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何為賢良

第一百零七章 何為賢良

擁擠的賭館里,人人紅著一雙眼睛興緻高亢的盯著賭桌,眼裡只有那幾粒骰子,只有那幾張牌,一把把的銀子推來送去,時不時有人拿手指頭做賭注,也經常有沒有指頭的人在賭桌上出現。

魏信坐在二樓的包廂里跟一群有些權勢的人賭著,上半夜他幾乎沒輸一場,二百兩如今已經變成了二萬兩,他當場雇了個人去買了箱子來給他裝銀子銀票,直到到了下半夜,有人開始發現不對勁了。

「這骰子有問題!」

有人發現骰子的輕重有異常,這才停下來檢查,才檢查完,便有人指著魏信喊道:「好啊,竟然敢出老千!」

「我說你怎麼能一直贏呢,原來是這樣!」

一群輸紅了眼的人紛紛站了起來,魏信卻是一臉無辜:「本侯怎麼可能出老千,不過是玩玩而已,本侯也不是那等輸不起的人……」

那群輸紅了眼的人現在哪裡還聽得去這樣的話,冷哼一聲,齊齊朝他圍了過來。

魏信看出來這群人怕是不要命的,只連忙起了身,抓起一把銀票就扔了出去:「你們要還給你們就是,本侯乃是皇上親封的……」

「什麼狗屁侯爺?這場子可是蕭王殿下罩著的,任誰也不能在此造次!」有人大喝一聲,十幾個人便齊齊上來押著魏信拳打腳踢了起來。

不知誰喊了句:「打斷他的腿!」

好幾個人齊齊朝他的腿使力,等魏信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時,有人直接搬起一把凳子往他腿上砸去,就聽到撕心裂肺的一聲吼叫,而後才看清折斷的凳子有一塊木頭貫穿了他的小腿肚子。

魏信慘烈的叫聲終於傳開,賭館怕惹麻煩,趕忙拿了個麻布袋子把他兜頭罩了起來,扛起來扔出去了。

半夜,魏老夫人還沒睡下,她在考慮著雲氏的話,直到有嬤嬤匆匆來敲門,說魏信出事了。

「出了何事?」魏老夫人冷著臉問道。

「侯爺被人一身是血的抬回拉了,腿肚子都被木頭扎穿了。」嬤嬤說完,魏老夫人才愣了一下,立即站了起來匆匆跑出去了。

等消息傳到魏如意耳朵里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魏如意自然要回魏府去侍奉,這本也是她所想,在魏府,更方便她出入一些,而且賭館鬧了這麼大的事她也不擔心宮裡的人會管,畢竟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可是一件接著一件。

陳定陳堅奉了陳老太爺的命親自護送魏如意回來了,陳言袖因為出嫁在即,沒法跟來,這才作罷的。

魏信躺在床上,整個人都是木的,難堪羞憤和怒氣充斥著他的腦袋,他根本沒有閑暇去管陳定陳堅。至於魏如意,他知道她肯定不會替自己去出這口氣的,而且他也不能容許女兒替自己出頭,這太丟人了。

「既然沒事,那就好好休息。」陳定冷冷一句,就轉頭出去了。

陳堅笑了笑,還伸手摸摸他的腿:「前妹夫,你說你如今這麼造孽,是不是報應啊。」

魏信張張嘴,又緊緊閉上,一個字也沒蹦出來。

魏如意有點兒想笑,但還是忍住了,只道:「爹爹既然回家了,就在家好好休息吧,女兒一定會報官的……」

「不必了。」魏信喊住她,他堂堂一個侯爺,在賭館被幾個流氓地痞打了還鬧到官府,怕這臉都丟不完。等他好了,他一定會自己報這個仇的!

魏如意正是想聽他說不必了,如今他說出了口,她自然樂意。倒是看到魏老夫人在一旁守了半夜,有些詫異,到底母子連心,即便撕破臉成那樣,她還是舍不下這個薄情寡義的兒子。

從魏信房裡出來,正好遇上一起過來的孟昶和孫尚書。

孟昶對魏如意態度好了許多,就是話依舊不多,只見面就跟她道:「你大姑母身子好了不少。」

「那就好,等忙過這幾日,我便去看看大姑母。」安長公主的死還橫亘在她心裡,她必要再去問問清楚,看看到底是誰在背後下毒,目的究竟是什麼!

