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靈獸
孔婆婆讓老李上前來，見他托著一個漆木盤子，上面一個東西被紅綢蓋著。
「故弄玄虛，還藏著，老李，你弄這怪給誰看。也不知跟誰學的這新本事，打開了吧。」
老李一抬手，就把紅綢撤了，裡面光燦燦一塊玉佩，就出現在眾人面前。孔婆子拿起來，只見一塊通體瑩白的玉佩，上面還雕著祥雲，有一個神獸若隱若現，她用手輕撫上去，彷彿聽見什麼聲音從玉佩上傳出，隱隱的似是獸鳴。
安歌搶先認出來：「這不是那張婆婆的玉佩嗎？」
黃婆子在一邊愣愣的，「什麼玉佩，哪個張婆婆？」
安歌看著黃婆子說，「你也見過的，就是那對在院子里鬧事的母子啊，明明姻緣線斷了，還要來修姻緣的。」
黃婆子忽然想起來一般，「哦，是他們，是他們，那個張婆婆著實惹人嫌，那兒子倒是一表人才，很是俊俏。」
「你老黃也有誇小相公俊俏的，那就把他們請進來吧。我孔秀珍也開開眼。」
「孔婆婆您說笑了，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論起相貌，那個張公子倒是跟我們安歌很是匹配呢，就是他有一個那麼矯情的娘，誰敢跟他們家做親啊。」
安歌聽說起張公子，立即悄悄紅了臉，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她立即正色道：「孔婆婆，那鐲子有什麼古怪嗎，我們剛才明明聽見了奇怪的叫聲？」
「什麼叫聲，我沒有聽到啊。」黃婆子也看向那玉佩。
「安歌姑娘，果然與眾不同。我剛用手指輕撫這玉佩，的確是聽見了其中若隱若現的獸鳴音，但這個聲音如此微弱，我本以為你們聽不到的。」
「孔婆婆，這張婆婆將這個玉佩視為寶貝，之前就說如果我能給她修好姻緣，就將玉佩相贈，我當時看過這個玉佩，上面雕刻了一個神獸，似龍非龍，安歌實在不能分辨究竟是何物。」
「難得你仔細，也不妄下斷言，很好。這個東西，你們自然是沒有見過的。要不，外間那個婆子說我一見這鐲子，必然要見他們，因為這的確是個寶貝啊。」
這話說的，安歌和黃婆子都愣了，那對母子竟然還真有寶貝。
孔婆子先不理她們，對老李頭說：「去把外間的客人請進來吧，禮貌點。」
老李頭立即出去，領人進來不提。
「孔婆婆，我們要不要先迴避一下？」安歌有些不安，小心的問道。
「也好，你們就去旁邊堂屋先歇著吧，等打發了他們，我再請你們出來。」
安歌便跟黃婆子進了旁邊的堂屋，剛才那個丫鬟也進來，重新奉了茶，又端進來兩碟點心。
「半雲姑娘，謝謝你了。」安歌在一邊客氣道。
「我家婆婆剛已經吩咐了，廚房已經在備飯了，一會打發了外間的客人，就請二位一起用飯，若是這會肚子餓了，就請先吃些點心吧。」
二人看向那點心，發現跟剛才的細巧茶食不同，是正經的可以充饑之物。一碟蘇式小方糕倒是尋常，另一碟海棠酥，粉艷艷的著實喜人，花心還有一點濃稠的玫瑰醬，聞起來香甜醉人。安歌忍不住拿起一個海棠酥就往嘴裡送，真真是外酥內甜，鬆軟滋潤，滋味妙不可言。
「黃婆婆，這個真的好好吃啊。我們回去時，也去毓美齋買一些，爹爹肯定會喜歡的。對了，我娘要是吃到這些，肯定能琢磨出怎麼做的，那我們不用跑這麼遠，也能吃到好吃又好看的點心啦。」
「安大娘的手藝，那是真的沒得說，不過這點心鋪也是獨門絕活，一般都不外傳的，一般人就是做的有了幾分像，滋味也不完全相同。不過，你想吃了，我們再來買就是了。」
二人說話間，就聽得外面廳堂上有了人聲。黃婆子把手指放在唇邊，輕輕的噓了一聲，安歌會意，立即收起話頭，仔細聽外間他們講話。
「這塊玉佩我看了，的確是個稀罕玩意，既然是道上的朋友，那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孔婆子的聲音穿過板壁，輕輕地飄入她們的耳朵。
安歌把耳朵貼上去，這下子，聽的更清楚了。
「既然這麼識貨，我老婆子也沒什麼抱怨的了。這塊玉佩是我家傳之寶，，現在，我願以它來交換姻緣線。還請，孔婆婆您幫忙。」
張澤天在一邊也向上拱手道：「請孔婆婆幫忙，完成母親的心愿。」
這把聲音柔和而富有質感，如金石敲擊，在這堂屋裡，陣陣回蕩。安歌聽的有些痴了，「是他，是他在說話呢。」她在心裡默默念叨。
孔婆子的聲音又起來了，「說什麼幫忙，我既見了這玉佩，能有坐視不理的嗎？都是道上的朋友，誰還沒個難處。」
「孔婆婆仗義，我老婆子也說話算數，這玉佩我就交到您手上了。」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這個玉佩，我們這些外人拿了也無用啊。上面的靈獸，也只聽你的招呼吧。」
「孔婆婆，什麼靈獸，我怎麼不知情啊。母親，這是怎麼回事？」
張澤天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充滿了疑惑，彷彿對目前的情形完全搞不清楚了。安歌都跟著開始著急。
「靈獸的事，還是問你的好母親吧。她藏著這個東西，夫君怎麼敢回來？」
安歌在裡面就聽見張婆婆忽然哭起來，哭聲時斷時續，彷彿氣也有些喘不過來。黃婆子在一邊露出若即若離的微笑來，輕輕的哼了一聲。
隔了許久，才聽見哭聲停了，張婆婆開口道：「那負心老賊不肯回來，跟我的靈獸又有何干，既然早先都說了，決不變心，為何一去十年，再無蹤跡，如今竟然連姻緣線也不見了。那安歌姑娘，雖然我不喜歡她，但她的能耐，我還是相信的。她說姻緣線看不見了，那肯定是那負心老賊變了心，我的姻緣也修不好了，只盼讓我這可憐孝順的兒，再見他父親一面。」
「靈獸在一日，就一日需要附靈之人，他肯定是不願意做這附靈之人，才逃跑的吧？」
張婆子聽了這話，大聲的反駁道：「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