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280詭異的屋子
吳圭站在屋外,瑟瑟發抖,一半是因著風,一半是因為才出現的月光使得他將這間屋子己周圍的環境看了大概,方圓十里全是破破爛爛的屋子,空氣中總有一股難以用語言表達出來的味道,仿似霉味,也似某種屍體發霉發臭的味道,總之是詭異得緊。
陳屍三具,橫躺堂屋,林暗借著火摺子微弱的光右腳仍舊踢到成年男屍的小腿,低頭去看時才發現屍體。即使是多次見過死人的他也慌了手腳,三具屍體整齊的擺在一處,一下子看見這副場景,心中完全沒有準備,嚇得連連後退,腳絆著門檻人仰面倒在地上。
吳圭再也受不了這種感覺,恐懼正慢慢地從腳心向周圍蔓延,直到完全蔓延到心臟。吳圭是個男人,可是誰說男人就沒有害怕的時候呢。吳圭將半掩著的門推開,走進去見著躺在地上的林暗,匆匆忙忙跑過去,問:「怎麼樣?有沒有傷著哪兒?」吳圭想要將林暗從地上扶起來,可發現自己居然連他的一個手腕都拉不起來,可是吳圭並沒有放棄,他仍舊在努力。
林暗回過神,藉助著吳圭的力量,他勉勉強強站起來,指著客堂的方向說:「裡面有三具屍體。」
吳圭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說:「我剛剛就覺得這個地方詭異得緊,如今又有三具屍體,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吧。」
「可是……」林暗已經恢復了冷靜,郭城的夜晚足夠他們去葯館待上一段日子了,「我們在偏房住,把這間屋子鎖起來。」
天亮了,陽光灑進屋子中,林暗轉身被自己手上的鎖鏈砸在地上的聲音吵醒,睜開眼,有些不適應陽光,好一會兒之後將雙眼睜開,望著碧空如洗的天空,直起身慢慢地站起來,他緩緩地移動身子,想要確認自己究竟在某處,最終時間定格昨夜的恐怖回憶中。
林暗走出偏房,去看堂屋的情況,屋中還是昨日的模樣,只是因著黑夜光線不足又因著心中微微升起來的害怕與恐懼使得他沒敢細看,這一夜睡得並不好,好奇恐懼佔據心裡,使得他十分想要知道這個地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一夜過去,天空中的那抹晨曦微微有些紅,林暗根據判斷認為現在只是太陽這顆圓球剛剛離開地平線。
堂屋的門開著,空氣中始終有一股抹不開的怪異的味道,林暗想要捂住自己的鼻子冷靜地前行,但是事情與他想得完全相反,即使把兩個鼻孔使勁堵住,仍舊能夠聞到那股味道。
林暗選擇放棄,走進屋中,屋中沒有任何的動靜,三具屍體仍舊並排著放在一起,左邊的是個成年男人的模樣,右邊的是成年女人的模樣,兩個人中間還有一具小孩兒的屍體,身上還穿著小孩兒的衣裳,不足以判斷出是男童還是女童。
吳圭一覺睡到自然醒,他這人睡覺從來不挑地方,昨夜裡他躺在桌子上身上搭著這家主人的舊被子睡著了,其實他心中也是驚懼交加的,但是被子一旦蓋在自己身上,他便睡了過去。
吳圭醒過來的第一反應是餓了,第二反應是尋找林暗,這麼多天來兩人都住在一起,已經成了習慣。
「吳圭,你看看這些人,像是昨天才去的,臉上身上一點兒屍斑都沒有,可是為什麼?都是些普通的人卻要遭此噩耗,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對天真可愛的稚童都能夠嚇得去手。」
「林兄,難道你要查下去?」
「不,我們只是個過路人,於公我們是沒有權力來查的,於私我想早點見到我的妻子以及我的孩子。」
天空放晴,陽光一路向前,破破舊舊的街道,就好像從來沒有人住過那般,結了一層又一層厚厚的蛛網,林暗與吳圭走在這條街上,一路上頻頻對這條街的景象側目,一路上又往前走。
「林暗兄,這個地方可真詭異得緊,所見的屋子像是許多年未曾有人住過,到處都是荒地,可為什麼昨夜……」吳圭不敢往下想,他終歸也是在平平常常的日子裡度過這二十幾年的,死人未見幾個,卻也都是快樂的日子。
燥熱的風催促著兩人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可是兩人並不知道這個地方為何處,離城市的距離以及方位也是不清楚的,如今他們不過是往東邊走,跟著太陽升起來的方向。
郭城人群轟動,凡是將林暗的所在地說出便有一兩左右的碎銀作為獎勵,可是大部分人都見過林暗,更加體會到不息這個國家的恐怖實力。
這條布告一經貼在公告欄上,迅速有人來到原皇宮現將軍府中胡說八道,一開始運氣好的手中還能夠捧著熱乎的碎銀,可是後來的均被文肅識出。
若說一開始他懶得去管對錯,可是來的人越來越多甚至有的人不止來一次二次,乃至很多次文肅才忍無可忍,讓人將這些過分的撒謊精扔了出去,併發出新的通告:若無人提供有效的且真實的信息,請勿輕易踏進將軍府,不息軍會成功查出你是否撒謊,因此不要心存僥倖!
