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此恨難消

第一百零六章 此恨難消

俞柔依見到榮王時,榮王坐在暖榻邊上,氣色很差,看起來這段時間傳聞他重病不是假的。

她裹著黑色的斗篷,用黑巾遮著臉,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可即便如此,還是能看到她眼瞼上那一道傷。

「王爺,現在柔依該怎麼做?」俞柔依問他。

榮王已經接到了皇帝撤他所有職權,讓他在家抄寫一百遍《孝經》的聖旨了,不用想也知道,即便是與他最親近的安長公主這一招,也失敗了。

「暫時不能急了。」榮王倚在暖榻旁,手裡兩顆盤珠慢慢的摩挲著,斷了一截的小手指微微的動著,他回頭想了想,自從他回京后,所做的事好像沒有一件成功的。

俞柔依聞言,攥著帕子的手微微收緊了些:「可是眼看樓衍他們越來越好了,您甘心嗎?」

「當然不甘心,但不甘心又怎麼樣?越著急,破綻就越多。」榮王陰鷙說完,才帶著殺意的抬起眼皮睨著她:「令我最失望的,還是你,我送你入昭王府,你不但一事無成,還處處被人算計,俞柔依,你若是不行的話,本王有的是美人可以送去昭王府。」

俞柔依急忙跪了下來,堅定道:「王爺放心,柔依有讓昭王殿下死心塌地接柔依回去的法子。」說完,她的手輕輕的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榮王眉梢微微一挑,倒是沒想到她還有這一招。

只不過對付姜宴,現在已經不是他的首要任務了,他首要的,是除去平王和樓衍,最好還帶上魏如意!

「既如此,那你就回去修身養性。」

「是。那魏如意此人怎麼處置?柔依覺得她心機實在可怕,若是一直容著她,只怕柔依很難替您使上力。」俞柔依抬眼望他道。

「你沒辦法?」

「柔依有一個辦法,但缺幾個人。」俞柔依為難道。

榮王冷笑一聲,一抬手,便進來四五個黑衣人:「從今往後,這幾個人就是你的了。」

俞柔依跪下磕頭道了謝,這才領著人離開了。

待她走了,榮王才問底下的人:「叫丕峰來見本王。」

「回稟王爺,好幾日不見丕峰大人了。」立即有人回道。

「好幾日?」

「是,前些日說有朋友約他,自那日出去后就不見回來了。」小廝道。

榮王在招募丕峰時,就查過他的底細,他沒什麼朋友,怎麼會忽然跟朋友出去廝混這麼久?

「去查查,找到后帶回來見本王。」榮王察覺到不對勁,但誰會算計丕峰呢?難道是魏如意?可魏如意那個所謂的姑姑,如今根本半點蹤跡都查不到,難道那個不是她那個姑姑知道未來的事,而是魏如意?

想到這裡,他立即從暖榻上走了下來,叫了人來,吩咐道:「告訴俞柔依,不論如何,魏如意必須死!」

若那人就是魏如意的話,似乎可以解釋得通為何她小小年紀就能擁有如此的醫術,為何她小小年紀,就能有多次的算計和智謀。

一定是如此!

他越發確定這一點,所以魏如意,決不能活下去!

此時的魏如意,猛地打了個噴嚏。

木英關切看她:「小姐怎麼忽然打噴嚏了,是不是著了風寒?」

魏如意接過她端來的茶喝了一口,看著外頭的艷陽天,搖搖頭,道:「可能吧,回頭讓人熬點驅寒的茶……」

「大暑天的喝什麼驅寒茶,晨起動一動練一練,出出汗自然就好了。」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魏如意看著跟言袖姐姐一道過來的姜宴,看著他原本光潔的下巴上布滿了青黑的鬍渣,還有熊貓似得黑眼圈,哪裡還有半點當年風流倜儻的樣子,不由好笑道:「這是哪家的破落戶?」

