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獵魂秘術

孔子帶著卯和師妹偷偷來到師父的房間外，黑影正在屋子裡翻箱倒櫃，手腳很輕，如果不是之前孔丘在外面發現了，現在他們一定聽不見房間里的動靜了。

卯看著孔丘，孔丘揮了揮手裡的木劍，這是他們練慣用的。他們慢慢靠近房門，屋裡的人正全神貫注的翻找東西，全然沒注意。

然後孔丘帶頭，衝進房間里，揮舞木劍向黑影打去。雖是木劍，但是實心桃木的，如果真打上也不是玩的。那黑影吃了一驚，揮手一擋，三把木劍全部被震飛了！那人見有人來了，嘆了口氣，轉身衝出去，三人追出去時，只見那人足尖輕點，整個人像大鳥一樣騰空而起，翻牆而走。三人傻傻的看著，半天卯才說：「好厲害！」

彭鏗回來時，見三人都在房間外站著，臉色一沉，回到屋裡，仔細查看后，鬆了口氣。他仔細問了一下那人的模樣，可惜三人都沒能看清。彭鏗站在牆下，望著牆頭說：「有這樣的本事，天下沒幾個人。他知道我不在家，肯定是看見我跟陽虎家人走了，那他住的必然不遠。你們不用管了，回去睡覺吧。明天就要過年了，出去不要亂說話。」

第二天，孔丘和其他弟子給師父行禮后，先回家了。新年之夜，很多人家過了午夜就開始到鄰裡間拜年了。孔丘家祭祖后，孔丘和哥哥也出門去給鄰居拜年了。在街上，他意外的看見師父帶著師妹，拿著很厚的禮物，在挨家挨戶的拜年。彭鏗來了兩年，過年時從沒出門拜過年，這次是怎麼了？

看見孔丘，彭鏗點點頭，示意他過來：」這附近的住戶我都去看過了，沒有那個人。「

孔丘不解：「師父，我們並沒有看見他的樣子，連身形都沒看清楚，怎麼能肯定呢？」

彭鏗淡淡的說：「練成那樣的功夫，光靠勤學苦練是不成的，要有天賦。之前我一直以為，這附近只有你和卯才有這樣的天賦，現在看，那個人的天賦要比你們都高。只是找不出這個人來，我就不知道他究竟修鍊了多久。」

孔丘覺得師父說的話和平時截然不同，他根本就聽不懂。彭鏗笑了笑：「你現在聽不懂沒關係，明天開始，其他學生就都走了，玉兒也長大了，我要教你們新的東西。你和母親告假吧，可能要在我那裡多住了。

孔丘想問為什麼其他學生會走，但彭鏗已經轉身離去，他也就沒有再問。

第二天，所有的學生果然都跑了，他們說彭鏗的院子里不但有蛇，還鬧鬼。人們紛紛傳言說，那家宅子的主人，流亡衛國時被歹人給殺害了。現在是亡魂不寧，回到祖宅來鬧騰了。同時人們也把陽虎被鬼蛇纏身的事跟這個聯繫到一起了，說陽虎的父親趕走了人家，還賣了人家的宅子，冤魂當然要找他兒子報仇。

這搞得陽虎的父親十分緊張，特意託人從齊國求了幾張號稱是太公廟裡求來的神物辟邪。雖然魯國也有太公廟，但畢竟齊國才是人家的嫡傳，原產地的總是比較正宗。

偌大的園子里只剩下了孔丘和卯兩個學生。彭鏗把他們倆叫到授課的大廳里，讓彭玉兒一起，重新行了拜師禮，然後告訴他們：「之前教給你們的，只是一些皮毛本領。從今天開始，我要教給你們我真正的本領——獵魂術。」

從這一天，孔丘才知道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的本領。這是法術，雖然孔丘不願意承認，但除了這個詞，沒有其他詞語適合形容這種本領。

只學了幾天，孔丘就明白了，鬼蛇纏身，宅子鬧鬼，這些都是師父的獵魂術。他可以讓人看見幻象，也可以讓人發瘋發狂，只要他侵入別人的神堂中宮，控制對方的主魂，他就可以控制對方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想、所行、所為。

孔丘在學到一個月時，終於忍不住說出了內心的疑問：「師父，這種……法術，是不是太可怕了？」

彭鏗似乎早就在等著孔丘問這句話：「這話玉兒也想問過，但她沒有問；卯壓根就沒過要問，因為他認為這是天底下最好的本領；只有你，我知道你想問，而且一定會問。」

孔丘已經想到，也許師父早就進入過自己的神堂中宮，只是自己的主魂尚不能清晰的與外世界溝通，所以自己不知道。

彭鏗緩緩的說：「老實說，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才最好。獵魂術就像一把利刃，你拿在手裡，就比赤手空拳的人強大很多；但如果你不拿，被別人拿了，你就只有任人宰割。你拿在手裡，可以選擇不用；別人拿在手裡，對不對你用，你卻沒法做主。」

