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含怨受辱

第一百二十六章 含怨受辱

泥靡要立劉燁為後,是他早就決定好的事情,無論須其格如何反對,他都不肯改變心意。只是在他宣布消息之前,發現有人偷聽了去,仔細查過才知道那人就是元貴靡的親生母親。

正要找那美人興師問罪,偏又聽說了馮嫽遠赴大漢的密報,翁歸靡去世,劉燁失去了靠山,再加上烏孫朝中形勢不穩,她也只得去求大漢的幫助,藉以鞏固自己的地位。劉燁身為烏孫王后多年,若是得到大漢方面的支持,她確實有實力跟他抗衡,但他不會給她這個機會。既然她依然不死心,還是想要掌握政權,索性就如她所願,讓她成為自己的王后,將她的勢力也歸為自己所有。

泥靡登基之前百般隱忍,唯恐被翁歸靡和劉燁看出他的本性,但自從稱王以來,他張狂的個性就越發突顯。他的願望已經成真,目的也達到了,沒有必要在誰面前繼續偽裝,他要做的是他自己,不管別人怎麼看待,他都不會改變。

元貴靡的生母將偷聽來的話告訴劉燁,讓劉燁得以早做防備,原本泥靡就是要給劉燁來個出其不意,這樣一來,計劃就全被打亂了。泥靡暴怒之下斬殺了美人,向劉燁發出最後通告,為免夜長夢多,決定三日後就迎娶她。

「靡兒,你是不是瘋了,你這麼年輕英俊,又是草原之王,你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啊,你怎就偏偏要娶那個老女人?」須其格還是不死心,得知泥靡去見過劉燁,連忙趕來勸說兒子,希望他能回心轉意。

「母后,我說過,立后一事你不要過問,誰最適合做我的王后,我自己心裡清楚。」泥靡擦拭著隨身攜帶的佩劍,反覆地擦著沾染血跡的劍刃,寒冷的銀光映著他輪廓分明的臉龐,那雙漂亮的眼眸藏著與他年紀不符的深邃。

「是,娘知道你看中那老女人的能力才幹,她要是做了你的王后,確實能像協助你王叔那樣輔佐你。可是靡兒,以你的本事也照樣能治理好烏孫,何必需要她來幫忙呢?再說了,她是你父王和王叔的女人,你這樣做太荒謬了。」須其格無論如何不能接受這個意想不到的兒媳婦,她和劉燁鬥了十幾年,實在不想繼續跟她糾纏下去。

「靡兒啊,你再考慮下不行嗎,你真要娶她做王后么,你要是擔心大漢方面,完全可以像你父王那樣,請求大漢賜婚,娶一個年齡相仿的公主……」

泥靡打斷她的話:「當初父王依照王族慣例,娶了祖父的女人,母后你怎麼不反對呢?我這樣做,朝中大臣乃至百姓都沒有人提出異議,你有什麼立場阻止?」

須其格沒話反駁,苦著臉道:「靡兒,就算是為了娘著想,你知道我和她處不來的,我跟她就是死對頭啊,你不要再跟那老女人有牽扯了,她現在的地位一落千丈,根本不足為懼。」

泥靡面無表情地瞥了眼須其格:「說完了嗎,說完你就回去吧,我還有奏章要看,沒空兒聽你嘮叨。」

「嘮叨?你嫌我嘮叨?」須其格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一把搶過泥靡的劍丟在地上,尖聲道,「你給我想清楚,你到底為什麼非娶那老女人不可,你今兒個不給我說明白了,我是不會走的。不要忘了,她欺壓我們母子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把她從枝頭上打下來,你還偏要再把她捧上去。難道我們母子從前受過的屈辱你都不記得了?難道你辛苦得到的權力還要分給別人?娘一定要警告你,那老女人不是簡單的角色,你要是讓她做王后,早晚有一天她會反過來對付你,再次成為你的對手!」

