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年輕的神醫
一時之間,不知是誰走漏了消息說魔教的醫者醫術都不錯,一時之間有病的沒病的都會睜著眼睛往高處看,看看是否真的會有鳥兒從上頭飛過,鳥兒只是這些小老百姓對魔教的假想。
牧宗坐在椅子上,深深的思考到底還是好事做多了還是誰走漏了風聲?全天下都在找魔教?只聞其名不聞其人?我就是不讓他們出去,除了教主沒有任何一個人請的動我們!
冷冷的風在天上吹啊吹,姚雪坐在露天的椅子上,頭上是天,天在下雪,地上是雪。
「唉,」姚雪披風的帽子也未戴,人就這麼坐在雪中嘆氣。
「小姐,快回屋裡去吧!」嬈姝匆匆撐著油紙傘跑到姚雪身邊,她急匆匆的勸著。
「無事你且回去將火爐的炭看著。」姚雪說著站起身,嬈姝還想勸,又見著主子飛速離開,張張嘴也只是吐出了空氣,再去看時,哪還有小姐的身影。
姚雪越上牆跳下牆,將斗篷的帽子帶好,低著頭頂著雪往前走,一腳下去地上便出現了一個深深的腳印,沒多時落下來的雪又將腳印填滿。
榮三春雖然沒找到魔教的人,可這並不代表她放棄,她在左將軍府對面的宅子周圍尋了處拐角,這裡離左將軍府有一定的距離但又是府里的人去往玄安城的必經之路,這裡榮三春覺得十分穩妥。
不過時間上並不趕巧,榮三春是準備在這段時間裡呆在別院的,這裡自有門中的其他人來守著,剛定下這處拐角她忽然聽見後方想到傳來腳步聲,輕聲躍起,便見著一人穿著深綠色的斗篷走在雪地上,沒有打傘也沒有任何的保暖措施。
榮三春此時是在一棵樹上,樹上交叉來去的枝幹的顏色與榮三春身上的衣裳極為相近,許是時間大部分人目不轉睛地看也看不出哪個是枝幹,哪個是人。
姚雪快步的從巷子的這頭走到那頭,待到了盡頭立刻轉過身,來來回回,都被榮三春看在眼裡。
這是個身材苗條的人,榮三春在心中想到,但是看不見他的臉,也不能僅僅憑一個大致的身高判斷出是男是女,並且這個人身上穿著的斗篷沒有任何的綉樣,就連鞋子也是乖巧的藏在斗篷中,連一個粗粗的顏色也看不著。
寒風打在身上,姚雪一聲衣裳全都濕透,冬裝本就重,如今成了這副樣子,就好像是一坨石頭穿在身上,她的身影逐漸變得遲緩。
榮三春見著他動作遲緩,迅速檢查臉上的面罩是否服帖,一切都確認后,她在樹上等著,只要姚雪降到來到這棵樹下的前一秒,她就跳下去掀開斗篷看看裡面就是是人是鬼!
該回去了!姚雪經過府門前,忽然轉過身望著額匾,心中念念有詞,抬腳就往府中去。
上天給榮三春開了個大大的玩笑,上一次她苦苦等待並沒有得到結果,這一次她下定決心,可是被觀察的人半路退出!榮三春苦笑不得,卻也毫無辦法,時間就像是一場持久的單方面的戰爭,鮮少會有人自心底里說:我跑贏了時間。
雪還在下,紛紛揚揚,榮三春輕輕地從樹上跳下,一雙腳上穿著的水鞋直直的掉進了雪中,榮三春抬起頭看著天上飛下來的雪,今年的雪可真大,雪白色究竟想掩藏什麼?