孔丘想了想：「只此而已？如果拿了這把利刃的人，想要顛覆理法，混亂善惡怎麼辦？」

彭鏗看著他：「那就要看哪一方拿著利刃的人多了。是善的一方，還是惡的一方。其實，有時候善惡根本就沒有意義，如果你有機會活到我這個年齡，就明白了。」

這番談話給孔丘留下了無數的謎團，善惡怎麼會沒有意義呢？師父看起來不過四五十歲的樣子，難道他覺得自己活不到四五十歲嗎？從自己祖輩來看，自己不應該是短命的才對啊？

雖然心存疑惑，但獵魂術的誘惑力實在太大了。孔丘的求知慾望從沒有這麼強烈過，這是一個全然未知的領域，就像一個蒙著面紗的美麗女人，充滿了神秘的誘惑感。

這種感覺，卯一定更加強烈，他學習的狂熱勁頭，要比孔丘和彭玉兒都高。但讓他沮喪的是，他卻是三個人里進步最慢的。彭鏗告訴他：「你學的已經很快了。玉兒身上流著我的血脈，孔丘更是不世出的奇才，你們三個，比我之前的所有弟子都好。」

儘管師父這麼說，但卯仍然很鬱悶。畢竟之前不如他的弟子都遠在天邊，這兩個唯二比自己好的弟子卻就在身邊。唯一讓他高興的是一件事，發生在孔丘向師父提問的當天晚上，師父對他說：「卯，孔丘天賦驚人，但最後能繼承我事業的人，應該是你。」

卯當時很高興，他認為這是師父對他的肯定，他終於在某些方面壓倒了孔丘。幾年之後，他才明白，自己的命運從那時起已經註定。

彭鏗給他們三人講獵魂術時，告訴他們：「獵魂術是上古神術，也是一切法術的根源。世界萬物，活物皆有魂，唯大小不同；死物皆可附魂，唯深淺不同。所以，獵魂術即可影響活物，也可影響死物，全看修鍊程度。「

「獵魂術中包含飛魂術、斂魂術、摧魂術。

飛魂術是將自身主魂離體，可感知外界之物，也可侵入他人內心，稱為神堂，神堂內主魂聚魂之處，稱為中宮。

斂魂術可收斂主魂，進入太虛之境，無我無他，無知無覺，斂魂后，人如死物，不老不死，不腐不朽。

摧魂術是三術中最危險的，如果說飛魂術像戰鬥；那摧魂術就是災難。摧魂術並不會仔細的進入人的神堂，更不能進入中宮與主魂交流，它是純粹的暴力。不管對方神堂內是何種景象，全然不管，直接摧毀，如山崩地裂，洪水滔天。

然而摧魂術是會反噬的，你以飛魂與他人相搏，如果不敵，還可尋機逃脫；若是發動摧魂術，雙方主魂的戰鬥過程是不可控的，強者勝，也會遭重創；弱者亡，魂飛魄散。所以，如無絕對把握，絕不能孤注一擲的使用摧魂術。「

孔丘忍不住問：「師父，既然摧魂術有害無益，為什麼我們要學此術？」

彭鏗搖搖頭：「萬事皆有因，我們想不通的事，看不懂的事，也許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就如盤古開天一樣，誰能知道他為什麼要開天呢？」

卯覺得這個比喻有些牽強：「師父，您說的好像盤古開天是真事一樣。那只是傳說罷了。」

彭鏗笑了笑：「武王伐紂，兩軍對壘，法術遮天，妖物橫行，這是不是傳說？」

卯想了想說：「應該是傳說吧，周朝已經快八百年了，誰也沒見過妖物，更別說神仙了。」

彭鏗說：「其實那不是傳說，只是兩伙獵魂師的反目廝殺而已。」看著三人吃驚的樣子，他苦笑著說：「實際上，殷商之前，獵魂師遍布天下，那一戰後，獵魂師就變成傳說了，只是人們把他們傳說成妖物和神仙了。」

看著弟子們將信將疑的樣子，彭鏗拿出一條青蟲，放在桌子上。青蟲緩慢的在桌子上爬了起來，彭鏗問弟子們：「這是什麼？」

彭玉兒馬上回答：「一條小蟲。」孔丘和卯對視一眼：「是小蟲。」

彭鏗雙眼精光一閃，那條小蟲迅速變大，張開醜陋的大嘴，咬向三人！

三人嚇得跳起來連連後退，然後眼前一花，再看時，小蟲正在桌子上繼續爬。

彭鏗說：「所謂身高萬仞，立刃擎天，不過是控制人心神的幻術而已。只是，獵魂術要做到同時讓多人看到幻象，需要極深的修行；而那些在戰場上讓千軍萬馬看到幻象的獵魂師，我們已經只能想象了。「

三人從驚嚇中回過神來，卯第一個發問：」師父，這是飛魂術了，可幻術終究是幻術，只能嚇人，不能傷人，如果人家不怕，怎麼辦？「

彭鏗指著小蟲，小蟲忽然彈起，用這種小蟲絕不應該具備的彈跳力跳到了卯的臉上，然後狠狠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