孫尚書對陳家人十分的客氣,陳定知道他現在是站在樓衍這一邊的,自然也不會刁難他。

幾人說著話,魏如意則先回了南風院。

好久不回來,南風院里的藥材長勢不錯,院子里的下人們瞧見她,更是禮貌周到,生怕魏如意有一點點的不滿意之處。

他們這樣小心謹慎的伺候,魏如意倒也懶得說什麼,只交給木英打理去了。

「小姐,這府里還有個人,您可還記得?」外頭有人奉了茶進來,忽然道。

「怎麼了?」魏如意抬眼看她,這個丫環她眼熟,只是叫不出名字。

丫環聞言,連忙道:「聽說柳姨娘不瘋了,而且自從老夫人回來后,奴婢們便聽說老夫人好似有意要帶她出門,說是要去參加什麼婚禮。」

魏如意一下便想到了幾日後言袖姐姐的婚禮。

丫環看她面色凝重,立即道:「奴婢也是聽說陳家小姐最近要成婚了,才想著把這話兒告訴您的。」

「很好。」魏如意拿了塊二兩的銀子給她,淺笑道:「我許久沒回來,這府里的事兒都不清楚了,就勞你多幫我看著些了。」

丫環看到這一大塊銀子,立即高興的應下:「您放心,奴婢一定幫您盯住了。」

「但空穴來風的話,最好不要來浪費我的時間。」魏如意笑容依舊,丫環卻感覺到了一絲絲殺氣,腳底升起一股寒氣,連忙應是,等魏如意揮了揮手,這才敢退下了。

木英進來后,魏如意才道:「安排人去看看柳姨娘,若她不想住在這裡了,去莊子上休養也並非不可。」

木英點頭:「奴婢這就去安排。」

不一會兒木英回來,臉上帶著幾分笑意:「方才外頭傳來消息,瑞王府出事了。」

「何事?」

「瑞王爺昨兒因為醉花樓的姽嫿姑娘被一個叫丕峰的男人包了,大發雷霆,當場差點命人活活打死了丕峰,結果這丕峰為保命,自報家門,乃是榮王府的。」木英興奮的道:「沒想到狗咬狗這麼快。」

魏如意笑笑,瑞王等到如今才發現,怕是齊箏起了點作用,想來方巧巧最近應該沒工夫管方健了,齊箏雖然莽撞,但也因為這份莽撞,指不定很快就能成事兒了。

下午,瑞王為了一個妓女與人再青樓鬥毆的事兒很快傳開了。

皇帝一向約束底下的皇子們,可以納妾,但決不許在勾欄院這等下九流的地方丟人,瑞王這次算是觸了皇帝的憤怒點了。

皇帝最近心力交瘁,他從沒想過一向低調的瑞王會出來給他惹事。

瑞王知道理虧,當天就去雲家找雲相商量對策了。

樓衍聽到阿忠傳回來的這個消息時,道:「誰替如意安排的青樓之事?」

「是小白臉。」阿義道:「不過小白臉最近有了媳婦兒,所以尊上您不必擔心了。」

阿忠也跟著嘿嘿道:「您放心,我們看著呢,不會讓魏小姐進那等臟污之地的。」

樓衍掃他們一眼,只吩咐道:「去安排一下,皇上已經打算立太子,平王需要迅速坐上這個位置。」

「屬下們明白。」

阿忠阿義應下,立即就去辦了。

樓衍這才拿起手旁的玉笛放在了唇瓣,悠遠的笛聲傳開,林中的鳥兒都彷彿要在這靜謐中睡下了。

負手站在圍牆上的黑衣少女遠遠看著那吹笛的男人,只莫名覺得眼熟,可一時想不起來這種眼熟是從何而來。

她身邊的人道:「小姐,和親之事遲遲不決,家主已經催您回扶桑了。」

莎慕肩上的百羅鳥跳了跳,盯著那男人,男人忙低下了頭不敢再看。

莎慕這才道:「等我摸清了魏如意的底細,再摸清這個男人的底細,我就回去了。」

「小姐,魏如意我們可以幫您抓回去慢慢研究,但這樓衍,家主吩咐過,不可招惹。」男人小心道。

莎慕不屑:「一個弱不禁風的男人罷了,怎麼就不能惹?我的百羅鳥都能殺了他,更何況我的毒,他避得了么。」

男人還想解釋,莎慕已經懶得再聽:「我已經探清楚了,這京城想殺她們兩的人可不少,我會找到機會的,你若不願意留在這裡,就去侍奉公主吧。」

「公主說想見您。」

「不見。」提起這個,莎慕眼底一絲厭惡溢了出來,而後又掩飾了回去,才轉身往牆下一跳,扭頭就消失在了國師府。

等她走了,樓衍的笛聲才慢慢的停了下來。

牧雲走過來,道:「走了。」

「說了什麼?」

「要查您和魏小姐。可能還想帶走魏小姐。」牧雲道。

樓衍見果真是這個目的,淡淡道:「防著便是。大齊那邊情況如何?」

「師尊已經到大齊了,大齊原本有要質子的想法,在扶桑送人來和親后,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

