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冠冕堂皇的理由
哪有那麼快產生共生的感情?成人之間,尤其是同性的成人往往是以利益為羈絆,羈絆產生感情,或愛或恨,或是惺惺相惜還是利器來往豈是一面之緣?柴雙柴武不過是相信自己的父親罷了。
權與利誘惑的是最為誘惑的,哪怕是一日風光,依舊會有人不要命的往上湊,這便是人,某種沒心沒肺的人,也許這種人不至於稱為人吧。脆弱的人遇上這般的人便常常安慰自己,他們從嚴格意義上不配稱之為人。
單薄的春衣,小巧的烏紗帽,一對長得極為相似的青壯年男子弓著腰,小心翼翼地走在高小春的身後,禮儀雖不可缺,但在關鍵時候危急時刻卻又顯得沒有那麼的重要,高明晗焦急地在泰安殿案幾後來回走動,等待著心中的光出現。
人有七情六慾,此時的高明晗缺的是那一股安全感,只要來一個人,高明晗就會覺得好很多,現在人來了,他又開始慌張,他本以為只要見到活人心中就會放下,心跳會恢復正常,可是人來了,就在自己面前,他卻更加的心慌。
這是巧合,肯定是巧合!高明晗在心中想著,假裝鎮定地坐回椅子。
「臣柴雙、柴旦請王爺安!」相似的兩人同時開口請安,兩個差不多的聲道聲音傳到高明晗的耳朵腫,直擊心靈。
高明晗強裝鎮定,雙手握著茶杯才不使自己擁有破綻,一口茶下肚,才開口:「兩位愛卿快快請起!賜座!」
柴雙與柴武兩人未曾變過臉色,穩穩噹噹的坐在椅子上,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柴雙開口:「王爺,這是出了什麼事如此著急請臣來?!」
高明晗明明下的旨意是請三十二個太守來京,此時此刻竟然連他自己都忘了這道旨意,臉上還帶著可喜的笑容的他對著身後站著的高小春說:「快將那副地圖拿來!」
柴雙柴武面面相覷,他們是文官,雖說基本的自保能力還是有的,可是讓他們上陣殺敵便是折煞他們的壽命,即使他們不說不表現不提出,可是心中潛意識便想著拒絕,這大安武官可是周圍幾個國家中最多的,不缺的。
「這是一份地圖,想必二位愛卿對大安當下的局勢有一定的了解吧?」
「王爺,此等大事為人臣子的還是知道的。」柴武開口,「只是王爺,您認為我們該如何應對?」
高明晗一時之間愣住,數千種可能性早就在他的心中過了無數遍,數萬種應對方式也在他的心中過了遍,如今這個時辰,他居然忘記了。
大安大廈將傾,何必為此過多操勞!柴雙想著將自己的眼神遞到柴武的身上。
親兄弟,自小一塊兒長大,默契是不可或缺的,因此柴武接收到柴雙的眼神,點頭的動作很是明顯!
榮三秋醒過來了,很是成功。茗安與茗心二人雖不是徹夜未眠,但也接近於這個時間,他們兩一同守在榮三秋的床前,一雙葡萄大小的眼眶下擁有烏黑髮青的眼袋,兩人的頭有力無力的靠在一起,碰觸使他們醒過來,將醒未醒的模樣兩人見著榮三秋的頭在原處左右輕動。
「娘娘?!」茗安以為自己花了眼,這個以為令她瞬間清醒,她瞬間站起身,大喊。
茗心因為茗安這一聲輕喊醒過來,她並未習武,身子還有些搖搖晃晃,於是她朝著自己左右兩邊的臉頰各自扇了一巴掌,清醒后立刻去桌子上倒了杯熱茶遞給茗安:「快,喂娘娘喝下這杯熱茶。」茗心知道自己在主子心中並沒有茗安重要,「我去小廚房做一些容易入口消化的清粥。」
茗安的動作輕緩小心,生怕榮三秋一個不對勁又暈了過去。榮三秋微微張開嘴,上下門牙並未分隔太遠,一杯暖胃的暖茶進入胃中,她覺得好了許多,更加貪婪地喝。
一杯茶見底,茗安小心將茶杯放在身後的凳子上,輕輕將軟綢的靠枕放在榮三秋背後靠著,說:「娘娘,靠一會兒吧,您才醒過來,一定餓了,稍等片刻,茗心已經去準備了。」
