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使計謀潘維固心切喪命
那至安甫正千牛海軍中軍帳中,與眾將分謊,正愕皮對陣之事。那聶勝大笑道:「若在領兵,俺自願為頭陣,親自砍了那潘維固的狗頭便了賬。」那張武笑道:「您卻來搶我的差事了,我正有此念。卻被你搶了先頭。」一說說畢,眾人大笑,哪得還有當初之愁雲慘淡之態?眾人正歡笑間,邊聽得帳外一聲大笑道:「卻是說得何事?何不也道來與我聽聞?」眾人聽其聲,皆知蘇大將軍到矣。
果然見蘇文一身戎裝進帳。眾將忙起身與蘇文見禮。王安甫見蘇文到此,不由心中大定。如此則寧海軍無憂矣。便微笑見禮后,蘇文便招呼眾人坐了,自己徑往主位上坐下,從懷中摸出那高太尉鈞旨笑道:」今日回我寧海軍卻要使他人鈞旨,如此在外兜轉一回,卻依舊坐了此處。」
聽聞此言。眾將不由大笑,然王安甫卻嘆道:「大將軍兜了大圈,我寧海軍卻損失數千將士,如此卻令人撫腕嘆息。卻不知這數千將士枉死。卻能使大人能長久執寧海軍乎?」
此言一出,眾將不由黯然失色,回思方才那王安甫之言,果然是句句實在。不免對這朝廷如此待蘇大將軍心中憤憤然。俱心道:若是能的數千將士之性命終究換得大將軍重新執掌寧海軍。卻不再使小人作祟,卻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只是看日後又該如何?
蘇文見眾將情形,便道:「為今之計,卻不是痛恨奸佞之時,那楚王先鋒咄咄逼人。我等若不早早布置對策。卻叫我大軍如何應對楚軍形勢?」眾將聽聞此言,皆點頭稱是。
那蘇文便在軍中如此這般吩咐了一番,然後一聲斷喝道:「明日我軍當與楚軍一決生死,眾將奮勇當先。全軍配合,好將那楚軍先鋒盡皆葬送在此處。」聲音高亢,一拳擊在案幾之上道:「務必為我那數千枉死將士報仇雪恨。」
眾將聽得此言,俱都站立起來,沖蘇文保全沉聲應諾。方各按蘇文布置,領命而去。蘇文便只留王安甫與吳夫牛在營中說話。那吳大牛便將所行之事一一為蘇文道來,蘇文笑道:「只當你平日粗魯,卻難得有這般心計,到是使得為兄刮目相看。」
吳大牛笑道:「俺這些行事又算得甚麼?哪得王先生三言兩語便將這散了的人心收了攏來,倒是真真使人敬佩,俺吳大牛輕易不服人,如今王先生卻是使得我真心佩服。」又將那王安甫安撫眾人之言與蘇文一一道來。蘇文聽了大家讚賞,大笑道:「先生果然高明。」
王安甫聽聞吳大牛這般贊卑便輕笑道:「吳將軍倒是謬讚了。在下不過是為大人盡了本分而已,既然為大人所用,必然為大人排憂解難。
蘇文點頭道:「先生功勞我自記得,日後在下但有建村,定然不會忘了先生。先生不負於我,我亦不負先生是也。」王安甫聽聞此言。豐感激,越發對蘇文敬重。
卻說那楚軍前兩日勝了一陣,眼見的中軍就要到來。那潘維固心中盤算道:對面之軍雖是寧海軍,威名遠揚,然卻非蘇文統領,如今我軍大敗寧海軍,卻是使人振奮。若是待過得兩日大軍前來,我等豈不是沒得那立功之機?莫若我起大軍來攻這寧海軍。趁他新敗一鼓作氣。將寧海軍絞殺於此,便是此次大戰之頭功。我軍此次來攻,所慮者也只得這寧海軍罷了。如今卻是個千載難逢之機。