陳言袖抿唇一笑,也不多言,只跟姜宴道:「殿下有什麼話直說吧。」

魏如意眉梢一挑,堵住耳朵,道:「我不跟瞎子說話。」

「瞎子?」姜宴不解,陳言袖大概猜到魏如意想說什麼,只勸道:「如意,不可無禮。」

「是,姐姐。」魏如意起身給姜宴行了禮,姜宴一時都弄糊塗了:「如意,言袖,你們打什麼啞謎呢?」

「得,又來個啞巴了。」魏如意坐下,倒了兩杯茶,示意他們也坐下。

外頭暑熱未散,魏如意手拿著掛淺綠色穗子的團扇慢慢的搖,姜宴也不客氣的坐過來,笑看著她道:「如意,怎麼幾日不見,你就這麼不待見我了。」

陳言袖也是無奈,跟著坐下來。

魏如意卻是道:「殿下客氣了,如意可沒那個膽子敢不待見您。」

姜宴輕哼:「小如意,跟我你還有什麼話不能說的,趕緊告訴我吧,你痛痛快快罵我一頓,都好過這樣不搭理我。」

「那我就說了?」魏如意看向陳言袖,陳言袖無奈的點點頭,罷了,姜宴自己來找罵,就讓如意罵吧。

見她沒反對,魏如意這才跟姜宴道:「我問殿下,俞姨娘殺孟側妃這事兒,你怎麼看?」

「這……」姜宴皺眉:「小如意,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麼?」

「我沒聽說什麼,但俞氏什麼人我很清楚,大家都很清楚,只有你自己不清楚罷了。孟側妃之事,多半是榮王在背後操縱,可俞氏未必就半點沒參與。你覺得她現在無依無靠可憐她,但你想過即將嫁去昭王府的言袖姐姐沒?」

魏如意說著說著,話又停了下來在,這些話她來說,的確是逾越了,只頓了頓,才道:「殿下心善,更是眾位皇子王爺里最叫人欽佩的,但有些人並不是你所想的那般簡單良善。王爺在昭王府里乃是一家之主,若是連你都糊塗了,昭王府上上下下那麼多人,這一輩子可就慘了。」

姜宴只覺得腦袋發矇,他沒想過竟是俞柔依這件事。

的確,孟氏都死了,他怎麼能因為俞柔依哭得可憐,就護著她呢?

「是我的錯。」

姜宴沒有找什麼借口:「不過孟家現在恨不得殺了她,我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如意,我知你看事通透,但俞柔依你放心,我雖不會讓孟家的人殺了她,卻也絕不會再跟她有別的瓜葛。」

魏如意看他信誓旦旦目光亮亮的姜宴,只能信了他,畢竟這說來說去,還是別人家的家事。

「俞氏非善類,我只希望殿下能護好言袖姐姐周全。」魏如意看向陳言袖,陳言袖依舊是一副不關我事的模樣,魏如意知道她心裡多半還琢磨著重回戰場呢,倒也不多提了,反問姜宴「殿下來陳家,可是有事?」

「有,不過是小事。」姜宴在知道魏如意待俞柔依的態度后,覺得這事兒再問她也不合適了,只問她:「皇姑母到底是中什麼毒過世的,你可查清楚了?」

「扶桑的一種毒,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我現在倒是擔心蓮心的安危。」

魏如意提起蓮心,這小姑娘性子單純,安長公主說來,於她也算有恩,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魏如意一直是如此做的。

