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賭鬥

來到張傲等人面前的是一群人，人數明顯比他們這邊多，應該也是一支輪迴者小隊。

領頭的人陰陽怪氣的說道：「我說張傲，又在騙新人啊。你帶出來的新人死亡率是多少來著？哦對了~我差點都忘了，是全滅啊！」

他說著，看向黃川和虞望舒等人，面帶戲謔道：「你們是張傲的新隊員是吧？我出於好心，提醒你們幾句，你們這個隊長可不一般啊。連續三場輪迴世界，隊員全部團滅。就他一個人活著回來了。說這裡面沒故事，壓根兒都沒人會信啊。你們可得小心了。」

來人的挑釁意圖再明顯不過。方文彪是個不怕事的主，冷哼一聲拉著張傲說：「張哥，這人誰啊。這麼囂張？」

「他叫長安，也是引導者……」張傲冷笑回答。

結果這邊剛說完……

「是你？」

「是你！」

「你個王八蛋，我弄死你！！」

「操！」

只見隊中黃川突然衝上去，對面隊伍里也衝出一人，雙方二話沒說，當即扭打在一起。

雙方隊員都有些發愣，什麼情況？

怎麼說著說著，這兩個先打起來了？

看得出這兩人明顯是認識的。

這邊動靜立即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在主神大光球底下站著的人少說也有上千，單單附近就聚集著上百人，這時全都詫異的朝這邊望來。

這些輪迴者多是剛從輪迴世界歸來，來主神這裡強化和兌換的。想不到遇上了一場熱鬧。

人群立刻喧嘩起來，紛紛朝這邊圍攏。看熱鬧的人不怕事大，人群把黃川他們兩支隊伍圍在中間，望向中間廝打中的黃川二人，都一臉興奮地對其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就聽有人說道：「主神安的是什麼居心，就喜歡把仇家雙方都帶進輪迴世界里，這種場面，最近我都見了好幾回了。」

又有人說：「你這就不懂了吧。資深者間流傳一個說法，主神從外面抓人是根據範圍抓，但凡附近有死者，都會一塊被帶進來。仇家雙方經常就這麼一起被帶進來了。主神還算留了點餘地，基本上不會把仇家雙方安排在一個輪迴者小隊里。」