正尋思之間,卻忽聽得對面軍中隱隱有哭聲傳來,便急忙出營觀望,卻見那寧海軍軍營,遍舉白幡,軍中俱縞素。便傳令使人探之。不多時,便又探子來報道:「稟先鋒將軍,那寧海軍中正遍舉白幡,只因那主將岳大路前些時日失陷我軍中,受了刀傷,如今卻是刀傷迸發,一命嗚呼。寧海軍正全軍弔喪、痛哭,因此便由如此景象。」
潘維固大喜,心道:此乃天賜良機,這寧海軍此時只怕防備鬆懈,我領大軍出擊,定當一舉將他擊潰,此乃老天要滅寧海軍,卻怨不得我也。便急令全軍披甲,埋鍋做飯。待一個時辰之後,全軍出擊,一鼓作氣擊敗寧海軍。
此時潘維固心中大定,若是能擊敗寧海軍,此戰定能使得自身名垂青史。這寧海軍卻是屢敗遼人的精銳之師,前些時日出征之時,父親與那楚王皆言,若遇寧海軍,當避其鋒芒。待全軍趕到之後,做全面出擊,方又勝算。卻不想今日上天卻如此眷顧於自己。
心情激蕩之下,全軍整裝完畢。卻聽得身旁一謀士道:「將軍切勿操之過急。那寧海軍主將是否身亡尚且不知,若是如今全軍冒進。只怕要中了寧海軍之奸計。」
潘維固回首看時,卻是帳下謀士姓許名詢,字唯明的,莫約三十餘,精瘦身材,面色黝黑,生得有些醜陋。只因此人乃是曾在興慶府酒肆無錢算換酒錢,便狂歌裝瘋,卻吃父親聽見,自認為其有才,便強自擄去,充當自己謀士。只是此人平日里也不曾多言語,亦不曾為父親出得一謀一策,有兼其形態醜陋,便心中不喜征之時。父親卻使他跟隨自己。更是心有不悅。如小出言勸阻,便冷笑道:「唯明卻是怕了不成?無妨,如今這寧海軍軍無主將,一盤散沙,如何當得我大軍鋒芒。我領著兩萬禁軍乃是昔日拱衛帝皇之殿的精銳部將,以一當十,這寧海軍之破,當在今日。唯明若是懼怕陣戰,便依舊回我父親中軍帳處。可好?」說罷哈哈大笑。
那許詢也不惱,只是似笑非笑道:「若是我為寧海軍,便可趁得今日哀兵之時,與來犯之敵決一死戰,即便將軍得勝,卻是殺敵八百自損一千。得不償失。若是那寧海軍使詐,誘得將軍前去,如今看那寧海軍紮營之處,乃是一片茂密樹林,如是,卻正好藏伏兵於其中。此乃寧海軍數次敗遼軍所用之策。若是將軍此去。且莫入林才是。」
潘維固新勝,心頭銳氣正盛。哪裡聽得這般言語,便冷聲道:「許詢。你這廝卻是何意?我欲要為楚王立不世功勛,你卻如此閑言雜語。端的是可恨,你若是怕了這寧海軍便老實呆在營中罷。」一面又喝道:「來人,且將這廝與我看住了。待我破了寧海軍,再來和他說話。」
話音過來,便過來兩個如狼似虎的軍漢。將那許詢壓了下去。許詢見此,卻微微笑道:「多謝將軍。」便一回頭,也不看潘維固一眼,徑直與那兩個軍漢同往營帳中去了不提。那潘維固被攪了心情,手下將領多拿立功來開解,方才好了些。見全軍將士俱整頓齊整,便下令進軍。
楚軍先鋒兩萬軍馬列起陣勢。往寧海軍軍營處進發,不多時。便距寧海軍不過兩里之地。望去,果然見營地滿是白幡,哭聲震天。潘維固大喜,催促軍士全軍急速進軍道:「兄弟們,如今寧海軍防備鬆懈,主將新亡,又是新敗之軍,我等立功之時便在今日。」一聲號令,鼓聲急如星語。
楚軍將士聽聞此言,不覺心情大振,齊聲吶喊著,望寧海軍處衝鋒過來。頓時便聽聞的殺聲震天。個個奮勇當先,那潘維固心情激蘇,一馬當先便要衝上前去。身後諸將士如潮水一般湧向寧海軍軍營之處。那軍馬奔的甚急。離那寧海軍越發的近了,便是見那其麵皮上驚恐之色也清晰可見。那正舉蕃寧海軍望見遠處殺生震天。便如驚雷一般滾滾而來,望去之時,卻是楚軍黑雲壓城一般席捲過來。不由驚恐呼叫一聲,扔下手中白幡,亡命似地往林子中趕去,頓時那舉蕃器仗扔了一地不顧,只是逃命要緊。潘維固見寧海軍往林中逃竄而去,亦憶起那許詢之言,心中疑惑。今見得著滿地狼籍,刀槍滿地之狀不由大笑起來。