這條通告發出,來將軍府的人果然少了很多,當然現在郭城還有大大小小的摩擦。這些摩擦常見於文肅攻入郭城之前那些匪頭,文肅曾傳信問過蕭東的意思,蕭東讓文肅厚待這些匪頭,可這些匪頭野心勃勃,總渴望高位,可有的人沒有那個實力總喜歡攬瓷器活,文肅不介意再次讓這些人認識到現實。
郭城的燥熱並不是一陣又一陣的那種,而是太陽從地平線升起時到落下時這段時間,燥熱持續從不中斷,文肅辦公的案幾前放了一個石頭鑿成的缸,缸里放慢了水,面上一層微熱,但是手往下伸卻能夠感覺到涼爽的溫度。
下卒總是時不時上報那些匪頭的大小動作,這些匪頭中讀過書的佔到少數,都是心大本領小的人,因此成不了氣候,文肅並不怎麼擔心,便讓郭安生帶著人一撥一撥的滅掉,上面來信說二次發起事端的人不用留著性命,算是殺雞儆猴的一種,效果不錯。
郭城的事差不多平下來,蕭東將自己的目光放到沙盤中尤城的位置,忽有敲門聲,他順著敲門聲去看門外究竟是何人。甄林嘉端著一蠱補身體的參湯站在屋外,說:「大忙人,可以進來嗎?」
蕭東站起身,想想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著甄林嘉了,便跑到門前說:「我來端吧。」
甄林嘉搖搖頭堅持自己將參湯端進屋子中,說:「在忙什麼?」
「郭城的事已經安定了,現在杜城已經到了尤城東城門,我雖然沒有干預他用何種方式破城,可心中還是壓抑得緊,如今尤城還是大安的範圍,雖然左有郭右有杜中間還有個姚,但心中仍舊驚慌,這畢竟是第一次,第一次攻打一個安定且各方面軟實力充足的城市。」
「您得相信自己的人,杜城他不僅僅是江湖中人,您也別忘了杜城曾經是跟在誰身邊做事的,關於種種他肯定有自己的一套,因此您還是放寬心迎接喜訊吧。」甄林嘉安慰蕭東,親眼見著蕭東將參湯喝下才作罷。
兩人的相處模式十分的簡單,僅僅是呆在一間屋子彼此能夠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便是待上數日也不會覺得煩膩,甄林嘉這邊正看著著說,忽然說:「蕭東,你可答應我的,如果郭城尤城都拿下了……」
「我便娶你過門,不是我答應你的喲,是我親自求的親,明明是你答應我的嘛!」蕭東說著說著臉色紅了起來,最後還不自覺帶著害羞的意思。
甄林嘉先前的氣勢全無,只好點點頭,故作高冷的『嗯』了聲,便繼續看手中的書,這本書是一本人物誌,寫的是一股虛擬的女性一生的種種。
捷報來的很快,超出所有人的預料。杜城到現在整個人都是懵的,事情的經過是這樣子的,那日他帶著人在尤城東城門紮營,忽然間城門就開了,杜城也正怔楞地看著這一幕,幾乎所有的士卒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且自覺的去拿自己的武器。
城門開了,出來了一個耄耋之年的老者,穿著大安的朝服,頭戴烏紗帽。
杜城對這位老者這一身裝扮十分的熟悉,當年跟著高明昊時沒少跟擁有這些朝服的人打交道,因此上前,說:「尤城太守,您這是幹什麼?」
杜城並不知道這一位是誰,離開大安的權力內部近五年,他不願記住大安的任何一個人,離開時便決定強制性將這些人都忘記,事實證明除了重要人物他忘得可謂徹底。
