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初為人婦

第24章 初為人婦

天還未亮,第一聲雞鳴婉瑩就醒了,母親囑咐過新婦第二天早上要早早起來,給公婆請安,敬茶,還要做第一頓早飯,做飯婉瑩是拿手的,雖然大戶人家有的是使喚婆子和丫鬟,但小姐們長到十二三歲便要開始學習女紅,廚藝,家居擺設等事務,為的就是嫁到婆家主持家務,雖不必事事親為,但總要會些才能主事。

可是婉瑩現在並不想起床,昨晚一夜旖旎,少年夫妻慌亂不堪,婉瑩瞥了一眼床邊那條染血的喜帕,偷偷紅了臉,陳文俊還靠在她胸前沉睡著,像個孩子般的臉龐讓她母性大發,不是想偷懶,只是想讓他多睡一會兒。

可是閉了眼只一刻鐘的工夫,蘇媽媽就來敲門了,「小姐,姑爺,該起床了,老爺和夫人還等著請安呢!」

婉瑩軲轆一下坐起來,揉揉眼睛,自己怎麼又睡著了呢?趕緊起床穿衣,屋裡雖也有火盆,但畢竟不如在娘家的宅子暖和,婉瑩不禁打了個噴嚏,這邊陳文俊也醒了,趕緊幫婉瑩把外面的大襖披上,「小心著涼,這裡不比城裡你娘家,郊外宅子要冷些。」

「不妨事,我壯著呢,」婉瑩嫣然一笑,倒把陳文俊看的呆了,「姐姐,你可真好看,」說罷,伸手就一把將婉瑩攬入懷中,「哎呀,快點起床!一會兒公婆要罵我們了!」婉瑩羞得從他懷裡掙脫出去,怕他再鬧,站在新房中間把衣服穿好,趕緊叫蘇媽媽進來,幫忙梳頭洗臉。

小兩口收拾停當,來到中廳,果然陳之洲夫婦已經端坐,靜等請安敬茶了。陳之州見兒子媳婦一臉歡喜,有說有笑的進門來,知道這門婚事已是圓滿,當下捋著鬍子笑了,「文俊,怎麼這麼早就把婉瑩叫起來了?你該讓她多睡一會才是,咱們家不講那些繁文縟節,呵呵呵……」

陳文俊看爹爹如此偏袒婉瑩,佯裝不滿道:「哪裡是我叫她?明明是我正睡的香,被她一驚一乍的給嚇醒了,還有她帶來的那個蘇媽媽,天不亮就來敲門……」

「你這孩子,還能不能有點規矩?」江氏一臉溺愛,「你以後得跟婉瑩好好學學,人家可是聖城有名的大家閨秀,」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婆婆,江氏一時還真不適應,出身低微更是不知道怎麼在兒媳婦面前立威,反而生怕說錯話露了怯。

好在這邊已有婆子將茶水端上來,婉瑩夫婦躬身請了安,然後跪下,婉瑩將茶杯帶著杯托穩穩端起,送到陳之洲面前,恭聲道:「公爹請用茶。」

「好好好,」陳之洲笑著端過茶,掀起杯蓋,飲了一口,再次蓋上遞了回去,然後從旁邊的几案上把提前備好的紅色銀袋交給婉瑩,裡面是二十個銀元,算是喝改口茶的禮包,這邊江氏也依樣喝了茶,給了同樣的禮包。

婉瑩一一謝過,然後就聽陳之洲和聲道:「婉瑩啊,從今天起,你就是咱們陳家的人啦,文俊呢,上面有五個姐姐,都已經嫁人了,以後回來時再讓你認識,來來,先讓你婆婆帶你認認家裡的人,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江氏身邊早已站了一群孩子,便一一講起,小姐文蘭,是陳家唯一的女孩,十三歲,長相隨公公,膚白,細長臉,可惜一隻眼睛旁邊有個傷疤,使得她本來清秀的臉顯得有點猙獰,眼神也是陰鬱不定。

二少爺文景九歲,正是調皮的年紀,站在那裡一刻都不消停,一會兒戳戳文蘭,一會兒又扯扯三少爺文秀的耳朵,惹得五歲的文秀哭哭啼啼,江氏一向粗聲大嗓慣了,看這情景不由得大聲吼罵文景幾句,這一吼,又把懷裡的四少爺文玉嚇得大哭起來,一時間,廳里熱鬧非凡。