潘維固見此越發斷定這寧海軍哪裡是甚麼哀兵?卻是喪兵,並無半分士氣。一哄便散了。更是連大營也棄之不用,一應軍仗器具皆仍滿營皆是。便大笑道:「許詢那書生。險些誤我。若是要埋伏在此,如何這敗軍凌亂不堪?又怎地連兵刃也顧不得了?如此果真是大敗了。心下安定下來,便命全軍入林道:「眾兒郎。寧海軍大敗。我等入林中,但見寧海軍,活禽活斬,定要使得他有來無回。」
眾軍士轟然響應,便紛紛奔入林中,捉拿寧海軍軍士去了。那潘維固自是不肯落後,藝高人膽大。一馬當先。走在前頭。帶進了林中,卻不見了寧海軍蹤跡,方才奔逃之人,入了林中,便如消失了一般,哪得半個人影。心中愈發疑惑,正要四處查探。卻聽得一聲吶喊,那林中頓時萬箭齊發。楚軍前軍萍不及防,被這陣箭雨射了一個措手不及,死傷慘重。
那潘維固聽得一聲吶喊,便心中暗道不好,方生了這個念頭,就便見萬箭齊發而來,大叫一聲:「啊呀,這番中計了。」話音網落,便舞動手中長槍,挑落了幾隻箭羽,卻不妨右手臂上中了一箭,手上遲緩下來,此時卻見一箭直奔門面而來,便左手執槍,便要挑落那箭。卻不妨又一箭直衝他咽喉之處。潘維固帶要使右手之劍去挑,卻因右手臂中箭,行動的遲緩了,那箭「咻」的只一聲,便穿過了他的咽喉。
潘維固大叫一聲,翻身落馬。那周圍軍士見折了主將,便心中慌亂起來,大叫著往後邊退。卻聽的林中一聲鑼響,卻又兩隻步卒從兩側殺來。楚軍見此,十分驚慌。皆往後逃去。帶要奔出林中,卻又聽得一聲鑼響,一隻數千人馬軍正在林子外候著。見楚軍奔出,呼嘯一聲殺來,楚軍抵擋不住,紛紛棄了刀劍,跪地請降。
有聽聞有人在亂軍中大叫道:「潘維固已死,首級在此,楚軍降者不殺。」但見一個寧海軍將軍,提著一頭顱,一看便知乃是潘維固首級。楚軍哪裡還敢抵抗,便峰峰棄了刀劍,跪地請降了。因四面圍攻,那楚軍只走脫的少數人等,大多無有走脫,盡皆降了寧海軍。
寧海軍打掃戰場,清點人馬,此一役。只損失三百餘人,卻使得楚軍自相踐岸而亡者數千,降者一萬餘人,可謂大勝。寧海軍新敗之後,迎來如此大勝,士氣
卻說那許詢被兩軍士監押在營中。少時便聽得外頭殺聲震天,有聽聞慘叫連連,那兩軍漢面色不善,其中一人與那許詢道:「皆是你這廝。我等卻不能隨將軍立功去也。如今你卻要賠我等賞錢才好。」另一軍漢亦點頭道:「正該如此,我等瞧瞧這廝有無銀錢。」說著便要動手搜那許詢之身。
許詢聽著兩軍漢如此說話,不覺長嘆道:「你二人吃我救了性命。如何還不知謝我,反而要搜刮我錢財,是何道理?」
內中一軍漢斜睨了他一眼冷笑道:「將軍當初便大敗了寧海軍,如今那寧海軍又失了主將,如何是我家將軍的對頭?卻不似手到擒來的功勞不是?」
許詢大笑道:「你二人不過是尋個由頭來使我的錢罷了。如今看的我在將軍面前失了麵皮,將軍見棄與我便立了這不良心思罷。也罷,你二人也別不信,我且與你二人賭一賭。」
那二人聽聞許詢要賭,心中犯了癮,須知這軍漢乃是賭中讒蟲,酒中的惡漢,色中的餓鬼,便心中大動,笑道:「也罷,如今若說撥了你的身。難保你這廝日後不得太師的起複。如今在這賭上勝你,卻使你無話可說。你且道來,如何賭法?」