高明昊在高小春的幫助以及攙扶下看似撿回了半條命,傷口仍舊再往外面滴血,因為袖箭尖細且短,又因著鎖骨上方並沒有骨頭進行阻緩,袖箭就這麼輕鬆的穿過去。
「哎呀,陛下您可得堅持住啊,老奴已經讓人請太醫了!」高小春將高明昊安置在床上,宮人前前後後端來了銅盆裝著的熱水、止血止疼的藥粉、包紮傷口的繃帶等。
床上的高明昊已經暈過去了,太醫一一把過他的脈后罕見的同時搖起了項上人頭,一個資歷比較老的太醫開口:「如果吳太醫沒有離開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吳太醫?他離開有兩三年了,怎麼才能找到他?」高小春問。
「高人自古就愛遊山玩水,更有甚者從這座城開始往歷經許多的國家,怎麼可能找的回!」說話的太醫是今年才入的太醫院,一直講吳明泰當做神明供著。
高小春曾經跟著高炆許久,對魔教之事略有耳聞,如今他很是無奈,開口讓在場的所有太醫回去,如果是一個倒還可以以藏私為由逼迫其想出解決辦法,可太醫院的所有人都搖頭說沒有辦法,高小春只能作罷,因為那一套在完全不佔理的時候毫無用處。
高明昊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但仍舊有紫的發黑的血從中流出,走南闖北許多年,高小春不得不將結果往壞處想,放血的速度跟不上劇毒感染的速度,說白了即使他身上的血全數流的乾乾淨淨,也會在這個過程中毫無同覺的死亡。
高小春叫來一直以來信賴的高小幻,高小幻少了他整二十,兩人一直以父子相稱。高小春見著自己兒子邁著頻率極快的小碎步朝自己走來,心中著急卻不能亂了步伐。
「總管!」高小幻行禮。
「小幻,將你的耳朵貼上來!」高小春等著,靠在高小幻的耳朵邊小聲說,「陛下昨日被丞相的人傷了,你要一刻不停地守在床前,一刻鐘到頭便探陛下的鼻息,有什麼情況及時彙報!」
高小幻愣住,大風大浪他雖然沒見過多少,可高炆在位時後宮娘娘也不多,因此從未見過什麼叫做風雲詭譎,本以為這一世會順風順水的走到終點,高小幻不再往下想,應下了高小春的話!
「最近魔教怎麼這麼受歡迎?」甄林儉看著桌子上堆得小山那麼高的信紙摸不著頭腦,「以往人人避之,今日人人尋之,可真是搞笑,善惡全都在一瞬之間,這些人難道沒有自己的判斷么?都燒了燒了,看著影響心情!」
薛素公以為甄林儉會為此感到高興,此前他曾與杜卜生打了個賭,自己下的開心,杜卜生下的不開心,只有這兩個選項,賭注十兩銀子!
甄林儉其實在開心與不開心的中間帶著,如果他說出來杜卜生就不會從薛素公拿走那十兩白銀!
「讓所有的都收到這個消息,無論是誰只能給葯,不能親自醫治!」甄林儉最終還是善良的,有很大的一部分總是相信著與人為善便會獲得相應的回報。
「遠郎,他們找到一個魔教的大夫!」經過了數十天,和盈總算是找到了一個男人,這個男人生的一副好面貌,醫術也是百姓有目共睹的,因此和盈花了大價錢將人請回府中。
姚遠笑了笑,榮世厚仍舊每天定時派人來送解藥,可這完全不夠,仍舊有很大的幾率毒發身亡,而這傳統意義上的解藥只不過是延緩毒發而已。
姚遠聽著和盈通過大聲說話傳來的消息,先是微微一愣,接著感到微微的開心,最後找到問題:「盈盈,這人你從哪兒找來的?」
「集市上,安嬤嬤說『在集市上看到一名醫者正在施針。』。」和盈說,「得到這個消息我去看看,傳聞不是說魔教無論男男女女都生的一副好面容嗎?這杜公子的面貌倒也好看,我想著符合便上前問,他說是犯生教的。我心中的一樂就請他來。」
「沒花錢?」
「有倆個解決辦法,」杜蘭說,「一是黃金萬兩,而是榮世厚項上人頭!」
「丞相的事與你們有什麼關係?」姚遠從椅子上站起來,直視著眼前的人。
「二選一,一個非常完美的選項!最終的結果就是你身上的毒!」
「我憑什麼信你是魔教人?」
杜蘭不惱不氣,走到桌前坐下,望著姚遠:「左將軍今年三十六了?」
和盈見著杜蘭如此沒大沒小,張嘴喝道:「杜公子我請你來是解毒的!」
杜蘭不理和盈,只看著姚遠。
「是,這與你的身份有什麼關係!」
「這簡單,您應該聽說過魔教的人都以某種植物的某一個部分作為武器,且看我的!」杜蘭右手輕輕一抖,一蘭花模樣的中等大笑的玉鏢出現在杜蘭的掌心!
