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許唯明相試入蘇營
說那楚軍兩軍十正勒逼許詢,只聽得許詢道!「我有汕既能使得你二人脫得性命,又能使得你二人能發些錢財,到是一舉兩得之法。」正說話間,便聽得喊殺聲及馬踏之聲愈加近了。那人便催促道:「快些說來,卻是何等法子。」許詢便笑道:「此事易耳,你二人只要綁了我,帶著我前去那寧海軍處,只說是擒了楚軍潘將軍親信謀士,並前來相投,保管你二人性命無憂,又能得些賞銀,此法可好?」
兩人聽聞此言,果然覺得甚是,若是真箇就此逃走,卻如何快得過那寧海軍馬軍?此計甚合心意,便一發的上前,依著許詢之意。將他綁了,出了營門,見那寧海軍馬軍黑雲一般壓過來,心中便暗自慶幸,若是真箇要走,只怕是走不脫的。但見一個將軍某樣之人,騎棗紅馬手握朴刀,領了一眾馬軍,望三人飛奔而來,這兩軍漢便大聲叫道:「我等二人願降了。」便跪倒在地,以手抱頭。唯有那雙手綁縛的許詢卻昂然挺立。那將軍飛騎得過,只一刀,橫掃而過,將那兩軍漢頭顱斬了下來,頓時碧血衝天。
可憐著兩軍漢本想撈些銀錢,卻只因貪念一生,便妄自送了性命。那將軍跳下馬來,將朴刀丟給隨行士卒,朝那許詢行來,問道:「先生何許人也?卻吃那楚軍綁了?」
許詢便笑道:「還望將軍鬆綁則個,待鬆綁了再來說話。」
那將軍便解開許詢笑道:「敢問先生大名?」
許詢吃那將軍鬆開,便揉一揉手笑道:「在下乃是許詢,字唯明,只因吃那楚軍強自綁來,不得已便身處楚軍營中,方才那兩人卻是綁了我要來獻於你寧海軍的。卻吃你一刀砍了,可惜卻為了些微賞錢,枉自送了性命。倒也是成全了他兩個。」因又舟那將軍道:「卻不知將軍姓甚名誰?」
那將軍疑惑,瞧向許詢,遲疑一回,便道:「俺乃寧海軍偏將聶勝是也。方才你這廝說這兩人要綁你來我寧海軍中請賞,卻不老實,你到底何人?莫不是那楚軍中謀士?若是如此,方才一刀卻是要斬在你的脖頸上的。」
許詢大笑道:「我只因得罪了那潘維固,那廝便將我看押在營中,使得這二人看守於我,這二人眼見得楚王兵敗,必然不肯在維護我,便要勒逼我的錢財,方才我不過是略施小計,謂他二人道:若是你二人將我綁了,只說是擒得楚軍謀士,願意請降,便定可活命,還等得些銀錢,卻不想這二人貪財成性,果然上當,便將我綁了出營。卻不知這兩軍對陣,若是一方潰敗,便是個兵敗如山到,更何況寧海軍乃是以馬軍衝殺,若是見著楚軍二人,還捆綁一人出來,定然只識得,綁著的便是好人,且陣前馬軍,那還能停留的使他二人分辨,自然是一刀兩斷了賬,此二人焉得不死?」
聶勝聽聞此言,不覺嘿嘿只笑道:「都道:婊子心思無情,書生心腸最毒。今日果然是也,見你也有幾分能耐,你便跟著我,去見我家大將軍,我家大將軍素來喜歡和你們這般書生打交道,若是大將軍能看的上你,倒是你的福氣。若是看不上,少不得你也要挨上一刀。」便招呼軍士,牽了馬來,與那許詢騎了,又道:「待我追殺這楚軍后。再來引你去。」
也不待許詢應允,便著兩軍士看守,不使他行動,自己提了朴刀,翻身上馬,縱馬往楚軍逃走之處,追殺而去。這一陣追趕,只殺得楚軍僥倖逃出者,不過寥寥數人罷了。再萬楚軍先鋒,隨同那主將潘維固便一道葬身於此。