許詢便道:「我便賭三炷香時辰,我軍大敗的消息便要傳來。如此你二人便算輸,須放我離開這營地,不得跟隨我。任我去哪裡皆不得阻攔。」
那二人聽了頗為躊躇。卻又道:「若你輸了,便有如何?」
許詢便笑道:「若是我輸了,我這身上還有些許銀錢,我那應天府豐還有些楚王並太師的賞賜,一併也莫約又兩百兩銀子。便一發送與你二人了。」
那二人聽聞此言不覺躊躇了好一陣,內中一人道:「若真是我等輸了,卻不要使他走了?到時那將軍問起,我等如何說話?」另一人道:「若是我等輸了,將軍自然是吃了敗仗,如何還顧得我等?只怕逃命要緊,全軍混亂,放了他又豈有人知曉?若是真得他兩百銀子,倒也強似在這營中當差,日夜拿命懸在卵子上,叫人好生不安,不若便應了他就是。」那人亦點頭稱是。
其中一人便道:「你這先生乃是個讀書人,定然不會誑我,也罷,便與你賭一賭就是。」三人便約定了時辰,一軍漢燃起了香在營帳中。三人便專等著香燃盡。此時那營帳之外,喊殺聲更甚,卻是清晰可聞,那兩人對望一人,暗自好笑。
過得一炷香時辰,只聽得那喊殺聲漸漸平息了下來,兩軍漢便又對視一眼,各自眼中滿是笑意。如此可見此戰已了結矣,只怕過不得半柱香時辰,那大軍便要凱旋而歸,兩軍漢臉上甚有喜色。那兩百兩銀子卻到手了一半矣。
方才靜下來不過一時,有聽聞喊殺聲漸起,又中間慘叫聲。二人不覺莫名起來,互相對視一眼,眼中俱是不解之意。此時第三柱香點了,正燃燒著。喊殺聲更勝於前,且漸漸與大營靠近過來。兩人不甚驚懼,其中一人忍不住道:「俺且去瞧瞧。」
那軍漢出了帳,另一人緊盯著許詢道:「你這廝難不成卻是個報喪星?若真箇吃你說中了,我等皆死無葬身之地也。」一語剛落,便聽的方才探聽那人慌張闖了進來道:「卻是我軍大敗了,寧海軍馬軍一部,正向我軍營中趕來,正追趕我軍殘部呢,這如何是好?」那內中一人聽了,不覺凶光一閃,盯著那許詢道:「兄弟,莫如殺了這個報喪星,搜了他的錢財,我等遠走高飛,這當兵吃糧卻也不是個,頭。你待如何?」那人亦點頭稱是道:「若然如此。」便一手提了刀,謂那許詢道:「先生莫怪我兄弟了,來日再來為你少些紙錢。」說罷,便要提刀,將這許詢一刀砍了。
那人正要動手,卻聽得許詢大笑道:「且慢。」那人便道:「你還有何話說?」
許詢笑道:「你等若是殺了我便能跑得過寧海軍么?你等身懷銀錢,極易使人看出,待那寧海軍一到,你等也是死無葬身之地,卻不是要在地下與我作伴不成?」
那人一聽,手上便不覺緩了一緩道:「如此看來,先牛有法子使我等逃出?」說著兩人思慮了一陣,又悄悄走到一旁,湊在一起商量起來。不多時,便見其中一人道:「也罷。如今殺你也不過權宜之計。你且說過法子,若我等能脫身,便饒過你也使得。」
許詢便點頭道:「我這個法子既能使得你二人脫得性命,又能使得你二人能發些錢財。倒是一舉兩得之法。」正說話間,便聽得喊殺聲及馬踏之聲愈加近了。那人便催促道:「快些說來,卻是何等法子。」
許詢便笑道:「此事易耳,你二人只要綁了我,帶著我前去那寧海軍處,只說是擒了楚軍潘將軍親信謀士,並前來相投,保管你二人性命無憂,又能得些賞銀,此法可好?」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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