「那又怎樣?」泥靡走到書案前坐下,翻開奏章看了兩眼,隨後又甩到一旁,不悅地抬眼看她,「我就是要給她權力,就是要她做我的王后,我不是父王也不是王叔,不會被她那些伎倆矇騙。她之前如何對我,以後我就如何待她,既然她是最有威脅的對手,那就把她留在身邊好了,看她能使出什麼手段。」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用犧牲這麼大啊,把她安置在後宮,隨便給個名分,犯不著給她面子讓她還做王后。」須其格鐵了心要說服泥靡,「或者,乾脆讓她做個侍妾,你想想呀,她以前是高高在上的王后,如今只能做一個後輩的侍妾,這才是真正的羞辱,我看她以後還怎麼做人。」

「如果她打心底里沒覺得是羞辱,這樣做又有什麼意義,讓她躲在後宮裡不見人,恐怕她求之不得。而我偏要她像從前一樣,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人盡可夫,讓那些稱讚她和王叔感情深厚的人們瞧瞧,她是個多麼薄情寡義的賤人。王叔下葬沒幾天,她就等不及轉投侄兒的懷抱,母后,你不覺得摧毀她辛苦創建起來的名聲,比毀了她這個人更解恨嗎!」

須其格遲疑了下:「哦,原來你是這麼打算的,你這樣說倒也有幾分道理,可我還是覺得讓她做王后,太便宜了她,太委屈你了,靡兒。」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立她為後,既能安撫大漢,也能排除異己,一舉兩得的好事我為什麼不做。反正女人對我而言,也都是千篇一律,不如找個後顧無憂的。」泥靡眼看須其格的情緒緩和了些,繼而又道,「雖然她是王后,烏孫最有權勢的女人卻是母后,母後有時間想些不必要的事,不如花點心思琢磨日後如何調教不懂規矩的兒媳。」

泥靡心意已決,須其格知道多說無用,轉念想想他說的話也不是全無道理,況且後輩繼承先輩的女人,在西域來說也不是有違倫常的事,反而對於王室,還是鞏固王權的好辦法。泥靡說的沒錯,劉燁她就算仍是王后,也不可能像從前那樣威風了,按規矩她得叫她一聲母后才是,也就是說,她就是那個受氣媳婦兒。

須其格想到這兒,心情總算好多了,一切已成定局,她還是順其自然吧,以後三天兩頭有機會修理不懂事的兒媳,那日子想必也是很歡樂的。

「泥靡要立你為後?」清靈不敢相信地搖頭,「他們母子不是視你為眼中釘肉中刺么,泥靡有這想法,須其格也會竭力反對啊,這怎麼可能呢?」

劉燁愁眉不展:「他不能除掉我,就把我留在他身邊慢慢折磨,這麼一來,原先支持我的臣民也會心生動搖,他們會以為我只是貪戀王后的寶座,從前對大王的情意都是假的。」

「好歹毒啊,泥靡這小子他也太損了吧!」清靈急得咬牙,「師大人,怎麼辦呢,我們不如去投奔常將軍,或是萬年吧,再不濟的話,我們去龜茲也會有人收留的。」

師中當即搖頭:「越是這種時候,我們越不能走,王后要是一走了之,以後想回來就絕無可能了。馮嫽已經去大漢請求援助,在此之前我們哪兒都不能去。泥靡打著他的如意算盤,我們不妨就來個順水推舟,有個王后的頭銜總比沒有的好,至於將來如何籌謀,總是有好處的。」

清靈看看師中,又看看劉燁:「你們是不是在秘密籌劃什麼事?連我也瞞著的?」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如果能成功,我們就能擺脫這種困境,若是不然,也只能再想辦法。」師中不打算將實情全盤托出,清靈也不追問,「算了,就算告訴我,我也未必能幫得上忙,我現在只是擔心,泥靡會不會苛待王后。」

劉燁勉強地笑道:「不用為我擔心,泥靡他只是要藉機羞辱我罷了,我不放在心上,他又能怎樣。而且他和須其格都恨我,我又比他大許多,他自然也不會對我『恩寵』,我就更沒什麼好在意的了。」

「說來也是,不過王后,我和師大人會一直在你身邊保護你的,不能讓那小子胡來。」清靈握緊了拳頭,恨聲道。

「無妨,名義夫妻而已,我能應付得來。」劉燁看著床榻上的嫁衣,心底的酸楚漸漸湧上來,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為何還要如此傷感呢!

