著手腕被一個溫暖而厚重的手掌包裹著,楚茗霜的面頰泛起幾番紅暈。
「誰幹的?」原子鉞冷冷出聲。
「我自己弄的……」楚茗霜踟躕著,小聲的回答,細若蚊聲。
「真的?」原子鉞皺起的眉間略微舒展。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準備好的金瘡葯,他來本就是看她的傷處,自然備了葯。
楚茗霜的目光鎖定在離自己只有分寸距離的原子鉞,他的眉眼很是好看,俊美與英朗在他的面容上合二為一,額間微微滲出一些汗水。
楚茗霜斂了心神,難道他剛剛這麼著急的樣子,是因為我的傷么?
旋即搖了搖腦袋,他怎麼可能知道我受傷,只是剛剛湊巧看到了。
那為何會有金瘡葯……?肯定是因為他自己時常受傷,時刻帶著的。
就這樣楚茗霜又心生很多疑惑,又被自己的一個一個壓了下去。
待原子鉞給她處理好傷口抬起頭時,就見楚茗霜怔愣的盯著自己。
「想什麼呢?」原子鉞用帕子擦了擦手,眉眼帶笑。
「哦,沒什麼……我覺得這種小傷根本不用上藥。」楚茗霜回過神,胡編著理由。
房間里一瞬安靜,接著原子鉞輕咳了一聲。
「對了,明日……月禾公主和莫荊旭要舉辦婚禮了。」
只這一句話,楚茗霜便心神大動。
不管怎麼說,莫荊旭對她而言,是曾經自己心繫之人。有些東西,即使時過境遷,仍舊揮之不去。
「與我何干。」楚茗霜執拗的背過身去。
「明日他迎娶月禾公主,會路過長安街,去往莫府。若是想見,便看一眼也無妨。」原子鉞說完,將一頂白色的帷帽放在桌上,轉身離開。
他心中卻暗想,只一眼,最後一眼。
醉仙樓矗立於長安街上,她若想去,下了樓便可。
楚茗霜緩緩回頭,拿起桌上的帷帽,手指不斷摩挲著帷帽的邊沿。
翌日。
卯時,天色還有些灰沉,天邊隱隱還閃著幾顆星。
楚茗霜已經端坐在後面的院子中,嬈娘等人都已經站成一排,半垂著頭。
楚茗霜掃了她們一眼,根據她們每個人所需要的制定了一套嚴格的培養方式。
交代了一些丫鬟們看著,又指點一二,等一切都忙完,天已經大亮了。
回到房間,楚茗霜喘了喘氣,又品了品茶,餘光卻不自覺的瞥向了那頂帷帽。
思索良久,她終於帶起帷帽,轉身下了樓。
迎親隊伍是從皇宮迎出來的,浩浩蕩蕩,吹鳴奏樂,喜氣洋洋。
身邊早已擠滿了圍觀的百姓,他們小聲討論著莫荊旭和月禾公主。
有的說月禾公主花容月貌,能娶到她,真是三生有幸。
也有的說莫荊旭翩翩公子,與公主真乃郎才女貌。
楚茗霜帶著白色的帷帽,身著月藍色的素雪絹雲形千水裙,立於人群中,有種遺世獨立之感,引得身旁人頻頻注目。
不多時,奏樂聲漸近。
楚茗霜抬起頭,隔著帷帽的厚紗,她看著莫荊旭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滿面喜色。
他的笑容很是洋溢,讓圍觀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所有人都替他感到幸福。
只有楚茗霜,覺得那笑容分外刺眼,宛如一把刀,狠狠的刺進她的心口。
他曾對她說,我心悅你,必迎子歸。
她曾對他說,君心我心,不離不棄。
當日的話音猶在耳邊,歷歷在目。
而如今他許她人嫁衣紅妝,沒有半分不喜。
他頻頻回頭,望向身後的轎子,世人皆說,莫公子一定愛妻如命。
楚茗霜淚眼朦朧,本就隔著帷帽,只覺得他的臉越發看不清了。
莫荊旭騎在馬上,環顧四周,世人皆是仰望。很好,現如今我不過只是駙馬,日後,我更要讓你們真真正正的仰望我。
在人群中他忽的看到一個身影,雖然纖弱,但格外引人注目。她帶著白色的帷帽,看不清面容,但只是一個身形,便已瞭然於心。
是你嗎,霜兒?
楚茗霜忽的察覺到一道目光,緊緊相隨。
她將帷帽又壓低了些,轉身離開。
她回到房間,打開門,卻發現原子鉞端坐在屋子正中央。
「你怎麼來了。」她卸下帷帽,用衣袖拭去掛在眼角的淚珠。
「你哭了。」原子鉞淡淡的說。
「切,我怎麼會因為那種人哭,他想他的皇權大業,那便想吧。」楚茗霜憤憤的出聲,擦了擦略顯紅腫的眼角。
「不就是棄了我么……」她喃喃道。
「不就是……棄了我么……」她的聲音開始哽咽,淚珠順著臉頰滑了下來。她不停的用衣袖擦著,卻越擦越多。
原子鉞站起來,走到她的面前,按下她擦眼淚的手。
「想哭就別憋著了。」原子鉞聲音很輕,他眉頭是鎖著的,她的樣子讓他很是心疼。
楚茗霜聞言,也不顧什麼形象,緊緊的摟住了原子鉞,撲進他的懷裡,聲淚俱下。
她哭的很傷心,他也不說話,只緊緊的環住她。
早知她會如此傷心,他斷不會讓她去看什麼婚禮。
許是哭累了,楚茗霜的哭聲漸止,不好意思的從原子鉞懷中撤了出來。
「哭完了?」原子鉞面上帶笑。
從他的笑容里,楚茗霜看不出嘲笑,相反是關心。
心裡總算是有了些許溫度,破涕為笑。
見她露出笑容,原子鉞放心了不少。看著她紅腫的眼睛,滿臉儘是淚痕,他說不出的難受。
「哭完我們可得算算賬。」原子鉞扯了扯自己已經被淚水濕透的前襟。
「切,小氣,賠你件衣服便是。」楚茗霜心情好了不少。
「我不要衣服。我要別的。」原子鉞靠近楚茗霜半步,兩人的距離更近了。
他聲音朗朗,一字一句傳入楚茗霜耳中。感覺頭頂上方噴吐的熱氣,楚茗霜的耳根隱隱泛紅。
「你要什麼……」楚茗霜小聲的問。
原子鉞用手開始替她擦拭淚痕,聲音卻低低的,帶著誘惑,「你真的不知道我要什麼?」
他反問。
楚茗霜向後退了半步,原子鉞又向前跟了半步。
她一直推到牆根,他也一路跟了過來。
楚茗霜別過頭去,臉頰因為他湊近而變得滾燙,耳邊是他灼熱的呼吸聲。
「我要……」原子鉞頓了下。
「我要你以後不許再傷心了。」
他說完這句,用手輕輕劃過她的水晶耳墜,轉身出去了。
楚茗霜站在原地,愣了很久。
臉頰的溫度已經漸漸褪去,但心間仍涌動著一股暖流,經久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