榮三秋任憑茗安擺弄著,上下眼皮微微瞌在一起,好似睡覺可她又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茗安用被子小心地蓋在她的身上,轉身又去倒了杯茶來,榮三秋仍舊貪婪,卻只喝了這一杯茶的一半。
茗安害怕榮三秋又這麼睡過去,便一直絮絮叨叨地在一旁同她說話,有意思的沒意思的、重要的不重要的,凡是能夠開口說話,她都說,一開始聲音輕輕抖著,害怕榮三秋會睡過去,後來發現自己一句話結束榮三秋的眼睫毛輕輕閃幾下,便放下了心。
三十二個太守,說起來搞笑,這三十二個都是大安的,可這裡是不息。蕭東深覺自己已經做完了任務,又是新婚,這對新人這樣那樣的事肯定會多做,但正事也重要。
於是在不息皇帝成婚的第三日,破天荒的開始了不息國的第一次早朝,一個國家成立,即使面積不大,也要有史官,而史官是記錄見證歷史的第一人。蕭東不知為何總覺史官是十分重要的,望著下面這些大臣,除開甄林將杜卜生薛素公薛寶城四個,其他的都低著頭一副鵪鶉的模樣。
蕭東以往不知自己不喜這種人,可如今見著竟然有種氣不打一處來的感想,站起身,身上穿著並不精緻的龍袍在空出劃出凜冽的風,開口:「都是鵪鶉出生的嗎?都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作何?在不息都把你們高貴的頭顱抬起來,孤要看著你們每個人!」
蕭東的氣勢很足,下面的人哆哆嗦嗦地抬頭望著蕭東,在亂世最不缺的是死讀書的大臣,死讀書的只會抱著那一肚子混圓的墨水球東一處西一處的灑,到最後還是渾圓的墨水球。
「你們誰主動請纓,做孤的起居郎!」蕭東開口,「孤的起居郎與大安不同,只負責記錄孤的前朝政事,孤的後宮並不會複雜,孤只會有皇后一個女子,若你們誰斗膽勸孤,請放棄!」
蕭東是個固執倔強的人,他從不會發誓,發誓並不是唯一一個能夠證明決心的方式,可是現實的行動卻是真真切切的情義。蕭東始終是相信人的感情是相互的,而他也能夠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來自於甄林嘉的情義。
一切從簡,甄林嘉不喜繁雜的宮裝朝服常服,既然是個新國,她就更有底氣拒絕穿金戴銀。新婚,甄林嘉都起的比往常晚一個時辰,往往起身收拾好,蕭東已經下了早朝,他是所有事的最終決策者,即使不親自參與,也必須擁有看透一切的能力,國家才能夠變得更加穩定。
國泰明安往往來自於上位者一個正確的選擇。
「如何?那群大安的太守可還聽話?」甄林嘉走上前,蕭東見著主動伸出了自己的一雙手,兩人十指相握。
「林嘉,」蕭東不喜歡稱甄林嘉為皇后,即使這個稱呼是符合禮制的,他也會覺得這個『皇后』這兩個字會將兩人的距離拉的特別的遙遠,「他們聽話,但個個都像一隻鵪鶉,聚集在一起就是一群鵪鶉。」
甄林嘉明白蕭東的意思,心中也氣惱,這群人是花了大心思截過來的,一是為了讓大安更加無力,而是為了充實不息人才,本想一舉兩得,因此只是氣惱並未陷入牛角尖。
兩人牽著手繞著湖邊走,驕陽暖暖的,是姚城最為常見的熱度,甄林嘉牽著蕭東走進一旁的亭子中坐下,從湖底往湖面湧起許多的錦鯉,大小不一可都張著各自那大大的嘴巴期待著食物的降臨。
「魚也是貪婪的。」甄林嘉說著將手中的魚食盡數灑進湖中,湖面騷動多時,停下,「東哥,這群人我們養著吧,多養些日子,讓下面的多偶爾去關照關照,總會有磨去稜角的時候,而那時人才我們已經不缺了。」
蕭東點點頭,沒說話。