「嗯。」樓衍繼續拿起玉笛,去而折返的莎慕看著依靠著廊柱臨湖而坐的樓衍,越看越眼熟,她也懷疑了樓衍是不是就是當年搗毀了他們家族那個毒藥庫的男人,可那個男人武功高強無人能及,樓衍怎麼看都是個弱雞。

她又看了看,確定樓衍不是以後,才滿懷疑惑的走了。

下午。

魏如意跟魏信商量著送走柳姨娘的事,不過說是商量,實則魏信現在連反駁魏如意都會斟酌一下用詞。

他知道現在面色冷淡的魏如意,不會再由他拿捏了。

「既然你不喜歡,送走就是,不過如意,爹爹如今日子不好過,你既然貴為公主,能不能跟樓衍說說,讓他來見我?」

魏信盤算著,在他看來,這些事還得樓衍來給他處置。雖然樓衍明顯不把他這個老丈人當回事,但有魏如意開口,他就不信樓衍不聽自己的。

魏如意不知他哪裡來的自信自己會聽他的,淺笑:「父親與其見他,不如想想怎麼養好傷。」

「那你就是不肯了?」魏信語氣略冷了些,魏如意莞爾:「是,不肯。」

魏信沒想到她會這麼回答,又想著不能跟魏如意硬來,只得道:「好,不肯便罷了。我現在病了,身邊沒有貼心人伺候不行,柳姨娘到底是跟了我這麼多年的老人,就讓她來伺候吧。」

魏如意看他居然以這個來相要挾,有些啞然。

她站起身來,淺笑:「那如意這就請柳姨娘來伺候。」說完,轉身就出去了。

「等等,如意……」魏信哪裡是真要柳姨娘來伺候,當初魏朝芳一死,柳姨娘便瘋了,指不定多恨自己。

可魏如意只當做沒聽到他的聲音,直接走了。

不一會兒,柳姨娘就被送了來,魏如意很貼心的讓人關上了房門。

當初離開魏府,這裡的下人都被她打發走了一大半的,剩下的,現在莫不是唯她命是從。

下午,養傷的魏信房間里又發出了慘叫,直到傍晚匆匆忙忙請來太醫時,魏信已經半死不活了,薄薄的床褥都被血染透了,至於柳姨娘,頭髮被扯了一大塊,脖子上也有不少淤青,但看她血淋淋的指甲,也知道她收穫頗豐。

「趕她去莊子上,讓她馬上走!」

魏信幾乎是顫抖著說出的這句話,柳姨娘不肯走,但還是被人堵了嘴直接給綁走了。

魏老夫人來的時候,魏如意就在門口等著她。

「老夫人來了,正好。」魏如意淡淡站著,淺淺笑著。

魏老夫人見她居然不喚自己祖母了,心裡也明白,這祖孫的情誼,怕是作完了。

「你既是魏家的孫女,應當處處為魏家好。」老夫人看她。

「老夫人所指的是什麼?」魏如意問她。

魏老夫人冷著臉:「我知道你聰明,但身為女子,持家為首要,賢良淑德更是要緊,要處處以男人為主,就算犧牲自己,也該為了家裡的爺們好。可你現在,人還沒嫁出去,就處處幫著外人,賢良淑德,你做到了哪個字?」

魏如意嘴角的笑容大大的:「上樑不正下樑歪,老夫人如此賢良,當聽過這句話,如意是魏家的下樑,上樑沒正,如意這下樑怎麼能不歪?」

魏老夫人握在身前的手微微發顫:「你是指我?」

「如意不敢,您到底是長輩,但以男人為天這事兒,您做不到,孫女兒自然也做不到。不過如意可以提醒您一句,您還想保存這個魏家,三日後的婚事,您最好別摻和。」這是魏如意最後的忠告,良言她一句一句的說,可她們半句也聽不進去,那她也不費這力氣了。

魏如意看她不說話,垂眸朝她福了禮,提步就走了。

魏老夫人轉過身看著她的背影,手微微捏在一起,也真信了雲氏跟她說的話,魏如意就是天降的災星,來禍害她魏家滿門的,她不除,魏家永遠不得安寧!

