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重閘
我迅速轉動視線,掃視著斜坡上的白影,萬幸,沒有看到疑似幼崽的身影。
斜坡上沒有幼崽,並不能說明石壁上的那些洞窟中也沒有幼崽。
可能有人會問,如果我發現了幼崽,會怎麼做。
我的答案是,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將這個新物種毀滅掉,一個不留,全部毀滅。
但在當時來說,我不會告訴雲裳,這裡的邪屍很可能已經演變為一種我們從未見過的新物種,也不會告訴她,我想懟這個新物種做什麼。
你不能指望身邊的人理解你的每一個想法,尤其不能那些道德高尚的人,你心中藏著一個惡魔,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惡魔。
即便這個惡魔未必是邪惡的。
我沒有開口,反倒是雲裳主動拍了拍我的肩膀,指著前方說:「好像是刀柄。」
我這才回了回神,朝前方望去。
一分鐘之前,我就看到道路盡頭有明光閃爍,有光的地方,自然就是黑暗空間的出口,但我並未仔細去觀察前方的光,因為當時我的注意力被岩壁上的洞窟吸引走了。
此時眯著眼睛朝前方張望,才發現距離我們約莫五十米的地方,就是一個散發著黃色燈光的門洞,而在門洞前還交叉著兩根棍棒,頭寬尾窄,看上去像是長刀的刀柄。
出口有人把守。
我給了雲裳一個眼神,意思是讓她做好突襲的準備,雲裳卻無奈地嘆了口氣:「小師叔,你那雙眼睛里一點神都沒有,能不能不要一碰到什麼事兒就用眼神給我提示,大多數時候,我真的不知道你想表達什麼。」
她這麼一說我也懵了:「啊?我還以為你和盧勝材每次都能讀懂我的眼神來著。」
雲裳直接被我給氣樂了:「你的眼神我們確實讀不懂,可我們了解你的性子,大概能猜到你想幹什麼。」
我靠,原來是這樣,哎這種事兒你們倆怎麼沒早點告訴我呢,害得我這幾年一直在反覆練習擠眉弄眼,我以為,既然眼睛沒神,想要傳遞眼神,那就得靠眉毛和眼皮了,沒想到練了半天還是白瞎。
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浪費那點時間了。
就在這時,囚徒突然加快了速度,我怕他有閃失,也立即加快了腳下的頻率。
囚徒剛一衝出門洞,便聽「呼、呼」兩陣風響,兩把長刀同時朝它砍了過去,我也沒功夫看門旁的守衛究竟是什麼尊榮,立即張開雙臂,對著他們的腹部分別送了一掌。
刀刃沒等落在囚徒身上,便重重跌落在地,兩個守衛也晃晃悠悠趴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是長刀落地的聲音刺激到了囚徒,還是他原本就打算駐足,此時他又一次停了下來,俯著身子在地上用力嗅著。
我朝門洞兩側分別看了一眼,果然,持刀守門的,又是兩個身穿白衣的人。
隨後我又摸出一把三仙符,用念力將符韻催動起來,再猛里甩手,將它們撒進門洞之中。
雲裳不解道:「小師叔,你這是幹什麼呀?」
這丫頭表面上虎得要命,其實心裡頭跟明鏡似的,我自知在這件事上很難矇混過去,於是便對她說:「咱們沒有別的選擇。」
雲裳滿面狐疑地盯著我,過了很久,她才悶悶地嘆了口氣:「好吧,雖說我不知道小師叔為什麼這麼做,但我相信你的為人。」
雲裳心裡很清楚,我扔進門洞的幾張靈符必將造成巨大的連鎖反應。
者幾張符上的靈韻,足以讓上百隻白皮怪物重新轉變為正常的吸血鬼,這些吸血鬼可能會遭到白皮怪物的攻擊,但三仙符距離出口非常近,總會有幾隻吸血鬼從門洞中逃出來。
然後呢,他們會對那些與自己一起生活了不知多少個歲月的白皮怪物做什麼?
我想,沒有人能給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也許他們會想辦法讓所有同伴都變回來,也許,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消滅那些怪物,又或者,他們會一走了之,永遠離開這個給自己留下過無數恐懼的地方。
沒人知道他們究竟會怎麼做。
相信這些逃出來的人,立刻就會經受最為殘酷的人性考驗。
可即便這樣,我還是要灑下那些三仙符,因為我想,既然白皮怪物是由吸血鬼演變而來的,那麼他們的命運,也該由吸血鬼來定奪。
囚徒又一次匍匐下去,堅定地移動起四肢,朝著左前方爬了過去,我也朝雲裳招招手,示意跟上。
這一次,囚徒心中多了一份無與倫比的興奮,那就像是一個負債纍纍的人突然中了大獎一樣,幾乎興奮到不能自已,離喜極而泣只差一步之遙。
囚徒的心緒是歡快的,可他的動作依舊堅定而決絕。
我沒辦法弄明白到底在想什麼。
穿過幾條沒人把守的隧道,我們在囚徒的帶領下,來到了一扇厚實的閘門前。
這竟是一道加固過的防爆門,門板中央的閥盤也是堅鋼打造的,如果不是考慮到周圍的環境,我很可能會認為,在這道閘門後方,就是一個規模龐大的金庫。
如果門后不是存放了大量黃金,為什麼要將門打造得這麼堅固。
在閥盤中央,有一個很深的鎖孔,囚徒掙扎著站立起來,顫著那雙早已被磨得皮開肉綻得手,嘗試著將獄卒的鑰匙探入鎖孔之中,他不知道哪一把鑰匙才能打開這扇門,只能一把一把地試。
我覺得,他這麼干恐怕是不太可能成功的,牢房和這裡相隔太遠了,這扇門上的鑰匙,不太可能放在牢房的獄卒身上。
心裡正這麼想,就聽閥盤中傳來「咔」一聲輕響,是鎖芯被開啟的聲音!
這聲輕響就如同一劑強心針,讓囚徒瞬間變得激動起來,他呲牙咧嘴地使出最後的力量,拼了命將閥盤轉動。
在一陣刺耳的軸動聲之後,閘門終於被拉開了。
也就在門板剛剛張開一條兩指寬的縫隙時,囚徒突然怪叫一聲,而後拼上全身力量一個急沖,拿自己的腦袋撞向門板。
鏗!
伴隨著一聲巨響,放射形的血跡灑遍大半個門板,囚徒的腦袋直接被撞開了瓢。
我立即衝過去試了試他的鼻息,完了,氣息徹底消失,這傢伙已經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