「投降!」耄耋老者名為柴旦,「我,大安尤城太守柴旦向不息王投降。」柴旦說著說著將頭上的烏紗帽取下來丟到地上,接著便緩慢地將身上穿著的朝服一點點脫下來,毫無留戀的丟在地上。
杜城驚訝,且措手不及,來的路上想了許多種情況,卻從沒想過當事人居然直接投降,因此楞在原地。且這一段時間來他給下面的人灌輸的都是這樣的方式方法內容,各個副帥副將往下說的大致與他的相差不大,因此心中也從來沒有考慮過此情此景,便都愣著。
片刻之後,杜城回過神,忙對柴旦行禮,說:「閣下莫當真願意投降?」
柴旦將自己的衣裳從身上脫下來,隨意扔在地上,抬腳將朝服與烏紗帽踩得不成樣子,好一會兒才滿意的點點頭,回禮說:「將軍不信我?」
「事出於突然,本帥需要與他們商量商量,閣下若不介意,能否聽本帥幾句?」杜城給予柴旦以及同他一起來降的各種大小的大安官職人員的尊重。
柴旦滿是皺紋的臉難得暗了些,不過轉瞬即逝,他對著杜城說:「柴某是來投降的!將軍不信我是對的,我也相信將軍是個能夠分辨對錯的人,因此將軍怎麼處置我,我都不會有任何的怨言。」
尤城的氣候與杜城相仿,春日裡潮濕輕柔的風將固定頭盔的綁繩胡亂的吹,杜城覺得下巴到脖子的距離有些遠伸手去撓,同時也在思考如何安置柴旦,無論他是否真心投降,也得想個兩全的辦法。
好在陽光明媚,兩人中間隔著十步的距離,彼此望著彼此,彼此又低下頭,人不是啥子,處於什麼樣的地位什麼樣的氛圍總是會不由自主的圍繞著自己考慮,但有的人例外。
杜城始終是不信柴旦的,柴旦這人他曾經聽過,是榮世厚上一代的丞相,不過長命,到現在還應有七八十歲,對於大安,他已經當了幾十年的官了。
杜城猶豫多時,仍舊決定將柴旦以及他帶出來的這批人分別鎖在一間屋子裡,當然這不能是牢房更不能是城內!杜城想:尤城我初來乍到,切不能操之過急,得把事情現狀摸透了才行下一步。
「柴大人,若是您不介意的話請按我說的來做,」杜城開口了,一句話說完他閉上嘴等著柴旦的反應,見著柴旦點頭,繼續開口,「您可以先回城裡,不過尤城所有的城門必須打開,無論是白日還是黑夜。」
冷的風刮過來,其實這風並不冷,只是人的心正在發顫,柴旦想了無數種可能出現的情況,但他沒有想到杜城居然真的這麼輕易的將自己放了回去,卻只有大開城門這一個條件。
「閣下這是不願意么?」杜城假裝不耐煩。
「願意,當然願意,將軍如此信任老朽,老朽萬分感謝,告辭。」柴旦轉身在身後的人的攙扶下緩緩走進城門,城門后杜城看不見的地方放了一頂轎子。
尤城這一套下來竟然沒有任何的意外,令杜城感到驚訝的事情仍然是來自於柴旦的,他雖然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柴旦這個名字,可從來沒有想到柴旦居然已有七十五的高壽。
柴旦生下有兩兒一女,皆是正室所出,當然柴旦並沒有妾室,如今這兩兒一個在吳城一個在楊城,所做的都是文官,明面上是監督太守做行立事,實際上是個閑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