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梅一軒的壓力
「抓,「那個幹部一揮手,一群警察撲了上去,見人就用手銬拷住,然後朝堤壩上的警車上塞去,稍有反抗的便是一棍子過去,下面立即一片哭爹喊娘的聲音。
師椽和馬奔見事情鬧得這麼大,都哈哈大笑起來,他們才巴不得有梅一軒出面呢,事情鬧得再大也和他們沒關係。事情如果圓滿了解,得便宜的自然是他們二人,若鬧出麻煩來自然有梅董事長來擔著。
「跟他們拼了!」一個漢子大叫。
「對,跟他們拼了!」所有的農民都叫起來開始找傢伙。
正在這個時候,一輛吉普車咆哮著從那頭從過來,「噶!」一聲剎停在堤壩上。從上面跳下來一個中年人,他站在堤壩上,從懷裡掏出手槍對著天空「噹噹!」就開了兩槍。
聽到槍聲,剛才還鬧成一團的眾人都安靜下來。
開槍的正是洪鐘,他的級別很高,算起來已經是地師級,加上現在還掛著中紀委的頭銜,自然有配槍的權利。他剛才正在走訪戰地農民,正在做思想工作了解情況,突然聽到這邊開始鬧起來,便開著車心急火燎地趕過來。一來便看到了這麼一幕。
洪鐘:「所有人都停下來,給我回去。」
洪鐘的目光非常陰冷,就這麼站在堤壩上像一隻黑色的老鷹盯著下面。下面的眾人一片沉寂,居然被他那種骨子裡透著的恐怖氣息給鎮住了。
梅一軒和那個幹部左右看了看,都同時問:「他來幹什麼?」
正在詫異的當時,馬、師二人從推土機上跳下來,氣急敗壞地衝上堤壩來,對著梅一軒他們就喊:「怎麼停下來了,誰開的槍,誤了工期誰負責?」
「停不了,工程監理處可不是他洪鐘一個人說了算。」梅一軒不理師、馬二人甩了甩手大步朝洪鐘走去。
師椽和馬奔大步跟了過去。
梅一軒大聲對著洪鐘叫道:「老洪,這裡沒你的事。
當初我們可是說好了的,監理處的事情由集體做主,實行民主集中制原則。幾個領導都是同意征地的,包括周易和你也是同意了的。」
洪鐘不理梅一軒,將目光越過梅一軒地肩頭,刺向與梅一軒一同來的那個幹部身上。那個人是市政法委員會的一個書記,有權利調動地方上的軍警。
洪鐘冷冷地問:「你調警察過來究竟想做什麼,惟恐事情不夠亂嗎?」
那個書記被洪鐘的目光刺得身體小了一圈。加上又對洪鐘十分畏懼,立即一凜:「是梅總讓我過來協助治安的…」
洪鐘手中的手槍低了下來,指著前方。梅一軒嚇得忙跳到了一邊,臉色煞白。
洪鐘的手槍端平了,指著那個書記,一字一句地說:「馬上帶你地人回去,這裡的事情跟你們沒關係,否則槍子不認人。」
那個書記的雙腿開始顫抖起來,良久才對著眾警察喝了一聲:「收隊。」
眾警察這才收起警械排著隊回車上去。
眾鬧事的農民都懵住了,愣愣地站在地里。
洪鐘大聲說:「你們這些當警察的也算是國家公務員。公務員靠誰養活。還不是靠人民群眾。要記住,你們是公僕。那裡有奴僕對主人揮動皮鞭的道理。你們的祖輩難道就不是農民了?你們吃的飯又有哪一粒不是農民種出來的。」
梅一軒本來在面子上還能同洪鐘維持下去,現在再也顧不得了。上前就對著洪鐘大喊,「洪鐘,收買人心,說漂亮話,誰都會。可有的事情不是唱兩句高調就能做好地。你洪鐘有本事就將土地徵用下來。」
洪鐘冷笑:「我洪鐘是沒那個本事,可我還知道一點,像你們這種齷齪地沒昧良心的事情我是做不出來的。」
梅一軒氣急敗壞,上頭天天在問大制石油什麼時候出成品油地事情,只要管道一天不通,就算原油開採出來也沒有什麼用處。
他大叫:「洪鐘。到了年底看不到油,我看你怎麼交代?你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中紀委的人,不就是有范漢聲罩住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洪鐘沉默了一下,冷冷一笑,「我管你是誰,反正不能亂來。既然你是王用之的人,我奉勸你一句。別給首座丟人。」說完話,他跳上吉普車,對那些警察喊,「都回去,你們先走,我跟著,押著你們。」
