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記憶
?夜色越發的沉了。
月兒不知何時落了下去,烏雲密布的天空,再也透不過一絲光亮。
下面的世界靜靜的等待著夜色過去,期待著明日驕陽的再次升起。
這對於很多人是平靜的一天,可是對於燎原戰場指揮部的人而言,比以往更加的忙碌。
深夜剛剛睡下的指揮官鍾健被吵醒了。
鍾健四十多歲,面容和善,眉間有著倦色,人睡下但是沒有脫衣。
雖然中年但是體態健壯,被吵醒也沒有發火,定了定神讓屬下彙報。
聽完下屬的彙報之後,剛剛睡下的鐘健一臉陰沉,戰場指揮部每晚都有一位指揮官坐鎮,今天他值班。
酒館出現刺殺事件,鍾健不動聲色。
這種事沒必要吵醒他,後勤部就能解決,但是他相信下屬是有眼色的一定還有其他隱情。
靜靜聽下去。
被刺殺的是古家的世家子,聽到這鐘健神色動了動,中品世家,宣武省本土大勢力。
等屬下說到被刺殺的世家子是古今憶的兒子,鍾健臉色陰沉的可以滴下水了。
鍾健是燎原戰場指揮部指揮官
獠牙戰場是省級戰場可以獨立命名。直屬軍部,少將軍銜,權力相當於副四品,實權人物。
關鍵是無極境的強者。
只是燎原戰場首席指揮官是古海林,今天他沒在防區。
古海林去幹什麼了?
這一個月是古今憶,也就是古東平老爹爭取鹿泉郡駐區部隊裝備部部長的關鍵時刻。
古海林沒在防區就為了此事,古海林自從做了首席指揮官這三年,這是第一次因為私事離開防區。
鍾健隱隱有些頭疼。
看了看天色,他那非人的聽力,只要用心,在指揮部也能聽到異族的嚎叫。
此時夜色正濃,指揮部里還是一片忙碌。
指揮部是二十四小時連軸轉的,更何況在省級戰場。
鍾健沒有說話,他在思考,這裡的事說起來少不得幾家的摻合。
地方上世家,門派,城主斗的是不亦樂乎,可是今日有些過線了。
小輩的事小輩爭,真是開了刺殺小輩的口子,誰都別想好過!
這是底線!
想了想,明了自身立場,鍾健決定秉公處理,也必須秉公處理。
「特令第六防區指揮部嚴令搜查,絕不放過漏網之魚!」
看了屬下出去,他又叫了心腹進來,進屋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面容堅毅。
鍾健直接吩咐道:「樂斌,去第六防區醫院,若是古東平有需要直接轉入戰區總院,把我存的那隻銀雪蓮送去。若是他挺不過來,直接告訴駐區指揮部一定得揪出人來!」
韋樂斌是他的心腹,這代表的是他個人立場。
像這種本地世家鬥爭他不想過問,只是有些人過線了,他必須表個態,有他去就放心了。
這句話的潛台詞是:古東平出了事,一定得有替死鬼!
·······
第六防區指揮部與總指揮部想的差不多,直接下令盤查。
熱鬧的酒館自然是重點的盤查對象,直到此時,人們意識到好像被刺殺的人了不得。
古今憶之所以讓謝飛鵬保護兒子,可見對他是很信任的,其實事實也是這樣。
謝飛鵬的執行力很強,一發現中毒他一秒鐘都沒有耽擱。
這為古東平贏來了珍貴的營救時間。
他抱著古東平直奔駐區醫院,表明身份,立刻得到救治,古東平的傷勢才得到緩解。
只是毒性如附骨之疽,普通的解讀藥劑根本就沒有作用。
隨行來的人到了之後,謝飛鵬確定自己在這幫不了忙。
又好聲囑咐胡智偉讓他在這裡守著,其他的人編成了四組,三人一組,輪流照看。
謝飛鵬處理完之後向著指揮部奔去。
無論結果怎樣,首先得告訴老爺,他是古今億的家臣知道很多事。
後續的處理,藥物的調度都得有古今億的指令。
古東平暫時沒了生命的危險。
他感覺現在的自己跌入了無盡的深淵,在一種失重的狀態中遊盪著。
他明明可以控制住身體,可是手腳不聽使喚。
如同溺水者在掙扎,好似半載入水中,時不時的還能透個氣,可對於上岸無能為力。
這種感覺無疑是糟透了。
等他迷迷糊糊意識要沉淪的時候,他又一次的載入了水中,在此時他好像看到了魚兒在遊動。
魚兒在他面前游來游去,沒有危險,反而親切,不知怎地,他腦海中有一種渴望。
吃......
吃......
