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金鐲舊物
「安歌，你不要介意，我要是當你拿外人，這書自然也不會拿出來給你看了。」
「我懂，我懂，這不是客氣的事情，您還是收好吧。」
「嗯，我就喜歡你這孩子是真懂事，不糾纏那些細枝末節的。以後一定有大出息，不光是這緝仙鎮、附靈鎮會傳頌你的故事，整個寧和郡也會把你當成驕傲的。」
「孔婆婆您過譽了，我能有現在的金手指，就已經對老天感激不盡了。」安歌不好意思的笑了。
黃婆子在一邊半天沒吱聲，忽然想起什麼重要的事情一般，放下已經拈在手上的玫瑰酥糖。
「孔婆婆，剛才那書上說感靈之人，夢在虛實之間。安歌姑娘她可是感靈之人？這有什麼講究，可有危險？」
「老黃，還是你細心，看到這個感靈二字。若說你這些年也算做了些好事的，也能積些功德，本來就差一點，你也可以人月兩團圓的。但除了一樁，真是從頭錯到了尾。如今，也沒什麼可補救了。」
黃婆子被說中了心事，一下子臉上蠟黃蠟黃的，「從頭錯到了尾，除了他的事，還有什麼呢？我知道自己錯了，但不知為何孔婆婆您能知曉？」
「我當然知曉啦，你以為你退出江湖，就沒有人關心你的事情了？我這裡別的不說，情報可是要多少有多少。銀閣寺里，你有相好，我就沒有熟人嗎？」
聽到相好二字，黃婆子的臉色一瞬間從蠟黃轉為煞白，「難道，你們，都知道夢溪大師的事情了？」
「人都說你老黃是個老實人，我之前還不信。看你總是打扮的粉嘟嘟的，總是那麼不合時宜，果然在這件事上，也是蠢笨不堪。」
黃婆子受了奚落，頓時淚眼滂沱起來，安歌在一邊看著也是無限悲傷。
「禿驢的事情，沒什麼好說的，終歸是你們無緣。只是你去送還的那個信物，已經被知客僧拿出來換了銀兩。我在銀閣寺的線人給我說，夢溪大師拿著那個信物咽氣的，著實可憐。」
「那大和尚竟這樣可惡，一點信物也要拿出來換銀子。夏婆婆可是每年都給廟裡上供香火錢的，就是我們上次去，也是給了十兩銀子呢。」安歌在一邊忿忿不平道。
黃婆子聽見安歌這話，連忙說道：「安歌，不能這樣污衊大和尚，誹僧謗道，會有報應的。」
孔婆子冷哼一聲：「瞧你這出息，心上人去了，那點信物被人拿出來換了錢，安歌都看不下去跟著生氣。你還不生氣，還要維護他？難道是對禿驢都心生愛慕不成？」
黃婆子氣的說不出話來，只好用手拍拍胸口，順了兩口氣，才慢慢說道：「人都走了，一點東西，不足掛齒。何況，你怎麼知道那是我們的信物？」
「我若沒有親見，也不說這大話了。」說著一揚手，叫了丫鬟進來。「半雲，去我房裡，把妝台下面的那個錦盒拿來。」
丫鬟應了一聲，很快從內室轉出來，手上託了一個錦盒。
孔婆子使了個顏色，丫鬟走到黃婆子跟前。
「半雲，打開錦盒，給黃婆婆看看，可是那信物。」
丫鬟，捧著那盒子，用靈活的手指打開機擴，掀起盒蓋來，裡面靜靜的躺著一樣東西。
黃婆子看了之後，立即淚如雨下。
「是，是我的那個金鐲子。」聲音也跟著哽咽了。
「當年，我拿著這個金鐲子給他，想要一起遠走高飛，誰知道他臨了卻不肯了，卻請人在鐲子上刻了我們兩個人的名字，說鐲子在，便是我們的情在。如今，只剩下這隻鐲子了，他卻已經不在了。本以為銀閣寺的那群和尚，會讓他捏著這個東西到那邊去，卻這樣狠心。」說著，又哭起來。
孔婆子縱是鐵石心腸，看見這般情景，也不覺眼睛酸酸的。
「老黃，莫哭了，我既然收了這東西，又拿給你看，便是要還給你的。拿去便是，莫哭的梨花帶雨，扮給誰看？」
黃婆子聽見這話，將鐲子仔細貼身收了，連聲的道謝。
「我們也別說那些有得沒得的了，老黃，這鐲子我花了二十兩，你回頭著人給我送來。其他話也不用說了，我們還是說說安歌的事兒。」
「是，是，我定不會讓您吃虧，等我們回去，我就找人來給您送銀子。」
安歌在一邊也靜默了好一會，此刻得了話頭，立即湊上來。「孔婆婆，感靈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住的附靈鎮，跟這個感靈有沒有關係呢？我聽爹爹說，之前的傳說里，緝仙鎮的少年，為眾仙召回靈識之後，有些便附在白熊山上，不肯離開，所以附靈鎮也是有很多傳說的，只是沒有緝仙鎮這麼有名罷了。會不會是什麼古老神識，被我感召附著了？」
「安歌姑娘，你知道的還不少啊，你那爹爹果真只是一個退隱的縣衙文書嗎？他怎麼知道這麼多奇怪的事情。感靈的事情，你就沒有問過他嗎？」
「我身上發生這些奇怪的事情，還真的沒有敢跟爹爹去說，我怕他們擔心，何況他迂腐的很，天天喜歡聖賢書，哪裡會真的相信這些，不過是茶餘飯後當作談資罷了。您就好好給說說，這感靈和附靈到底有什麼區別？如果只是感受到神靈，就能讓夢境變成虛實之間，那一旦有神靈附體，豈不是整個人都可以去到虛空之間了？」
孔婆子正要說話，卻見看門的李老頭在底下張望，便揚了揚手招他進來。
那老李便斜倚著身子，溜進來，向上回稟到：「不知貴客還在打擾了，外間有一對母子，也說是附靈鎮過來的，婆婆，您是見還是不見。」
「沒看我正忙著呢，怎麼越發不會當差了？」孔婆子有點生氣的樣子，竟也十分美麗，如同人們常說的帶刺的玫瑰花。
老李在下面一個哆嗦，卻捧上一個物件來，「婆婆，您先看看這東西，外間的那老婦說您看了這個，一定會見他們的。」
安歌和黃婆子也被激起了好奇心，附靈鎮來的母子，又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