孟婉瑩看的呆住,但更讓她詫異的是公爹陳之洲並沒有因此而惱怒,反而帶著欣賞的目光看著眼前亂糟糟的一切,享受這市井的吵鬧,繼而對著文俊夫婦說道:「文俊哪,看見沒有,子孫繞膝,這才是天倫之樂,呵呵呵!」

幾個孩子都叫過嫂嫂后,婉瑩一一給了見面禮,是用上好的黃玉髓細細的用夾金絲的紅色綉線打了絡子,拴到了孩子們的衣襟上,然後跟著蘇媽媽去準備早飯了。

早上自然是吃面,揉面的活兒是蘇媽媽的,揉好面醒上半刻鐘,婉瑩將面擀至紙般透薄,摺疊幾下切成細絲,用乾粉抓勻抖開,然後將蔥細細切碎,熟練的放油,炸鍋,待蔥油的香氣撲上來的時候,放入熱水,每人兩個荷包蛋,不要翻動,開鍋後下面,面熟了蛋也熟了,荷包蛋自然渾圓完整,最後點入香油,撒芫荽末,熱騰騰的蔥油荷包蛋面就好了。

陳之洲一邊吃面一邊滿意的點頭,自己娶了會做點心的江氏,又生下四兒一女,本是人生幸事,沒想到兒子也能高攀上名門貴女,不但沒有小姐脾氣,反而這麼賢惠能幹,陳某何德何能,簡直人生巔峰,光是想想陳老爺也能在夢裡笑出聲來。

吃罷早飯,婉瑩告辭回房休息,陳文俊自然一路跟著,現在他滿眼裡就已經沒有別的事情了,只想跟著婉瑩,她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婉瑩好笑道:「你是有多幼稚,像個吃奶的孩子。」

「我就是,怎樣?」文俊壞笑著回答。「你!」婉瑩臉又紅了,追著打他,卻被他一把摟住,兩人倒在床上。

「鐺鐺鐺」只聽得有人敲門,文俊惱怒的低聲說道:「肯定有是你那個蘇媽媽。」

婉瑩笑著整好衣衫,開門卻是小姑子文蘭,只見她冷著一張臉,帶著一個丫頭,捧著一匹青色細棉布,見婉瑩出來,微微施禮道:「嫂嫂安好,娘讓我帶了一匹棉布來,請嫂嫂給爹和大哥做身新袍子。」春妮正在院子里晾衣服,見了忙過來接了,送到婉瑩房中,文蘭並未多話,再次行了禮轉身走了,婉瑩卻一眼看到,她衣襟上已然沒了那新掛上的黃玉髓。

想是她捨不得戴著這貴重的東西收了起來吧,婉瑩並未在意,回房開始用木尺丈量布匹,這是娘說過的第二個難題,第一個難題早飯已經解決了。

果然這布匹根本不夠做兩個人的棉袍,棉布幅寬本就很窄,這一匹布並不是整匹,只有三丈多一點,縫製成年男子的棉袍,自是要有里有面,算起來怎麼也得要一整匹棉布才能縫成兩件,現在的布料,滿打滿算也只能做出一件半長袍,或者一件成年男子外加一個十歲幼童的袍子。

記得娘給她講過親戚的笑話,因為新婦手笨,婆家給了一整匹布料,因為總是剪錯,最後連一件袍子也沒做成,成為一時的笑談。

沒想到自己的婆婆看起來沒有心機,卻暗地裡給她不足數的布料,還讓她裁成兩件長袍,這是讓她公然出醜啊。

文俊看她猶豫很久,安慰道:「縫不好也沒事,也就走個過場,聽說我娘連針都不會拿,不也被我爹娶進門了?再說了,爹和娘都不是那麼講究的人,別苦思苦想了,布料不夠就做一件,我幫你回他們,就說賣布的沒給足!」

孟婉瑩不輕易認輸的心性讓她想了又想,突然她想起娘家的陳媽媽教的套裁法,拿起剪刀和木尺比量了幾下,果斷下剪,咔嚓咔嚓剪成大大小小十幾片,開始縫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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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回夢裡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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