吃了這些魚,它們對自己很重要。
剛有此念,那些魚兒好似瘋的一般向他的嘴裡蜂擁而去,無數只魚兒密密麻麻的。
當數量積累到一定的程度大多會滋生兩種感覺。
一是讚歎,二是恐懼。
現在的古東平由讚歎到恐懼,初見陶醉好奇,一旦紛涌而來由唯恐躲之不及,真是矛盾極了。
蜂擁的魚兒讓古東平渴望浮出水面,可是他的意識愈來愈無力。
直到魚兒開始進入他的嘴裡,潛意識的渴望與慣性般的恐懼交織在一起.....
無法反抗的感覺讓他抓狂,直到魚兒漸漸消失,他彷彿抓到了根竹竿,猛地一躍!
睜開了眼睛......
白色的天花板......
白色牆壁......
刺鼻的消毒水......
還有身子上的傷痛,這是醫院,我被刺殺,意識在慢慢的恢復。
但是腦袋好像要爆掉,就像一間堆放雜物的房間裡面雜亂無章,這種情景,收拾起來讓人絕望。
古東平的腦袋就是堆滿雜物的房間,刺激著他的感官。
慢慢的閉上眼睛,沒有去管腦袋裡的多的記憶,感覺身體稍稍恢復,他才重新睜開了眼睛。
看到身邊三十多歲面容的少婦,少婦保養的很好,韻味猶存。
古東平心裡一顫,果然是刺殺后在醫院裡呆著,這世界真是奇妙啊。
我這是回到了少年時代,他心中想著。
好像感受到了古東平醒來,坐在旁邊打盹的少婦睜開了眼睛,與古東平一對視,少婦眼神里充滿了驚喜。
連忙喊來了醫師,檢查一遍,發現只需靜養之後,少婦放下心來。
那個少婦正是古東平的母親。
張欣,四十多歲只是保養的很好,顯得年輕。
身穿一件淡黃色的外套,黑色皮褲,腳蹬黑色長靴,留著短髮,氣質優雅幹練。
「媽媽」
古東平剛一出口聲音沙啞,嚇了自己一跳,看樣子是躺的太久了。
張欣見此連忙拿來水杯,倒進碗里,小心翼翼的用勺子喂水。
直到古東平緩了過來,張欣開始問那晚的情況,她從各方面了解了發生的事,只差兒子這一塊了。
古東平將那次交手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並將自己心裡的猜測說了一遍。
張欣「你說當時擊打他的胸口,就好像打中了一張鐵板,這樣與血匠門的『鐵棺功』很是相符,鐵棺功更重外功,傳說中大成之後一旦攻擊近身,周圍好像有一面無形之牆格擋,只有打破了這牆才有可能傷到裡面的人」
「看來這人是血匠門嫡傳,半步超凡得授『鐵棺功』必是嫡傳無疑了,只是功夫不到家,才護的胸口一塊」
張欣略一沉吟分析道。
她又詳細的分析了「鐵棺功」利弊,以及各種破解之法。
「鐵棺功」大成之前會有弱點,大成之後只能用強力打破。
勁力非常克制「鐵棺功」,特別是帶有穿透性質的勁力。
諸如隔山打牛之類的發力方法最是有用。
古東平想要一個安靜的環境整理腦海中的記憶。
只是看到張欣關心的模樣,只能硬頭皮聽下去,不忍打斷。
誰知光說戰鬥得失還沒完,又開始教訓他的應對,讓古東平嘴角一苦。
母親還是與前世一樣,喋喋不休呀!
張欣戰鬥得失分析完就開始告誡他。
以後再有這種事,能跑趕快跑不要硬上。
這次雖然事發突然,但是死命往人群里跑,等人多了再群毆他。
對於母親的教誨,苦笑之後,喏喏稱是,他也將一些猜測藏在了心底。
最後對於事情的後續張欣介紹了一下,只抓到了刀疤男,吞毒自殺,綜合所有情報,現在只能鎖定血匠門一家。
這個宗門臭名昭著,轉干臟活,其他的參與勢力有所猜測,只是沒有確切證據,不好發難,只能暫且不表,等待時機。
張欣解釋了古今億沒來的原因,古東平對此很是理解,老爹現在抽不開身也是能夠想象的。
張欣希望兒子直接回家靜養,古東平沒有答應,他還有其他打算。
於是說了自己的想法,身體里的毒一解,外傷只是次要。
沒有傷到內臟,修養幾天就好了,生死廝殺之後他很有感觸想藉此鞏固突破。
其實古東平多了很多記憶,雖然很是雜亂,但其中的丁點已經讓他心頭暗凜,知道必須儘快提升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