眼見得天色漸晚,寧海軍后軍漸漸跟隨而上,那聶勝方才提得勝之軍,緩緩往中軍帳而來。待下了馬,便叫人在帳外看守著那許詢,自身先進了帳中。卻見帳中主將皆在。此一役,寧海軍大獲全勝,士氣大振,為將者也歡欣鼓舞,帳中氣氛熱烈。
那吳大牛見聶勝歸來,便大笑道:「你來的卻是遲了,卻不知戰果如何?這楚軍便如趕鴨子一般,不經打的狠,也不知那岳大路如何作戰的,端地馬虎的緊,可惜先前折損的將士了。」
聶勝便笑道:「幸不辱命,斬殺敵軍兩千餘人,繳獲器械無數。」眾人皆大笑,互相道賀。蘇文心中亦是高興,便待眾將心中喜悅之情盡情釋放后,方才道:「如今我等既破了楚軍先鋒,那潘美雖惱羞成怒,卻也不敢擅自進軍,畢竟亦是我大宋名將,隨太祖太宗皇帝打得江山,定然不肯輕易冒進,只在前頭安營紮寨,再圖破我之策。」
王安甫點頭笑道:「正該如此。只是我軍新勝,一掃頹勢,士氣高漲,若是這一停歇下來,只怕士氣便會懈怠。」
正說話間,卻聽得那聶勝忽然「啊呀」一聲。蘇文便忙問緣故。那聶勝笑道:「方才又見蹊蹺事,有個尷尬人,卻要稟明大將軍的,險些兒忘了此事。
」因將那抓得許詢、丁一道來。只說道:「這廝端地頗有心計。卻使得這般阿心那兩軍漢斬了,又保了自身性命。」
蘇文大笑道:「到是一個妙人,如此我卻要見一見,也罷,你便傳他進來就是。」那聶勝領命,便要出營將那許詢押解進來。卻聽得那王安甫高聲道:「且慢!」
蘇文不由疑惑道:「先生,莫非有何不妥之處么?」
王安甫點頭,便又問那聶勝道:「你說那人姓甚名誰?」聶勝瞧了王安甫一眼,便道:「那人道他姓許名詢,似乎那廝還有個字。卻叫什麼,俺也記不得了。」那聶勝擾了擾頭,頗為尷尬。
王安甫便笑道:「這許詢的字可是唯明?」聶勝聽得這一句,便笑道:「正是這兩個。字呢,卻起的這般蹊蹺,俺也不記得那麼多。如今這廝便坐在那營帳外,俺也知曉大將軍平日里喜歡和一些書生打交道,便也無有為難他,只使人看著。」
那王安甫聽聞聶勝此言,便大笑起來,走下座,立於中軍帳前,向蘇文一拜道:「在下恭喜大將軍,賀喜大將軍。」
蘇文不由詫異,見王安甫如此,慌忙一把攙住道:「先生這時作甚?我卻是何喜之有?敢得先生如此大禮?快快免了。」一面扶住王安甫胳膊,怕他再拜。那吳大牛瞧著王安甫嗤笑道:「先生卻是中了癮症了。俺等方才才與俺大哥道賀,大破了這楚軍先鋒,如今卻又有何喜?難不成這皇帝還要升俺哥哥的官么?俺瞧還是不封的好,若是又將哥哥的官升了,又使一個卻不知道哪裡的廝漢來寧海軍做都監,豈不是要斷送我寧海軍前程?」
蘇文笑罵道:「卻是你多話,且並先生之言。」那王安甫便笑道:「方才聶將軍所言之許詢許唯明,大將軍卻不得傳他進來見將軍。大將軍應親往帳外去迎他才是。這般才足見大將軍之心胸,方可使此人歸心,好為大將軍帳下停用。」蘇文一愣,不由疑惑道:「那許詢之才比之先生若何?」
王史甫便笑道:「若以我之才與那許詢之才相較,譬猶駕馬並麒麟、寒鴉配鸞鳳耳。此人有經天緯地之才,大將軍欲要隻身以安天下。只怕此人方他不得。」
蘇文聽聞此言,不覺心中一動,此言語卻頗為熟捻。乃是當初三國時徐元直走馬薦諸葛之時,那徐元直與劉備說的一句話,如今這王安甫卻拿來說與自己聽,卻不是將這許詢比之那諸葛亮么?想來自己曾讀些宋史,卻無有這麼一人如此出眾,難不成卻是亂世中被人埋沒了不成?一念及此便笑道:「先生大才,世所罕有,難不成卻又人還勝過先生不成?」