「第一次見?!」杜蘭對此倒是驚訝,見著和盈有伸手來摸的行為立刻收回,「這花是真的,只是長得像玉做的!」
「我信你的身份,可這兩者我都需要時間!」
「這個簡單!」杜蘭笑著,宛如一朵盛開的蘭花在風中飛舞的感覺,他從胸袋中掏出一個白色的瓷瓶放在桌子上,「此為石蒜的花研磨成的粉,我們進行了加工,」杜蘭說著又從袖袋中掏出個瓶子放在地上,「這瓶中的藥丸可以解石蒜的毒,我讓將軍做的事很簡單,用這整整一瓶石蒜洗澡,洗澡時必須穿一件裡衣,洗完后裡衣晾乾,這個期間還請將軍多去丞相府逛一逛。」
「那我府上的人呢?」姚遠插嘴。
「這瓶子中的藥丸遇水則化,將軍讓府上的人沒一個都喝在藥丸下去之後喝一口水就成!」
這事坐下來的壓力太大了,稍有不慎腦袋搬家。姚遠還在思考,沒人去打擾他,和盈也悄悄地離開了這間屋子,把空間完全留給了兩人。
「你很年輕?」
「今年十九啦,不是那時人卻是仇伴身。」
「你試試吧,我信你!」姚遠說著將手伸到桌子上,很隨意的一次行為。
杜蘭號了半天,皺起眉毛望著姚遠:「這毒是我犯生的,可是並無記載有此毒離開犯生的消息啊!」
姚遠露出一副怪不得的表情,心中鬆快了些,便問:「能解吧!」
「稍等,」杜蘭說著將隨身背著的包取下來放在桌子上,人站起來將頭埋進包里一點點的尋找,「將軍,您別介意哈,我就是犯生中比較喜歡感受人文氣息那類人,只是我並不是方葯的,對於醫毒這一塊並不了解,所以我背的多了些!」
姚遠第一次見著這種場景,以為杜蘭要將這間屋子給炸了,忙站起身準備離開,接著聽他說這裡面放的全是藥瓶,將信將疑的轉頭看,一切如常安然無恙,一時間臉有些燥熱。
「啊!找到了!」杜蘭把頭拿出來,手裡拿著個白瓷瓶,裡面似乎裝著液體,「這是解藥,喝一半,剩下的一半用來泡腳,接下來這段時間我都會呆在這裡,知道榮世厚的頭出現在我的手中,或者我親眼見到榮世厚咽氣!」
杜蘭說著將生蘭鏢亮出來,三十六朵貼附在他的身邊,說:「可否?」
姚遠思索半晌,說:「成!」
甄林儉收到杜蘭去將軍府的消息,疑惑自己為什麼不知道,便仔細查找自己是否漏了哪處,到最後也沒收到,忽然間想起犯生的公告欄,進去一看:
傻弟弟,忙昏了吧?
現在誰離左將軍府最近!
我,我叫杜蘭!
交給你一個任務,以黃金萬兩、榮世厚項上人頭這兩個為條件幫左將軍姚遠解毒,記住一切都要毫無保留,榮世厚是那一輩的,應該知道什麼能夠將我們殺死!
是!
「原來如此啊!」甄林儉笑著離開,這段時間的確是忙得昏天黑地,這姚城也要拿,但是是以落日派的名義,只是苦於何銘。
世間多有痴情種,何家的更多。
何銘並沒有按照原計劃離開甘城回姚城,即使他知道大安要亂,他也毫無心思去守著這個國家。他覺得自己的心丟了,隨著何妻的死亡一起離開,何妻與高炆合葬在東南山半山腰,大安到現在崩逝的皇帝總共二十三位,二十三座皇陵繞著半山腰修了將近一圈,剩下的那部分已經開始修高明昊的。
一個皇帝自登基開始就在建造自己的墳墓,沒有人知道為什麼,某些皇帝一邊在尋找著傳說中的長生不老,一邊又在督造著自己的墳墓。
人天生就是矛盾的,為什麼還要避過自己做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