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否極泰來
沿著一條青石古道,走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一個茶社。上面一塊匾額,寫著「泰來茶社」,字是鎏金的,顯得格外氣派。
一進門,店小二就上來熱情的招呼,「幾位,有預約嗎?」
雲容拿了個牌子遞上去,店小二接過來一看,立即更加殷勤起來。
「裡面請,我們早就收拾好了,二樓已經都給您清空了,就等著貴客呢。」店小二說著,就帶著他們上了樓。
二樓上果然沒有了其他客人,極為清靜,這茶社本就建在樂游原上,一樓的挑高就比別處高了不少,再上到特意架高的二樓之上,更覺得寬敞舒適。
安歌一行人甫一坐下,就有打扮的入時的勸酒女上前來,俯下身子,給他們送上小菜。與別處不同,這裡的勸酒女身上還背有一個酒葫蘆,碩大的外形,反襯的勸酒女的腰身越發的纖細了。
不一會,就聽見有人登樓的聲音。
安歌的心也隨著那腳步聲一顫一顫,彷彿走上樓來的一定會是他。
雲容還能安坐,慶州已經跳起身來,「是公子,一定是他。」
一時間,安歌坐也不是,起也不是,尷尬起來。
雲容看到,立即溫言道:「姑娘坐著吧,還未必是我家公子呢。就算是,到了這昊京,他是主,你是客,不必拘禮。」
安歌聽了,感激的看著雲容,只道這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好侍從。轉念間卻覺得,他的這種客氣,始終帶著一種疏離感。是呢,我這是他的客人,就算是貴客,也不過是主與客的關係。念及此處,安歌的眉頭就蹙到了一起。
腳步聲越來越近時,安歌反倒放下了那些糾結,舒展了眉目,泰來茶社,一切也該否極泰來了吧。
「安歌,總算是把你盼來了。」
熟悉的聲音響起時,安歌起身看著那個人快步走進來。那英俊的面龐一映入眼帘,安歌立即忘記了其他的煩惱,一時間又是欣喜又是甜蜜。
「姜公子……」
「不,你忘記了,叫我恆昌。」姜恆昌的聲音溫煦好聽,還帶著一些醉人的魔力。這麼久不見,他沒有一絲的隔閡,彷彿昨晚才在竹林分開,今天就在樂游原上相見了。
「恆昌,你的傷好了嗎?」安歌還在記掛著他的傷勢。
「沒事,早就好了,只是在東海時,遇到了兩個難纏的客人,昨日才趕回來。還好,趕得及來見你。」說著他拉著安歌坐下,守禮之中又帶著親厚。
「明日,裴大人安排我進宮去瞧瞧,待料理了他的事情,你可要騰出時間陪我好好看看昊京。」
「裴大人,那個戶部的侍郎大人吧,今年他家也有女眷進宮,可是讓你幫著跟陛下結姻緣?要我說,他家的事情你少插手為妙。不過能進宮去看看,也不錯。」姜恆昌端起茶碗來,遞給安歌。「這是樂活泉的水泡的茶,雖說是寡淡了一些,但對身體是極好的,來,你嘗一嘗。」這一轉移話題,氣氛就輕鬆了許多。
安歌看他這樣沒有生氣的意思,便替慶州請求道:「慶州一直跟我說,他也想進宮去瞧瞧,不知你能不能幫他安排。」
慶州聽了安歌能幫他去求公子,喜不自勝,忙眨眨眼感謝安歌。
聽了這話,姜恆昌放下了剛舉起的茶碗,安歌偷眼去看姜恆昌的神色,卻看不出什麼喜怒來。
他略頓了頓,「慶州還是不去為好,這裡面的故事,我回頭再告訴你。」
慶州在一邊失望的低下了頭,安歌看著不忍,就說道:「讓慶州跟著我也好有個照應啊。」
「我聽雲容說,你還有兩個朋友一起的,他們不都是可以照應你嗎?我怕慶州只會給你惹麻煩。你這次進宮也是看看就好,不要多說話,不要多做事。真要是有什麼事情,你就找沐芳,他在宮裡有執事,進出還方便一點。」
慶州看公子不答應,立即哭喪著臉,哀求道:「公子,我這一路護衛安歌姑娘來昊京,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是不知我們經歷了多少兇險,我的小命差點就交待到枝江里了,有一個妖精還要吸我的美貌,真是嚇死我了。」說著眼圈就紅了。
姜恆昌拍了拍慶州的後背,「我知道,我知道,這一路上辛苦了,但是除了你,我還能放心誰跟著安歌呢?你想想,就屬你最聰明靈巧了。」
慶州聽了這話立即喜笑顏開,但忽然搖搖頭,「公子,我想要進宮去,你還沒答應我呢,說了多少次,你總說下次下次,這一次應該可以了吧。不是為我,你就當為了她,總可以吧。你可不知道她那兩個朋友,都是妖精呢,哪裡就靠得住。」
安歌見慶州嘴快,就有點不高興,不過她知道鄭倫跟韻淇的身份也是瞞不住的,慶州都能知道鄭倫貌若仙人,何況是姜恆昌呢。若能帶著慶州一起進宮去,真有什麼事情,也好一起跑路。誰知道當今的天子是個什麼脾氣,而且去後宮尋訪失寵的妃子,也是一個極為艱險的任務。有了慶州在側,總覺得心安一些。
姜恆昌看慶州巴巴的樣子,實在是不忍再駁回了,「好,就這一次,以後可不許鬧了,去了一切聽安歌的。還有一點,你不能到後宮去,你是男子,若是犯了禁,我也救不得你。」
「我是男子,沐芳也是男子,他怎麼就去得?」慶州還是不服氣。
姜恆昌不想理他,「雲容,你帶慶州下去轉轉,我有事情跟安歌姑娘說。」
雲容在姜恆昌來了之後一直侍立在側,只有慶州大剌剌的坐在姜恆昌腳下。雲容聽了吩咐,立即將慶州架起來,拉了出去。慶州還不服氣,叫著,「你輕點,輕點,我還沒跟公子說完呢。」
「讓你笑話了,慶州真是被我慣壞了。不過,他也是個可憐孩子。我不讓他進宮,也是怕給他惹來殺身之禍。或者,機緣巧合,若讓他知道了身世,一定會痛苦萬分的。」
「身世?」安歌看著慶州遠去的身影,不知他有著怎樣特別的身世。難道他的秘密是在宮裡?可是宮裡只有皇帝跟一群后妃,哪有遺落在外的王子的道理?安歌想不明白,難道是哪個妃嬪私自跟宮外的人生的孩子?可是宮禁森嚴,這又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