梅一軒被氣得臉色發白,一跺腳對著師、馬二人道:「你們的事情自己搞定,我不管了。」
師、馬二人傻了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梅一軒說:「梅董事長,你可不能不管我們呀,你兒子在澳洲的學費和房子可是我們出的錢。」
梅一軒臉色大變,低聲道:「住口,你們二人還想訛詐我來著,我梅一軒還差那幾百萬不成。回去之後我就把錢還給你們。」
師、馬二人見事情要說綳,忙賠笑道:「別生氣,我們這也不是急的嗎。
我們不也是著急工程遲遲不能收口,拖下去對誰也不好。看來,這事情要糟糕了。」
梅一軒一咬牙,「看來,事情不鬧大是不行的了。」
師、馬二人眼睛一亮,「怎麼鬧大?」
梅一軒上車,一招手:「你們都開著車跟著我,我帶你們去見一個人。」說完話就打著了汽車,「呼!」一聲沖了出去。
師、馬二人忙開車跟了上去。
二人本以為梅一軒要去城裡找一個重要人物,卻沒想到他卻開著車沿著堤壩越開越遠,最後來到以前的大江上游的一片工廠前停了下來。
二人滿心狐疑地下了車。剛一下車就嗅到一股刺鼻地臭味,熏得二人眼淚直流。定睛一看,這一片原來是一個化工廠。
馬奔本是個急脾氣的人,直接問梅一軒:「喂,你帶我們到這裡來幹什麼?」
梅一軒面色猙獰,指著工廠靠河溝的那一排排污口說:「想辦法將這裡的污水引到那邊去,將地淹了。沒有了油菜地,加上土地又被污染,我倒要看看那些農民還賣不賣地。」
師馬二人都打了個哆嗦。那可是好幾萬畝良田呀!
他們都面上變色,道:「梅董事長,這事情的性質可是非常嚴重的。到時候,我們身上所承受的壓力可就大了。」
梅一軒非常不耐煩,叫道:「你有壓力,他有壓力,我有壓力,大家都有壓力。老實跟你們說好了。管道一天不通,你們一天別想從我這裡弄到工程款。你們也知道,監理處的三個指揮長我、周易和洪鐘必須同時簽字才能劃撥款子。我不簽字,你們別想得到一分錢。等著破產吧。」
梅一軒最近的壓力非常大,上頭天天在催,問什麼時候能夠出油。他也知道,那群老大們是急了眼。沒有原油來填補虧空,今年過後,年底財政審核,事情可就全暴露了。到時候,上面地老大們肯定是要完蛋的。不過,可以負責任地說,在老大們完蛋之前,他梅一軒絕對死得難看。
這不得不讓他著急上火。
這幾天,他嘴角長了個巨大的燎泡,一摸就疼得鑽心。情緒惡劣到了極點。
師、馬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同時道:「好,拚命了!可是,化工廠可不是我們的,我們讓排污人家幹嗎?那可是很大的罪名呀,弄不好,化工廠老闆都要進去住幾年。」
梅一軒「哈哈!」大笑起來,這一笑吸氣過猛,被那股臭味把眼淚都熏出來了。猛地咳嗽了幾聲,他這才喘著氣說:「這家化工廠規模很大,以前是一家國營企業。後來轉制后成了私人企業,老闆經營不善已經快破產了。那個老闆是我一同學的朋友的朋友,前一段時間還輾轉託人來求我,讓我擔保給貸點款子。嘿嘿,想求我,先得幫我這個忙再說。」
他得意地說:「他需要一個億的貸款,很好,我就給他擔保」
「可是,到時候他被弄進監獄去了,還要貸款做什麼?」師、馬二人又問。
梅一軒笑道:「要想幫他逃脫法律的制裁還不容易,我梅一軒是誰?呵呵,到時候大不了弄一個生產事故出來,罰點款,賠點損失不就成了我算了算,也不過一千萬左右。這點代價他們應該能夠承受。」
看著梅一軒的得意表情,師、馬二人只是佩服,同時叫:「干,干他娘的,實在是個好主意。」
梅一軒笑笑:「走,我們這就去找那個老闆。他也等我們很久了。」
進了化工廠,二人這才發覺那個化工廠老闆是一個膽大妄為的傢伙。這傢伙聽梅一軒說明來意,用拳頭一砸桌子,「干,老子以前也是被勞改過幾年的,早將這些都看穿了。富貴險中求,不拼一下怎麼拼出個前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