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們天造地設
店老闆當場拿出pos機,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轉賬付款,生怕事有變卦對方反悔了似的。
顧一晨心滿意足的拿著銀行卡出了店,本是笑容滿面的臉突然間沉了下來,她下意識的環顧四周,有一雙眼好像死死的盯著她的即視感。
附近一如既往的安靜和諧,並沒有什麼閑雜人等注意她,倒是她這般小心翼翼的模樣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
顧一晨擔心被不必要的人盯上,疾步走出了古巷。
夜色朦朧,微風輕輕吹拂而過,樹葉簌簌作響。
顧一晨剛踏進家裡,就覺得家中氛圍詭異。
平日里應該吃飯的時候,破舊的老木桌上竟是無一人言語。
顧一樂輕輕的扯了扯顧一晨的衣角,小聲道,「姐,你跑去哪裡了?爸媽剛剛吵得可凶了。」
顧一晨看向父母的方向,母親正在小聲哭泣著,父親則是坐在長凳子上不耐煩的抽著煙,腳底下亂七八糟的躺著幾根已經抽完的煙頭。
顧一樂又說著,「大哥剛剛回來了,說是女方有變,非得要求大哥彩禮十萬,在龍城大酒店擺三十桌,還得在三環內買一套房,至少兩室一廳。」
「她女兒是渾身貼了金子嗎?」顧一晨拿起飯碗,自顧自的開始吃飯。
顧一樂詫異道,「姐你不想想辦法?」
「我能怎麼想辦法?我們家甭說一套房了,就是十萬彩禮也拿不出來。」顧一晨三兩口就吃完了半碗飯,擦了擦嘴,走向大哥的房間。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
大哥顧天賜已經二十五歲,是成熟的大男人,一米八的身高,又加上外表俊朗,聽說是機械廠里炙手可熱的男友人選,可惜了,女方家一聽他家裡還拖著一堆弟弟妹妹,人人都望而卻步了。
顧天賜見到門外的小蘿蔔丁,強顏歡笑著,「一晨怎麼了?」
「大哥,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你就低聲下氣的入贅女方算了,要麼等妹妹給你找個更好的。」顧一晨說的很大聲,幾乎全家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顧父一聽這句話,第一個跳起來破口大罵,「我就算再無能也不許我兒子入贅。」
「一晨別玩了,趕緊回房間看書去,等開學了爸說好了送你去讀專科,女孩子還是要有一技之長才行。」顧天賜準備關門。、
顧一晨伸手擋住門口,一雙眼目光灼灼的看著男人,不卑不亢,「不就是三環內的房子嗎?我不偷不搶給你一套大別墅,讓今天所有低看了我們的人來日對你點頭哈腰,奉你為座上客。」
「撲哧。」顧天賜被逗樂了,連連附和,「好好好,一晨說得好,今日他們對我愛理不理,來日我讓他們都高攀不起。」
一家人倒是都樂呵了起來,都覺得這丫頭異想天開的可憐。
是啊,在這抬頭不見艷陽天的貧民窟,滿地都是死老鼠,死蟑螂,就算穿上了乾乾淨淨的衣服褲子,也散不去那滿身的窮酸味。
好像這裡的人都認命了自己就是賤命一條似的。
「誰?」顧一晨坐在頂樓的天台上,警覺的發現後背的黑暗處有一道隱隱約約的身影。
閻晟霖雙手斜搭在口袋裡,抬頭望了望夜空,「我是來歇涼的。」
顧一晨沒有再說話,畢竟這裡是大雜院,人來人往。
閻晟霖走上前,坐在凳子一角,他毫不避諱的仔細打量了一番小丫頭,故意尋著話題,「你幾歲了?我看著你的樣子好像還未成年。」
「我們並不認識。」顧一晨保持戒備的準備離開。
「我知道你的名字,你叫顧一晨。」閻晟霖開口道。
顧一晨動作僵了僵,冷笑道,「這裡沒有人不知道我的名字。」
「那你知道我的名字嗎?」
「沒興趣。」
閻晟霖雙手撐在凳子後面的平台上,仰頭望著星空,「我名字里也有個晟,不過我是昂頭冠三山,俯瞰旭日晟的晟。」
顧一晨沒有理會他的自我介紹。
閻晟霖收回了一隻手,身體往前傾,右手支在下顎上,臉上的笑容毫不掩飾,他道,「你是早晨的陽光,代表著光明,我也是光明熾盛的意思,就從名字上而言,我們算不算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流氓。」顧一晨撿起旁邊的石頭毫不客氣的丟了過去。
閻晟霖隨手一接,仔細的看了看她丟過來的石頭,打趣道,「這難道就是你送給我的定情之物?我會好好珍藏的。」
顧一晨面無表情的瞪著不足一米距離的男人,她上輩子不缺男人,但痴心愛慕的也只有一個,卻是那個男人把她送入了地獄。
想想,男人這種東西,就像是那些美不勝收的贗品,雖說引人注目,卻是華而不實,一旦被人仔細觀察,所有掩藏無處遁形。
諷刺,太諷刺了。
閻晟霖站起身走近,這才注意到這個丫頭袖珍到有些寒磣了,果真只到自己心口位置,帶出去會不會被人以為自己拐賣了兒童?
想想他大軍區的戰神將軍,被人誤以為是人販子,上級還不得罰他寫上個幾千字的檢討書啊。
顧一晨自始至終都沒有再說一個字,等到男人主動靠近之後,先發制人伸手抬腿一腳踢。
閻晟霖自然識破了這丫頭如繡花拳頭軟弱無力的招式,一把攥住她的小腿,用力一扯,她撲進了自己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