「原來是這樣啊。這要是安排在一隊，那就太熱鬧了。」

不遠處，三個披著黑斗篷的身影並不顯眼，但在他們周圍卻空出了一片地方，沒人敢於靠近這三人。

其中高個的黑斗篷說：「那個主動挑釁的引導者，我認識，是飛龍的人。」

「又是飛龍的人？」另一個矮胖黑斗篷道：「飛龍的人越來越囂張了哈，看得老子都想吐。」

最後一人淡淡道：「貴胄子弟，有點傲氣是正常的。」

矮胖黑斗篷道：「還是咱們夜神氛圍好，三觀端正。飛龍這些貨色，早看他們不順眼了。」

場面越來越混亂，人群中口哨聲四起。黃川和對方彼此騎在地上，一拳一腳你來我往，招招都透著股子狠辣。

張傲和對方叫長安的引導者臉色都不好看，這時招呼隊員們一擁而上，把黃川二人從地上拉開。

「肖強，怎麼回事？」長安皺著眉問。

叫肖強的是個年輕人，身高挺拔，長相俊朗，只是此刻鼻孔流血，臉上青紫交加，滿臉凶煞，像匹餓極的狼死死盯著對面的黃川。

他冷冷回答：「隊長，就是這傢伙殺的我。今天誰都別攔我，我要弄死他！不弄死他我就不姓肖！」

說著又朝黃川撲過來。

黃川也一把甩開張傲和方文彪拉他的手，兩人又近距離廝打在一起。周圍人群一片叫好喝彩。

就在這時，轟！

整個主神空間一震，震耳欲聾的一道聲音在眾人頭頂炸響。

這聲音平靜，充滿無盡威嚴和冷酷肅殺：「主神空間內，輪迴者之間，禁止做出致命攻擊，否則……抹殺！」

聲音如悶雷般，「轟隆隆」響徹在整個廣場上空，久久才散。

廣場上，所有人面色蒼白，噤若寒蟬。包括黃川和肖強在內，都不由自主的停下動作，身上冷汗淋漓。黃川臉色一變。這是一種生死牢牢被掌握在他人手裡的感覺。

就連披著黑斗篷的那三個人也不由的噤聲。

半晌后，其中一人徐徐吐了一口氣道：「媽的，實力提高了，可現在越來越能清晰感覺到，主神的威壓越來越明顯了。剛才讓我有種隨時要被當成螞蟻捏死的感覺。」

其他兩個黑斗篷都默不作聲。

「讓開，讓開！」

這時，人群外圍一隊人排開圍觀者，不客氣的推搡擠開了一條通道。一名白髮蒼蒼的老婦，在這些人拱衛下走進來。老婦先是看了黃川一眼。旋即看見對面肖強，老婦臉上立刻驚訝萬分：「小強子？」