姜宴想起蓮心那個小丫頭,也點點頭:「年紀太小了,如今皇姑母一過世,就沒個貼心人了,而且還要守孝三年,等從孝期出來,又過了適婚的年齡。」

魏如意看他倒是想得多,只道:「殿下沒事兒就早些回去吧,馬上就是大婚,可別耽擱了。」

姜宴看她一心催促著自己娶別人,一陣心酸,只朝她一笑:「放心吧。」

說完,也不打算等樓衍來了,只起了身就走了。

等他離開,魏如意才悄悄問陳言袖:「姐姐,我方才的話是不是說得太重了?」

「他自己會明白的,不過我了解的俞柔依,不會這麼善罷甘休的。」陳言袖說完,看著對面有憂愁的她,笑道:「蓮心的事兒你別擔心,我聽說皇上有意送她去替安長公主守陵墓,這也是國師大人提出來的,如此一來,她便可遠離這些紛爭,也算是幸運。」

魏如意自然也只能應下不提。

很快,安長公主的喪禮一過,剛複位的皇后就讓娘家人去慈雲寺了,一為還願,二便是為了替已故的宣王求問個來世簽,以求安心。

皇後宮里,灼華站在下首的位置,看著消瘦的她,輕聲道:「娘娘,您放心,皇兄很快就會入京,幫您報了宣王兄之仇。」

皇后枯瘦的手死死抓著桌椅,指甲彷彿都要扣進去一般,整個人都籠罩再一團陰雲裡頭:「他們讓我皇兒死無全屍,本宮自然不會輕易饒了他們!」

「娘娘也要千萬保重自己的身子,若是您的身子誇了,可就真的沒有能力幫宣王兄了。」灼華關切道。

皇后冷冷看了眼她,冷笑:「你不必再次裝作十分關心本宮的模樣,你跟蕭王打的什麼主意,本宮很清楚,但本宮既然與你們上了一條船,自然會不遺餘力的幫你們,你們好了,本宮才能好。」

灼華聞言,淺淺一笑,微微垂眸行了一禮。

皇后瞥她一眼后,才問道:「最近你的母妃和柔嘉都過得不錯吧?」

「母妃身子康健,只等著昭王兄娶王妃,貴妃娘娘也在忙著這事。」灼華輕聲道。

皇后聽得心裡痛,枯瘦的面容更加扭曲:「她就這麼一個兒子,自然如此寶貝著,可憐我的宣兒……」她滿含痛苦的說完,才冷冷掃了眼灼華:「本宮容忍了她們幾十年,現在不想忍了,你應該不會有意見吧。」

灼華淺笑:「娘娘放心,灼華生母早就死了,如今只有您一個嫡母。」

「好,夠狠心無情。」皇后說完,扔出一把匕首給她:「在我幫你們之前,你也先幫我一個忙吧。」

灼華看著泛著綠光的匕首,微微抬起頭:「您的意思是……」

「賢妃和柔嘉之間,先死一個,不然我怎麼信你們是真的要投靠本宮,而不是幫著賢妃她們來利用本宮呢?」

皇后冷冷道,她想明白了,她的容忍大度,在皇帝眼裡不值一文,與其處處忍讓小心保護這個皇后之位,倒不如趁著皇帝如今滿懷愧疚,殺他個措手不及,等沒了賢妃和柔嘉,這後宮還有誰敢與她抗衡?

灼華在皇后冰冷目光的注視下,鎮定的俯身撿起那匕首,淺笑:「那您等兒臣的好消息。」

死一個,也好,賢妃懦弱心軟,那就死柔嘉吧。

「若是貴妃死了,那娘娘可否答應灼華一個條件?」灼華淺笑問她。

「何事?」

「灼華要嫁給國師樓衍。」灼華淺笑,她要得到的,從小到大,從來都能得到,即便得不到,她也會毀掉,但樓衍不同,這個男人她很喜歡,她不介意再去爭取一番!

「自然。」

皇后應下,她倒要看看,灼華是不是真的能殺了柔嘉!