成親當晚,草原上人聲鼎沸歌舞歡騰,泥靡避免節外生枝,謝絕了其他國家的訪客,只是與烏孫各部落的百姓共同慶祝。

須其格看著盛裝打扮的劉燁,每看一眼厭惡就多一分,老天爺真是不公平,十幾年過去了,這老女人居然還是那麼美艷動人,相比來到草原的第一晚也不遜色。當時她當眾跳了一支舞,迷得軍須靡找不著北,要不是她謊稱泥靡病重,只怕軍須靡當晚就留在她那兒了。

這個天生的狐媚子,沒能成功迷惑住軍須靡,就轉而勾引翁歸靡,沒想到竟也讓她勾到手了。翁歸靡生性恬淡,對王位向來沒有奢求,但就是為了實現這個女人的野心,他積極建功樹立威望,成為呼聲最高的草原之王。

好在王位又回到泥靡這兒了,他們母子多年來的隱忍也終於有了回報。泥靡說立她為後是為了折磨她,可是須其格仍是感到不安,這老女人不是省油的燈,尤其是她狐媚的本事更是了得,雖說年紀也不小了,但這一幅嬌艷如花的容顏,哪個男人見了不動心呢?

須其格接連喝了幾杯,心裡越發煩躁不安,格外留意著泥靡的表情,還好,他依然是那幅冰山臉,和劉燁看上去就是貌合神離的夫妻。不錯,泥靡平日里就對女人不感興趣,也沒見他為了女人的事多費神,他決定娶劉燁為妻不過是為了報復,絕不摻雜著男女之事。這場婚宴說白了就是做做樣子,讓烏孫的臣民們看清楚劉燁的真面目,讓眾人都親眼目睹她是如何轉投侄兒的懷抱。

恐怕大部分人都會想,劉燁生怕失去王后的寶座,所以借用大漢的餘威向泥靡施壓,非要做他的王后。這種女人哪來的真情,她和翁歸靡的恩愛都是裝出來的,現在她又把目標轉移到泥靡身上,總之,誰能給她權勢地位,誰就能得到她的恩愛。

其實劉燁本人就是如此吧,即使泥靡沒有立后的念頭,估計她也會想方設法勾引他的。須其格冷哼了聲,劉燁,你趁現在就盡情享受臣民的膜拜吧,從今以後,我們母子必定讓你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泥靡和劉燁被眾人送入喜帳,師中和清靈在不遠處觀望,清靈恨不能衝進去痛揍泥靡一頓。

「氣死人了,那小子真會折磨人,王后心裡該有多難過啊!」

「今晚大家都不會散去,相信泥靡不敢怎樣,我們靜觀其變吧!」

在師中的安撫下,清靈漸漸平息了怒氣,他們和臣民們一起坐在篝火旁,視線時刻不離那座喜帳。

劉燁坐在床榻上,雙眸低垂不發一言,泥靡端來兩杯酒,遞給她一杯:「王后,我們按照漢人的規矩,喝杯合巹酒吧!」

劉燁微微一笑,嘲諷道:「你已在眾人面前做足了戲,何必多此一舉!」

「做戲?呵呵,隨你怎麼想……」泥靡固執地將酒杯遞到她手裡,沉聲道,「你不是要我儘快放了元貴靡么,識相的話就給我喝。」

劉燁抿了抿唇,接過酒杯和他對飲,兩人喝完合巹酒,泥靡坐在她身旁,狹長的雙眸放肆地掃遍她全身。

察覺到他的注視,劉燁不著痕迹地轉過身,只給他一個漠然的背影。

看著劉燁柔美的側顏,泥靡不以為意輕聲笑道:「記得你來到草原的第一天,父王牽著你的手在牧民面前來回走著,他的臉上滿是自豪,烏孫又娶了一位大漢的公主,他理應感到自豪。但我知道他為什麼那樣開心,因為你確實是個美人,令所有男人都會動心的美人。」