王安甫便道:「大將軍此言卻是謬讚了,那許詢之才十倍於我,定然當得大將軍如此禮遇。大宋立國多面,如今掄起這有天下有大才之人,莫若北希夷,南同靜。那希夷先生乃是修道之人,便是傳言當年太祖與之賭,也是輸於了他,如今此人年以過百,卻仍然鬚髮皆黑,人稱活神仙是也,故此天下聞名。只是這同靜先生便是這唯明了。同靜乃是其號,此人卻是身居大才之人。早年與南方諸省學子名士,論策,卻是舌戰群儒,不落下風,使得南方士子至今難以忘懷,從此一戰成名,卻不知為何,此人生性浪蕩,又不肯科舉,自那一戰之後,便再不見人蹤,這些年過去,卻仍是使人津津樂道。更是他那些策論治國,更是聞所未聞,駭人聽聞,我也是這幾年重溫當日論戰之言論,抄錄書上,仔細觀摩方才有所收益。卻不行今日再次相見。」言語之間,神情亦是躍躍欲試。
蘇文大驚道:「如此說來,卻是一大賢至我帳下,我卻兀自不知,若不是先生,卻險些輕慢了他,吃他見罪。」一面招呼了眾將道:「諸位,且隨我一同迎著大賢之人。」便引了營中諸將士,並王安甫一同出賬,迎那許詢去了。
蘇文出得帳來,那聶勝便引他與那帳外不遠處,果然見兩個軍漢押著一個莫約三十餘,精瘦身材,面色黝黑,生得有些醜陋的書生模樣之人,正氣定神閑,昂首觀天,側身以對蘇文等人。那吳大牛見許詢並無迎接之意,心中惱怒,便要出聲相喝,卻被蘇文一把扯住悄聲道:「切勿造次。」
蘇文引了王安甫上前,行與那許詢身旁,也不惱他,只是靜靜陪著,也不打擾。只靜待他觀望天空。那吳大牛焦躁,心中暗道那許詢不識抬舉,卻又懼蘇文惱怒,也不敢言語。只在原地左右徘徊。反倒那一眾將軍,見吳大牛如此情形不由好笑。
莫約一炷香時辰,那許詢方才慢悠悠嘆道:「這天色怕是有變,卻是蹊蹺得緊。」言罷方才轉頭,一瞧,見身邊眾人,便大驚道:「想必這面前的便是蘇大將軍是也,且容在下見禮。」說話間,卻並無行禮之舉。蘇文卻忙一把扶住道:「先生乃是大才之人,當不得先生如此大
那許詢也便趁勢而起。本意也不是要行禮的。看的莫飛一陣氣結。
這時候那王安甫便出來見禮道:「見過唯明先生。聽聞先生在此,在下甚是榮幸能得見先生。
想當年先生風采,在下私下猶自仰慕艷羨不已,先生大才,當日那番策論之言,在下有幸得了一份抄本,這兩年方才悟出先生之道,博大精深,這才有一二分心的,如今先生在此,當日夜請教,還望先生不要嫌棄在下粗鄙才好。」
那許詢卻瞧了王安甫一眼,驚奇道:「你如何識得我?卻又不是我舊相識。」王安甫便笑道:「先生大才,震動寰宇,如今這北希夷,南同靜之命,我大宋之人,何人不知,和人不曉?在下對先生之才,亦是仰慕久矣,還望先生日後不吝賜教才好。」
許詢點頭笑道:「當日亦是我孟浪之舉,過後亦忘了此事,多年來狂放的久了,也不知自己這偌大的名頭,想不到卻將我與那老神仙相提並論,嘿嘿,我前些時候倒也有意與那陳摶老牛鼻子去修行,還要學他修個長生之道,他卻道我塵緣未盡,不是修道之人,真是氣煞我也。」
蘇文忙道:「以先生之才,卻隱於塵世之外,卻是我大宋損失,如此切切不行的。如今本官斗膽,請先生來我帳中,我好早晚聆聽先生真言,還望先生不吝賜教才好。」