柔嘉現在全然不知灼華已經心狠到如斯地步,老太妃去世后連著安長公主去世,她已經好久好久沒好好吃頓好的,五臟廟空得慌,到了臨近天黑的時候,直接打發人出宮去來福樓買了不少的飯菜點心回來,吃過後驚為天人,第二天一大早,就派人去陳府找魏如意了。

魏如意正在盤算找什麼借口推掉外頭等著她去習武的師父呢,就聽說柔嘉貴妃的人來了,這才一溜煙爬了起來。

見到桔兒時,她笑眯眯的讓人奉了茶,才道:「桔兒姐姐親自過來,可是貴妃娘娘有何吩咐?」

「是貴妃娘娘嘴饞了。」桔兒把昨夜的事兒說了,才道:「貴妃娘娘這才想著,能不能每日派個御廚出來,跟方伯學學廚藝,這樣她也不必總眼饞外頭的吃食。」

「自然可以。」魏如意一口應允下來,桔兒要走時,又讓她帶了不少的藥丸回去給柔嘉和賢妃。

陳言袖過來時,魏如意正好已經送走了桔兒。

「如意,二叔母讓你過去一趟,有點兒小事。」

「什麼小事?」魏如意看她這神情都覺得不像是小事。

陳言袖也不瞞她了,道:「是關於你父親的。」

魏如意眨眨眼,魏信?不說她都差點忘了他了。

她去前院的路上就在想,魏信應該死了吧,皇帝當初肯定沒存著讓他還活下去的打算的。

等她到了前院來,才發現二舅舅正跟個衣衫襤褸如乞丐,身形枯瘦黑不拉幾的男人在說話。

這男人一看到她來,看到她通身的富貴打扮,臉青了一下,又立即轉為思女心切的模樣抹起眼淚來:「如意,想不到爹爹還能再見到你啊。」

魏如意眨眨眼,這是魏信?

「父親?」她問了句,看向陳堅,陳堅這才解釋道:「我的部下回老家的途中,遇到了落下山崖的魏大人,聽他說他是陳家的親戚,就直接送到京城來了。」

魏如意明白過來,他既然是被人送回來的,還這副打扮,怕是知道皇帝想要他死吧。

魏如意淺淺一笑:「那父親還真是命大。」

魏信看她這樣涼薄的說話,有些氣:「如意,這就是你跟父親說話的態度?」

「對了,父親去宮裡請安了嗎?貴妃娘娘的侍女剛剛離開,這消息怕是要傳到宮裡了。」魏如意道。

魏信一聽,立馬急了,指著魏如意又不敢說什麼,只忙跟陳堅告辭了,趕忙回魏府洗漱去了。

就算知道皇帝要他死,他也知道,皇帝這人好面子,不會在明面上把他如何的,他若是再表一表忠心,興許就沒事了。若是皇上知道他回了京城還不去請安,少不得要生氣,若是因此而扣下什麼帽子來,就得不償失了。

等他狼狽的離開,陳堅才笑看著魏如意,道:「你也不喜歡他?」

「生父有生養之恩,如意不敢說不喜歡。」魏如意回道。

陳堅微微一愣,瞬間明白過來。這幾日大哥老誇她聰慧,現在看來,果真不假。

「既不喜歡,就不必理他,是生是死由著他去。若是我知道我有個這樣的糊塗蛋部下,早容不下了。」陳堅嘀咕一句,扭頭就走了,二夫人這才興沖沖的上前來要抱魏如意,魏如意急急往後退了一步,才勉強躲開被人強行喂胸的尷尬。

二夫人沒抱得到,抬手點她額頭:「死丫頭,誰待你好都不知道呢。」

魏如意嘿嘿一笑:「自然是舅母待如意好。」

「知道就好,既然你舅舅發話了,就是沒事兒,回去吧。」二夫人笑著說道,說完,又看了眼一旁的陳言袖,道:「還有幾日你就出嫁了,你娘沒了,有些東西不能給你,剛好二叔母這兒有,走,帶你去瞧瞧。」