等著天明也等著天黑,白日里晴空萬里,燥熱天氣,黑夜裡萬里無雲三尺亦覺寒。在這種極端的天氣中,林暗同吳圭已經說得上相依為命,一個擁有浩然正氣的輪廓的臉,一個擁有柔媚的臉,兩相站在一起,若不是吳圭比林暗高上半個頭,外人都覺兩人會是那種關係。
外人?可是這裡沒有外人,荒漠,沙漠,黃沙,連綿不絕,風吹,沙子就打在臉上,可奇怪的是白日里萬里黃沙在黑夜中居然會突然冒出水來,無法解釋的奇異處,活著便不是難事。
郭城戒備森嚴,這一處是郭城的西城門,西城門城樓往外一看,入眼黃沙滿目瘡痍,守在這扇城門的人本就少,因為黃沙沙漠連綿不絕,不知邊處,所以無人重視。
「這好像是……」林暗站在沙丘上,望著東方有的一小小的點,這個點本可以忽視不見,可是直接告訴他這很重要。
「什麼?」隨後站上沙丘的吳圭上氣不接下氣,掏出竹筒做的水瓶喝了大大的一口水,接著學林暗的模樣昂起頭往東方看。
「我們好像到了城外了,如果我們的方向沒有走錯,那是郭城!」林暗難以置信,不確定的冷靜到確定的激動使得身邊的吳圭愣愣的。
吳圭愣了片刻,時間並不長,他的興奮變現在一雙腿忽然失去了疲倦的狀態,奔跑著,黃沙因著他一雙腳落腳的動作飛舞著,目的地就在前方,有了希望便不再絕望!
「來著何人?」鎖鏈強而有力地拍打著厚重的城門,城樓上的下卒伸出頭,對下面的兩人喊。
林暗與吳圭還不知道這段時間來郭城的變化,他們還認為這個時候郭城還處在吳國徐素的管轄之中。林暗畢竟曾經當過吳國全軍的統帥,對於軍隊盔甲標誌性的綠色可謂是十分的熟悉,如今見著穿著棕色衣裳的下卒,微微發愣問:「敢問軍爺現在是什麼時代?」
城樓上的下卒見著林暗的臉,若有所思,這張臉對於他來說說不上的眼熟,仔細回想后,下卒忽然高喊:「您是林暗林大人?!肯定是肯定是!林大人您稍等片刻!」
林暗正奇怪,自己明明是個逃犯,可在這位下卒的口中居然成為了大人?他頓時疑惑,同吳圭交流眼神,小聲說:「隨機應變吧,這不是我們熟悉的那個吳國。」
下卒把又驚又喜這四個字表現得淋漓盡致,這一次守這座城市的文肅,下卒匆匆跑到文肅辦公室,行禮說:「大帥,林暗林大人找到了。」
文肅很是驚訝,他本以為林暗早已消失於世上,忽然間出現他有些意外,手握著毛筆在宣紙左側正上方定格,墨汁順著毛筆滴落在宣紙上,暈染出黑色的梅花。
「大帥?!」下卒小心翼翼地喊。
「這位林大人現在身在何處?」文肅回神,匆匆將毛筆擱在硯台上。
「在城門外,身邊還跟著一個女子。」
「女子?!」文肅驚訝,站起身說,「快帶我去!」
林暗與吳圭等了許久,因著許久未曾見著城門處傳來動靜,因此坐在了城門前。
厚重的城門被打開時發出沉悶的聲響,郭城的城門少說也有百年,歷史的味道使得林暗吳圭不由自主的直起了身子。
文肅親自將林暗與吳圭迎進城,他見著林暗手腳上的鐐銬雖有些驚訝但不準備在這裡進行詢問。
林暗驚訝於自己的待遇,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的他反倒有些受寵若驚,此刻的他竟然連吳圭都敵不過。吳圭不怎麼意外,他是個隨遇而安的人,因此適應能力極快。
「這位是您的夫人嗎?」
面對文肅的驚人問題,吳圭率先反應過來,他回答說:「將軍您好,我是林大人的朋友。」
林暗在一旁很神奇,他想了很多個答案卻總被自己反駁,聽著吳圭的聲音,緊接著開口:「將軍,您認錯了,這位是吳國原來的國主。」
「哈?!」文肅很是驚訝,他未曾見過吳圭,在這一次來郭城前他幾乎沒有踏足郭城,但聽聞過郭城有家藝館擁有一個極美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