肖強渾身一激靈，不可思議的望向老婦，激動地說：「外婆？」

高個黑斗篷見此一幕，吐沫差點嗆出來：「哈？」

「這麼狗血的嗎？」矮胖黑斗篷也吐槽道。

「別小看這老人。」另一個黑斗篷聲音中透著幾分凝重，說道：「這人是上榜的資深者。」

「啊？真的假的？隊長，這種玩笑可不能亂開。」高個黑斗篷扭頭看著同伴，斗篷下語氣驚疑不定。

「以前見過一面。」隊長沉聲說：「這位老人擁有的傳承，在傳承榜上排名第438位。」

矮胖黑斗篷好奇地問：「誰的傳承？」

「千代婆婆。」

「……」

矮胖和高個兩人沉默起來。千代婆婆傳承，他們自然是知道的，出自火影世界。是主神空間里赫赫有名的A.級傳承。更重要的是，是一個治療者傳承。

「飛龍的人？」高個語氣里有了幾分忌憚。

「嗯。」黑斗篷隊長點點頭：「聽說，深受飛龍高層重視。」

「那肯定的啊。」矮胖黑斗篷咂舌道：「A級的治療類傳承，放在咱們夜神，也是炙手可熱的。會長也要親自接見一下的……」

圍觀人群一陣竊竊私語。老婦的身份很快傳開了。竟然是飛龍的人，擁有傳榜上排位第438位的千代婆婆傳承。這樣的一號人物，在場這些輪迴者都需仰望。

即便是那些資深者們，在上榜的高級資深者眼裡，恐怕也就和普通輪迴者新人差不多少。

在主神空間里，傳承榜上的每一項傳承，都是一顆顆璀璨明星，是人們憧憬和幻想所在。而這些高級傳承的擁有者們，個個都是廣大輪迴者們仰望崇拜的開拓者。

即便只在榜上排名第438位，可在數以萬計的輪迴者基礎下，也足見這位老婦會有怎樣崇高的地位。

圍觀的輪迴者們知道，這場糾紛大局已定。有這位老婦出面，對方那人只怕沒好果子吃了。

張傲半隻腳已邁進資深者行列，顯然也清楚這點。他顧慮的皺著眉。

「外婆，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也進入了輪迴世界？」肖強臉上興奮不已地問。

「強啊，別的事先不說了。這裡怎麼回事，你怎麼跟人打起來了？」老婦語氣淡淡的，看似不經意的問。雖然白髮蒼蒼，聲音卻顯得中氣十足。老婦目光牢牢鎖定黃川的手。

黃川手上猩紅一片，拳頭上破開的表皮還混著肖強的鼻血。

「外婆，就是這小子！在外面把我殺了，我才來到這個鬼地方的！要不是我福大命大，我就回不來了啊……」在長輩面前，肖強頓時露出了一副委屈至極的神情。

「哦？是嗎……」老婦眼中不易察覺的閃過一抹狠厲。

張傲知道情況不妙了，假如眼前這個上榜資深者要對付黃川，黃川斷然要遭殃的。主神空間里情況十分複雜。黃川是個新人，根本不了解這裡各方勢力間的糾葛。

作為這支隊伍的隊長，張傲覺得，自己現在必須站出來，不管怎樣，得替隊員爭取一下。不等老婦發話，張傲急忙說道：「這位前輩，黃川是治療者。」

「嗯？治療者？」老婦剛要開口，一聽張傲這話，老婦臉色微微有了變化，又沉默起來。

周圍圍觀的輪迴者們也聽到了，頓時又是一陣喧嘩和議論。

「這小子竟然也是個治療者？」有人滿是驚訝地說：「是F級治療天賦嗎？」

「就算是F級治療天賦，那也極其難得了。要知道，一百個輪迴者里，能出一個治療者就不錯了。」

「唉，可惜了。這人惹誰不好，偏偏惹上飛龍的人。」

「我聽說，各方勢力的高層，都對治療者格外重視。就算是飛龍，也不太好過於打壓了吧？這件事怕是會就這麼算了。」

「唉，先看看再說。」

黃川此時的目光，還在死死地盯著對面隊伍里的肖強。黃川萬萬沒想到，被他殺死的肖強，居然也被拉進了輪迴世界。

自己所做的那一切，如此一來，又有什麼意義？肖強並沒如他所想那樣，下地獄去，得到其應有的報應。

黃川拳頭骨節已經捏得發白。

此時此刻的他，再也沒了之前的淡然和冷靜。

肖強見老婦沉默，心裡不免有些著急，於是趕忙出聲：「外婆，你可要替我做主啊！我媽就我這麼一個兒子，我現在都死了，我媽一個人孤苦伶仃，可怎麼活啊！」

老婦一聽，眉眼中的那股狠厲再次浮現出來，老婦冷冷一哼，聲音冰涼刺骨：「強啊，你放心，外婆一定替你討回公道。不管是在外面，還是在這主神空間里。外婆都替你做主！」

「外婆！弄死他！在這裡弄死他，他就死透了！」肖強叫囂，眼中全是嗜血的興奮和殺意。

黃川目光冷然地看著這祖孫二人，緊鎖眉宇。他也清楚，自己現在遇到麻煩了。聽這老婦來歷很不一般，是什麼傳承榜上有名的人物。

老婦並未立即開口，似乎還在顧慮張傲剛才所說，黃川是治療者一事。

沉吟了半晌，老婦終於不急不緩的，目光牢牢盯住黃川，淡淡開口：「我家小強，既然和你有這恩怨，別的我不問，你既然殺了他，按常理，殺人償命是少不得的。不過，這裡是輪迴世界，主神空間不允許輪迴者隨意互相殺伐。不如這樣，我們打個賭。」

黃川眉梢一挑：「打賭？」

「賭鬥。」老婦聲若洪鐘，中氣十足的吐出這兩個字。

圍觀人群一片嘩然。一些資深者臉上露出興奮之色。居然是賭鬥，已經很久沒有人賭鬥了。要知道，輪迴者都是很惜命的。在輪迴世界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回來了，誰還願意再去跟別人賭氣拚命。

只聽老婦接著說道：「主神空間里不允許私鬥。但卻有競技場。競技場里可以簽訂生死契約，主神不會幹涉。你們兩個既然勢同水火，那就約個時間，在競技場里了結這恩怨吧。」

她注視黃川，笑容玩味：「既然你是治療者，為了不讓外人說我飛龍欺負人，我替我們家小強做主了，給你三個月時間。三個月後，還在這裡，所有輪迴者都做個見證。你二人一決生死。你看怎麼樣啊？」

張傲臉色早就變了，他一把拉住黃川。

可沒等他說話，黃川便不動聲色推開他的手，語氣淡淡地對老婦道：「好，我答應你。我接受這個賭鬥條件。」

「操，黃川，你死定了！我是A級戰鬥天賦。我保證不弄死你！我他媽要一點一點的折磨死你！」肖強站在老婦身後，指著黃川破口大罵，旋即哈哈大笑，笑得格外暢快。

黃川冷冷一哼。

身後張傲臉色一陣頹然，已經遲了。他沒想到黃川這麼快答應下來。這可是賭鬥，簽生死契約的，連主神都不會幹涉。黃川一個治療者，怎麼和對方有A.級天賦的戰鬥者單挑？這太欠考慮了。