許詢笑道:「我是個狂放之人,不拘禮節,若是大將軍能容忍的我,我便隨將軍早晚說些話兒。以將軍之才,定然知曉。方才我在此仰望,卻不是觀天。乃是觀人乎?」
蘇文瞧了那王安甫一眼,兩人相視一笑。蘇文便道:「在下知曉一些。但定然不以為是先生怠慢之意,望先生切莫誤會。」因又道:「我亦本是行伍出身,在軍中久了,亦是一粗漢罷了,也不耐煩那些俗禮,先生能如此,那自然是最好不過。」
許詢點叉笑道:「我亦知之。方才大將軍能耐心待我著雲比,方才問話,足見將軍之胸懷,甚是寬廣,好不以權壓人,能禮賢下士,能得將軍如此,亦是我之福。只是將軍卻不是粗人,乃是一大大雅人也。」說然便曼聲吟道:「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凈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吟畢哈哈大笑道:「能寫出無此之文之人,豈是亦粗漢可以比擬?大將軍可是謙虛過甚呀!」
蘇文便笑道:「先生謬讚」因又相邀道:「莫若我等且去中軍帳中。如今我軍大勝,正待搞勞三軍,也正好設宴,以應先生。」一言畢,便扯了許詢的衣袖,往營中拉。那許詢也不矯情,大踏步隨蘇文進了中軍帳。那蘇文便傳令搞賞三軍,大擺筵席,一來以賀眾將軍得勝之師,而來以賀得了這許詢。
宴飲之樂,自不必多敘。這許詢果然是個狂放之人,蘇文並眾人敬酒,有來無回,只顧吃,來盞便干,從不推拒,比之那些將軍,不落下風。倒是王安甫吃了幾盞,便覺頭暈,不敢再吃。吳大牛見那許詢吃酒豪爽,便也順了一些氣。原來這吳大牛自來只與那豪爽之人相得。又敬了那許詢幾盞,許詢雖不回敬,定然也是盞盞必干。倒也吃的不必那吳大牛少,尚且還無有醉意。
吳大牛見此,大聲叫好道:「先生果然好酒量,先前俺知道你這廝裝腔作勢,是個慣會那架勢的人,卻不想如此合俺大牛的脾胃日後少不得再與先生吃酒的時候。」那許詢自然不肯落後。原來這許詢還有一樣本事,便是千杯不醉。雖有些誇大,然也是一副好酒量。
這一宴飲,只吃到玉兔西掛,足足兩個半時辰方才各自散了。見那許詢要走,蘇文便挽留道:「先生今日不若便睡在此處就是,本官卻是有許多話兒要向先生請教。」
那許詢知蘇文要考校自己,也不推辭,微笑著應了下來。待諸將並王安甫離去,蘇文引許詢入內帳,吩咐掌燈,又使得許詢坐了,便笑道:「聽聞的先生大名,如今先生肯留下來,使我早晚能向先生解惑,我心甚是安慰。如今卻有些事情並不見明,還望先生為我解之。」
許詢便笑道:「大將軍請問。」蘇文便道:「其一便是當前形勢。我寧海軍與楚軍對峙,如今雖我滅了那楚軍先鋒兩萬餘人,我如今卻抽身不得,便是身陷在此,還望先生教我一個脫身之法。」
許詢笑道:「此乃陣戰之事,大將軍心中已然有了定論,為何還要相問與我乎?」因由笑道:「大將軍之惑不再此罷了。」
蘇文便笑道:「卻在何處?」
許詢不答,見那帳中掛著一幅地圖,便信步走道地圖前,道:「如今天下大勢都在大將軍帳中罷了!」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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