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撿大漏
男人見顧一晨眉頭一擰,心裡一陣擔憂,忙道,「是有什麼不妥之處?你放心,這絕對是真跡,只是不知道是出自誰的手,聽我爺爺說,這可是從太爺爺那一輩傳下來的,少說也有一兩百年了。」
顧一晨將書冊合上,右手縮回桌下,雖說上一輩子自己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但面對這樣的大漏,她如何不沾沾自喜?
男人生怕事情有變,繼續補充著,「姑娘,我們都是老實人,你覺得這東西值多少錢你就說。」
「你兒子讀書還差多少錢?」
男人知曉事情有轉折之地,點頭如搗蒜的說著,「還差兩萬多一點。」
「行,我給你兩萬,你如果願意的話,咱們現在就去銀行銀貨兩訖,你如果覺得我出價太低,你可以隨隨便便的找一件古玩店掌掌眼之後再來聯繫我,我就在這裡等你。」
「不用了姑娘,說來也慚愧,在遇到你之前我已經去過那些鋪子了,要麼就說沒有署名,要麼就開價幾千,說實話,我拿出這手抄本來賣已經是對不起我家老祖宗了,還被如此賤賣,我怕是死後都無顏面對他們了。」
「好,我們現在就去銀行。」顧一晨率先起身。
「姑娘,你肯出大價錢你是不是知道這是誰寫的?」男人心懷僥倖的問著。
顧一晨似笑非笑的回過頭,兩兩面面相對,「先生,我不過就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片子,你覺得我有那個眼力勁兒瞧出真偽嗎?我不過聽你說家裡缺錢,再苦也不能苦孩子,對吧,兩萬對我而言不多,但對你來說卻是救命稻草。」
到了銀行,顧一晨直接劃了兩萬過去,隨後把書冊放於懷中,神神秘秘的又進了古巷。
只是……
她猛地一回頭,總覺得背後有人尾隨。
她慎重的環顧著四周,寥寥幾人來來往往,好像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顧一晨忍俊不禁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是上輩子的死亡弄出神經質了嗎?
角落巷子處,兩名男子背靠著牆壁保持高度警惕。
一人道,「這小丫頭警惕性挺高的。」
另一人嘴角微揚,「你說就是這丫頭今天跑去家裡鬧,順便把媽給氣倒下了?」
「就是她,化成灰我都認識。」
閻晟霖瞥了一眼旁邊說的義憤填膺的男人,拿出望遠鏡繼續觀察著走進了一家名叫百年老店商鋪的女娃娃。
這女娃娃的身高讓人有點一言難盡,這是發育不良嗎?怕是只有自己心口位置啊。
「哥,她進去了。」閻昊毅戳了戳大哥的腰,「我真好奇這丫頭在幹什麼。」
「我也挺好奇。」
百年老店裡,大眼瞪小眼。
店老闆沒有想到這丫頭竟是如此喜歡和自己做交易,不對,他的注意力似乎不應該是在這上面,而是這丫頭每一次拿出來的東西都讓他無力反駁。
似乎,她更像是行家!
顧一晨大步一跨,毫不拘泥的坐在了椅子上,隨後將書冊放於桌案上。
店老闆打著哈哈大笑起來,「小姑娘這次又給我拿什麼好貨來了?」他半信半疑的打開了書冊,「手抄本?」
顧一晨並不打算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道,「清大學士紀曉嵐真跡。」
店老闆起初並沒有認出這本書抄本出自何處,聽小丫頭說的如此信誓旦旦,他不得不懷疑這是不是她隨意拿了一本冊子來糊弄他,「你怎知這本手抄本出自紀曉嵐?上面並沒有矚名。」
顧一晨翻至最後一頁,上面只有言簡意賅五個字『微草堂堂主。』
店老闆醍醐灌頂,似乎明白了什麼。
顧一晨也並不藏拙,直言不諱道:「紀曉嵐的書房便叫閱微草堂,他曾寫過讀書如游山,觸目皆可悅。千岩與萬壑,焉得窮曲折,煙霞滌盪久,亦覺心胸闊。所以閉柴荊,微言終日閱。便是意指此處。」
「你確定不是仿的?更何況憑大學士的才能為什麼要手抄這種上不了檯面的小說範本?」
「世人都知紀曉嵐在入仕前窮苦寒酸,是典型的寒門子弟,靠抄書為生。」
「如果是他仕途前抄寫,這最後提名就不應該是微草堂了。」
顧一晨點頭,壓了壓自己的帽子,「前面幾頁確實是他窮苦潦倒時維持生計所寫,所用的墨是當時普通的百家墨,年代過久,筆色淺淡,不過到了後面幾頁,不知先生有沒有發現異樣。」
店老闆拿起放大鏡,再觀察了幾遍,拍案叫絕,「這是徽墨。」
「對,就是徽墨,落紙如漆,色澤黑潤,經久不褪,紙筆不膠,香味濃郁,奉肌膩理,素有拈來輕,磨來清,嗅來馨,堅如玉,研無聲,一點如漆,萬載存真的美譽。這是當時的貢墨!」
店老闆小心翼翼的翻看著這冊手抄本,如珍如寶,可謂是寶貝的很。
顧一晨再道,「貢墨可是御賜之物,如今留下來的書法作品中貢墨實屬罕見,這後半部分應該是紀曉嵐升為大學士之後抄寫的,每一筆風骨猶存,大器晚成。更何況之前的藏家保存得當,就算現在拿來輪頁賣也不過分!」
「別別別,小姑娘,這麼好的書法拆開了就是暴斂天物,你開個價吧。」
「老闆覺得這冊手抄本值多少?」顧一晨踢皮球似的將說話權交由了店老闆。
老闆慎重的考慮一番,有些心疼的在顧一晨手心裡寫了一個數字。
當真值得,當真值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