黃川身後，虞望舒、方文彪等人也都一副擔憂之色，替黃川擔心起來。

老婦這時冷冷地環視周遭眾人，一字一句道：「這場賭鬥就這麼定下了。這是我們飛龍的事。閑雜人等，不要干涉。」

聽她這麼說，一些聽說黃川是治療者，原本還想結交的人立刻紛紛退後。這種時候誰還敢觸這霉頭去跟飛龍作對？新人們紛紛向自家隊里資深者打聽飛龍。得知后也都噤若寒蟬。

「唉，這人真傻。治療者跟戰鬥者單挑，這不是找死是什麼？而且對方還有飛龍的人撐腰。唉，散了散了，這人涼了。」一名資深者搖頭嘆息。

「就算給他三個月時間，治療者終歸只是治療者，單挑是不可能有機會贏一個戰鬥者的。」又有一名資深者說。

「別說三個月了。都不知道這人能不能活過下一場輪迴世界。」

「就是。要是下一場輪迴世界里他就死了，連賭都不需要再賭了。」

「不愧是飛龍的人，夠狠啊。」有人說。

「噓，小聲點。不想惹麻煩，就別亂講話。」

張傲拉住黃川說：「黃川，我們走吧。」

眾人排開人群向廣場外走去。這裡已經待不下去了。好在每個人傳承已經選定了，只需回去兌換，然後再兌換一些下次輪迴世界必備的補給和武器，接下來就是訓練，為下一場輪迴世界做準備。

張傲等人走後，圍觀的輪迴者們也陸陸續續散去。許久沒有的賭鬥再次出現，消息很快傳播開來。人們議論紛紛，輿論幾乎一邊倒，沒人認為一個治療者單對單有機會勝過一個戰鬥者。賭局似乎從一開始結果就定下了。

高個黑斗篷對同伴說：「難得有個治療者新人進來，可惜了。隊長，你說咱們要不要去和這人認識一下？別人怕飛龍，咱們可不怕。」

「是啊隊長，這次不押點寶嗎。說不定是根好苗子。」矮胖黑斗篷笑呵呵的聲音從斗篷下傳出。

「輪迴世界里步步殺機。我不看好他。這人最多也就是個D級治療天賦，加上新人的F級傳承，活下來的機會太過渺茫。」

「所以才要押寶啊。押中了就是賺。」矮胖黑斗篷說。

「時空碎片又不是大風刮來的，你們忘了上次押的血本無歸了嗎？」隊長冷冷道。

「呃……也是。也得他能活下來。」矮胖黑斗篷嘆氣：「那就先看看再說。下次他還能活著回來的話，再和他接觸也不遲。」

「正該如此。」

三個黑斗篷的身影漸漸匯入了人群。

不遠處，老婦目光凝重的望著三人離去后，方才收回目光。然後換上一副笑臉問身邊肖強：「強啊，給外婆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外婆，事情是這樣的，我那天……」

半晌。老婦聽完之後道：「原來是這樣。你放心，有外婆替你擋著。誰都別想動你。」

肖強大喜：「還是外婆從小到大最疼我了。對了，外婆，你怎麼也在這裡啊？這主神空間到底是個什麼鬼？」

老婦慈祥的笑道：「這些待會兒再說。走，我帶你去見見咱們飛龍的人。從今往後，你也是飛龍的人了。」

張傲他們傳送回到了主神子空間，白茫茫的廣場上，比中央主神小得多的主神光球依舊靜靜懸浮著。

眾人目光一眨不眨的都望向黃川。

張傲一皺眉：「黃川，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要答應他們？你知不知道……」

然而，黃川卻頭也不回，徑自朝他房間走去：「抱歉大家。我想靜靜。」

方文彪本想接一句靜靜是誰，可又覺得好像不太合時宜，撓了撓光頭，閉嘴不言。

張傲等人只好目送黃川推開門進了房間。眾人面面相覷，相繼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