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關閉一扇門打開一扇門

能在燕京混飯吃的，就沒有一個是省油燈。

老劉害怕第二天一大早有變，直接當天晚上就找上門來，開著那輛箱貨，早早的等待在北影廠的門口，待到劇組的車子將這一批人拉回來之後，他充當了一回司機。

「明天一早，我來接你們，不管明天有什麼活兒，都別接了，前幾天你們給幹活兒的馬老師那邊，又給介紹了活兒，陳頭兒明早是要親自跟著去的，兄弟可別到時候給哥們我露怯。」

話里話外的意思很明顯了，陳頭兒需要巴結，我也需要巴結，對你們也不是沒有好處，以後想要在這個圈子有所發展，每一個人情都可能會在關鍵的時候起到關鍵的作用，陳頭兒這邊要是高興了，給你找幾個特型演員的戲，你小子也就等於是半隻腳踏進了這個圈子，如果能夠表現的很好，以後就少不了有一些活兒找到你們，比起你們去加一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北漂群，效率絕對要高得多。

房間還是那麼的乾淨，唐文斌和楊翠梅夫婦倆還沒入睡，趁著等孩子，楊翠梅將屋子裡重新好好的收拾了一遍，給家裡幾個人幹活兒的舊衣服也都洗乾淨，別看只是個十幾平米的地下室，可能他們租住的這個房間是整個區域內最乾淨的一個，牆角和門口角落都放著驅趕蚊蟲蟑螂的藥劑，瓷磚地面擦拭的如同個人家一樣乾淨整潔，屋內的臨時廚房和簡易的抽油煙機，全部都擦拭的非常乾淨，油漬就不會在這個家裡存在。

老劉來過，每一次來都會感慨差距，按說自己的居住條件要比唐楓好多了，偶爾拿著手機看一些刺激的視頻和電影，餐巾紙可是擦拭后隨意扔第二天早上再去收拾的，那種自由他一直覺得該是小唐羨慕自己，可每當他過來唐家的出租屋，這種優越感便會消失殆盡。

儘管只是塑料凳，儘管房間空間閉塞，但在這個屋子裡，坐在塑料凳上，喝一杯茶水，你不會有半點的抗拒，那茶杯從內到外乾淨如鏡的通透，那床單被罩的乾淨整潔，都在告訴你這是一個非常衛生非常乾淨的環境。

喝杯茶離開的老劉，還不忘叮囑唐楓：「叔叔阿姨我先走了，小唐你千萬別忘了啊。」

唐楓笑了笑，這就已經是答案了，你放心吧，我不會的。

送走了老劉，這邊唐御已經跟父母稍微解釋了一下，看到兩個兒子在一起的狀態，做父母的很高興，要是這樣用不了一兩年兒子就能自己紮根這邊了。

兄弟倆這一晚睡的很香，老劉這一晚卻沒怎麼睡，從唐家出來回到家裡，直接和衣而眠，還設置了鬧鐘怕自己起不了，一大早五點多就重新趕往唐家租住的地下室，路上還買了幾杯熱豆漿，買了二十根油條。

階層之間所產生的一種差距感，會讓自身的行為也隨之發生一些不由自主的變化，換在往常，是老劉給唐楓介紹活兒，雙方的主次關係是老劉佔據著主動。

今天依舊是老劉給唐楓介紹活兒，可主次關係的變化，老劉已經顧不得端著架子了，一旦這中間出點什麼差頭，那自己在陳頭兒那裡可就失了分數。

開箱貨，搬搬扛扛，都是老劉為自己留在燕京所準備的『收入渠道』，他可不想讓自己去北影廠的門口趴活兒，那樣也還是拿不到什麼角色，不如跟這些群頭們相處好關係，有個特型的角色，自己的長相也算是具有了面相的壞人相，拿角色可是要拿有台詞的配角，而不是每天賺個百八十塊、一百二百的群演生活。

車上喝著豆漿吃著油條，唐楓和唐御都沒有開口詢問今天的活兒，多聽多看少說盡量不說，這樣的法則在任何地方都適用。

七點鐘，老劉的手機響了，隨後他啟動車子，不到五分鐘就到了那位群頭陳頭兒的住所。

光頭，大腦袋，眼如銅鈴，身材壯碩，是那種一瞪眼能讓手下人心裡發抖的形象。

「陳頭兒，唐楓唐御兄弟倆。」

「陳頭兒。」唐楓帶著弟弟主動跟人家打招呼，並且從駕駛室的位置出來，直接鑽進了箱貨後面，將車頂的一扇換氣窗打開，讓外面的光亮透進來，兩兄弟將隨身攜帶的布袋放在地上，席地而坐，等到半個小時後車子停下來，那位之前只是點點頭的陳頭兒，態度有了一點點的變化。

「叫陳哥就行，陳大友。」

唐楓再一次的稱呼被對方打斷，看來這一段路在車上，老劉跟這位陳頭兒已經說明了情況，人情您能否落得到，還得看這兩個人活兒幹得怎麼樣。

……………………………………

周菲菲又是一夜沒睡好覺，眼窩深陷。

從78萬粉絲開始，一動不動，昨天晚上還掉了一千粉絲，77.9萬，而唐御留下的視頻段子，已經沒有幾個了。

從這網路上不少效仿的段子依舊火熱，自己發的段子依舊播放量不差，讓周菲菲知道，現在問題就是出在自己這裡，別說『農村小伙』不出現了，就算是他現在出現也於事無補，網路這一塊兒最重要的就是『時間』。

一定要最早參與進來，才有可能分得一杯羹，今天流行徒手上房，可能幾天之後就會被別的類型段子給代替，一步慢便等於你錯過了這一次的機會。

「別想那麼多了，不是你的終歸不是你的，我們兩個都判斷失誤了，錯過了也沒辦法，照常直播吧，剩下幾個段子你也別發了，最近有兩首網路歌曲挺火的，你換個女聲版本唱一下，還是發你擅長的東西吧。」

自從周菲菲在網路主播這條路上做到了收入不錯，父親周建軍就一定程度上充當了軍師的職務，這一小波『徒手上房』視頻的熱潮，作為發起人沒有獲得相應的利益，父女倆都很沮喪，但網路就是這樣，它不會對任何一個人留情，更不會為任何一個人停下腳步。

不得不接受現實的周菲菲，下午約了朋友去逛街，用逛街來發泄內心的鬱悶，用購物來填充內心錯失機會的悔恨。

「我去，這女的真能吃。」

逛街后，三個小姐妹找個飲品店一座，休息一會兒，也不交談，各自拿著手機擺弄著，其中一個看完朋友圈去看樂樂熱門視頻，看到一個女孩子吃東西的視頻上了熱門，幾十萬的點擊量，視頻底下的評論數也很多。

「菲菲你看，吃一百個泡芙，我去，想想光是奶油就膩死了，你說他們是不是網上說的那樣，都是邊吃邊吐，或是視頻暫停去吐完回來再吃？」

「嗯？」周菲菲接過對方手機，看著那視頻，她的注意力瞬間被那播放量、評論數和點贊的數字所吸引，根本沒去聽身邊閨蜜說的是什麼，也根本沒看視頻里那個女人吃了多少個泡芙。

她自己沒有把握住機會，一扇門對她關閉，可現在貌似又有一扇門正沖著她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