「父王對你動了心,卻仍是將你冷落,這都是我母后的功勞。相信你也不稀罕能得到他的寵幸,你也要為此感謝我母后吧!後來,你和王叔情投意合,為了你,王叔甘願與烏布吉家族作對,狠心拋棄了青梅竹馬的愛人。不過你們的愛情也沒有持續很久,我想應該是你不擇手段除掉烏布吉家族,王叔他看不過去,對你有了不滿。」

劉燁的後背逐漸僵硬,只聽泥靡繼續說道:「你和王叔的感情出現了裂縫,你對未來感到茫然,於是借著走訪西域各國逃避王叔。但你是個不甘寂寞的女人,王叔不在你身邊,好在還有個安息王子……」

「你想說什麼?」劉燁怒斥道,「泥靡,你想盡辦法羞辱我,現在你做到了,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你沒有資格評論他們。」

泥靡看著劉燁生氣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怎麼,我說到重點了吧,果然正如我想的那樣,安息王子才是你的軟肋。王叔和你做了多年夫妻,也挽回不了你的心,你心裡想的人始終是那個該死的安息王子。」

「我還記得他賞我的那鞭子,當時我就明白告訴你們了,只要他打不死我,將來我就會雙倍奉還。」泥靡靠近劉燁,伸手撩起她頸后的長發,放在唇邊輕吻了下,「你是他心愛的女人,可是他沒有福氣擁有你,過了今晚,他會知道你成為了我的女人,哈哈,想起來他氣急敗壞的樣子,我就想笑。」

「住手!」劉燁將泥靡推開,厲聲呵斥,「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和安息王子根本不像你想的那樣,你也休得無禮。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安息王子也好,江湖盜匪也罷,管他是什麼人呢!你過去有過多少男人我不在乎,我只知道現在你是我的女人。」泥靡有恃無恐,欺身將劉燁壓在身下,「你我是夫妻,無論我對你做什麼,你都不得反抗。你披上這身嫁衣的時候,就該想到將會發生的事,你該不會單純地以為,我會像父王那樣,把你當成是擺設吧!」

劉燁心裡慌亂起來,竭力想要推開他,無奈他就像千斤巨石紋絲不動。見狀,泥靡嘲笑道:「我已經不是孩子了,你也休想再給我一巴掌,王后啊,有筆賬我還沒跟你清算呢,你是惟一打過我的人,難道你忘了嗎?」

說著,泥靡俯身吻上劉燁的唇,劉燁慌亂之餘用力咬他,泥靡只是笑也不氣惱,一手按住她的後腦勺,一手飛快地解開她的衣服。

「不要,你不能這麼做……」劉燁真正意識到危險,她推搡著他,掙扎道,「我不會放過你的,你快給我住手……」

「這是你欠我的,女人,誰叫你惹怒了我呢,從你打我那巴掌起,我就在等這一天,我要你完全臣服於我。」泥靡說話的時候已經褪去了她的衣物,讓她完全暴露在他眼前,他忍不住輕嘆了聲,呼吸也越發急促起來。

「靈兒,師大人……」劉燁大聲疾呼,泥靡連忙俯身吻住她的唇,在她耳邊輕聲說,「不想元貴靡死的話,你最好乖乖的接受懲罰,你敢跟我作對,我就立刻殺了他,就像殺掉他的親生母親那樣,我說得出做得到。」

劉燁絕望地閉上了雙眼,任由淚水滑落,任由泥靡放肆地宣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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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夫四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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