「什麼東西?」

「自然是好東西。」二夫人一邊說一邊拉著陳言袖走,魏如意彎眼明了一笑,那小畫冊子也該壓箱底了呀。

不過魏信此番回來,皇帝只怕無暇顧及,但她也不能讓他回來攪了自己布置的這局棋。

「木英。」

「奴婢在。」木英道。

魏如意抽出袖子里一張二百兩的銀票給她,道:「叫人兌成現銀,找人以賭館的名義送去魏府,說是薄禮,厚禮讓他去賭館收。」

「小姐想要魏老爺沾上賭?」

「他賭不賭無所謂,再找人指他出老千就是了。」魏如意覺得要來點簡單粗暴的,省的魏信四處蹦躂。

木英會意,立即去辦了。

當夜,嚇出一身汗的魏信從宮裡回府後,知道魏老夫人也在府里,還沒發怒,就有人把這二百兩銀子呈了來。

二百兩銀子不算很多,但兌換成現銀拿盤子一擺,看起來也分外的顯眼。

「這是我們老爺的一點兒心意,薄禮一份,還望您不要介意。若是您去咱們場子,還有厚禮等著呢。」來人諂媚奉承著。

魏信如今九死一生,處處碰壁,回來了,還要跟早就撕破臉的老夫人同一屋檐下,面對這馬屁,根本沒有抵抗之力,雖然他不好賭,但聽著小廝的意思,只要自己肯去,說不定他們會故意輸給自己。

這樣一想,他立即就應下了。

賭館里,他一下場,便連贏十把,二百兩轉眼就成了兩千兩,他原本的興緻缺缺,如今就如點燃了的火焰,別的什麼也不想,一心賭錢起來。

雲氏聽到這個消息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賭館?」

「是,一從皇宮回來,就去了。」來人回道。

雲氏皺眉,雲濤只輕哼一聲:「真是不堪大用,早知他不過是這樣的貨色,當初我情願你死了也不會叫你嫁給他,最後還落得被他休回家的場面。」

雲氏臉色微青著,只說:「父親教訓的是。」

雲濤沒管她,也懶得管,他現在只想報了兒子孫子的大仇!

「魏老夫人那裡,你安排妥當了?」

「雖然她找借口不願意多見我,但她根本沒什麼心機,就是個衝動易怒沒有自知之明的老太婆而已,要控制她比控制一條狗還容易。」雲氏道。

「那你就讓你的狗,儘快咬到人!」雲濤冷哼道。

雲氏起身應下,從他的書房出來后,她便吩咐一旁的婆子:「陳言袖大婚還有幾日?」

「三日。」

「很好去安排應下,這件事再不能出紕漏,這次我定要叫魏如意無處可逃!」她冷冷吩咐完,看著不知何時站在小路盡頭等著自己的魏輕水和她抱著的孩子,看著她憔悴消瘦的臉,心揪疼了一下。

魏輕水眼裡的淚水一下子漫了出來,母親為何還要如此的執迷不悟?

「母親……」

「你都聽到了?」雲氏沒有絲毫躲閃的意思,冷冷問她,步步朝她靠近。

她懷裡的孩子瞧見她凶神惡煞的模樣,小嘴一扁,便哇哇大哭了起來。

魏輕水連忙安慰孩子,雲氏只看著哭得可憐的孩子,冷淡道:「那你就暫時在這兒住幾天吧。」「母親,如意她……」

「你若再幫她,就再不要叫我母親!輕水,都是她害得我變成如今這樣,是她害死了你的舅舅,你的表哥,你還幫她,你還是人嗎!」

魏輕水沒想到她會這樣指著自己問自己是不是個人,她只覺得心都在這一刻死了。

她抱緊孩子,咬著顫動的嘴唇,輕聲道:「母親若不認我,那就罷了。」說完,提步要走,雲氏目光一暗,旁邊的婆子立即上前攔住了她。

雲氏頭也沒回:「帶她去廂房。」說完,提步離去。

她不會允許任何人再破壞她的計劃,自己變成如今這狼狽模樣,全都怪魏如意,不殺魏如意,她難消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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