金成涵猶如一隻老鼠般蟄伏許久了,他最近不知染了什麼病,身上開始爬上一個又一個又紅又硬的膿瘡,讓他一到白天就不敢見人,只等天黑了,才敢出來活動。

他跟容長臉和尚萬方聚在一處,萬方陰暗的睨著金成涵道:「你真的決定好了?要是你出了事,可別搭上我。」

「我現在活著也是生不如死,倒不如拖著她一起去死!」金成涵陰冷道。

萬方看他有這個決心,想了想那日光天化日之下被殺死的萬能大師,咽了咽口水,就見金成涵摸出一塊金錠放在了他跟前:「事成之後,是個金元寶外加五百兩銀票。」

「成交!」萬方立即把金錠收了起來,金成涵這才重新裹好斗篷離開了。

等他一走,萬方摸摸自己的光腦袋,嘿嘿笑了起來,但還沒走兩步,阿忠掰了掰手腕,又動了動脖子,咔咔的響,一頓操作之後,才將佩劍扛在肩上,笑道:「大師上哪兒去啊?」

「你你你……」

「別結巴,我告訴你啊,你要聽我的,我就不殺你,你要不聽呢,當初那萬能怎麼死的,我就讓你怎麼死……」

阿義一路跟著金成涵穿過黑暗的巷子,看他進了雲家的大門,瞭然一笑,這才轉身走了。

就在陳言袖大婚的前一天,劉家人終於發現了躲在西山的雲家公子,並一路盯著他回了雲府,才立即將消息給皇後傳回去了。

當初這雲家公子跟宣王一起去治霍亂,宣王死了,他半點事沒有,不論落在誰心裡,那隻怕都要懷疑是不是這雲家人在背後搗鬼!

雲家家主看到他活著逃回來的時候,沒等他爹娘高興,拿了棍子出來就把他打了一頓半死,才氣喘吁吁問他:「不是讓你等風頭鬆了再回來嗎,怎麼現在回來了!」

「祖父,是有人要抓我,我不得已才逃回來的。」雲圭縮成一團直哭,雲家家主聽到這話,棍子都沒拿住。

雲氏見狀,急忙上前道:「父親,怎麼了?」

「這蠢貨逃回雲家,只怕被皇後知道了。」

「皇後有什麼要緊,劉家早就沒什麼權勢了,皇后更是紙老虎……」

「我雲家現在有什麼資本,比紙老虎強嗎?你忘了我兒我孫怎麼死的?」雲相怒斥,雲氏見他如此緊張,只以為是真的出了十分重大的事,才道:「那現在怎麼辦?」

「除非打死這蠢貨,再送到劉家家門口去。」雲濤才說完,雲圭的父母立即跪下了下來求情。不過雲圭父親不過是庶子,平素又低調不出風頭,雲濤並不怎麼重視,但說到底,還是自己的親兒子。

他們滿臉是淚的求情,雲家家主到底沒狠下心。

「若是不送去,還能怎麼辦?」

「先等等吧,先讓瑞王去宮裡探探皇后的口風再說。」雲濤說完,讓人把雲圭鎖在院子里,這才帶著雲氏走了。

他們現在,也就只等陳言袖大婚這一日了。

婚禮的前一晚,魏如意從魏府到了陳家來,提前與她們說了魏家的事。

「這個老糊塗,我這就去找她說清楚!」陳老太爺氣得恨不得立刻殺到魏家去,陳定和陳堅面色也不大好看,倒是二夫人道:「她倚老賣老呢,不過小如意倒是個機靈的,不吃她這一套。」

魏如意心裡苦笑,她也是吃了那麼多苦以後才明白過來的,一味的妥協,換不來她所期盼的親情。

「如意,你可有什麼計劃?」陳言袖問她。

魏如意剛要說,坐在角落裡看起來弔兒郎當的公子甩著手裡的玉佩,道:「小丫頭片子的主意頂什麼用,過來,叫聲哥哥,哥哥明兒就給你把那老太婆綁家裡,如何?」

魏如意:「……」

這個表哥,紈絝得不一般呢。

陳堅白他一眼:「別逗你妹妹。」

陳有才依舊不急不緩道:「爹,你都逗了我一輩子,我逗逗妹妹怎麼了,誰讓你跟我娘不努力,沒生個妹妹……」

「我打死你個小兔崽子!」陳堅抄起手旁的傢伙就開始打陳有才,陳有才靈活的滿屋子跑,二夫人樂呵呵看戲,還時不時指點陳有才怎麼跑。

陳定揉揉眉心,陳老太爺也嘆了口氣,魏如意這才甜甜道:「哥哥,明兒幫我個忙吧。」

陳有才聽著這暖糯糯的一聲哥哥,心都化了,腳步立即停了下來:「沒問題!」說完,腰一彎,陳堅從他身後掃過來的巴掌落了個空,再看,陳有才已經一溜煙跑出去了,還不忘跟魏如意搭話:「小意兒,明兒可得多喊幾聲哥哥啊!」

魏如意笑彎了眼睛,瞧著是個紈絝的,竟是這麼有趣,只可惜了前世……

「二叔,你就由著有才吧,待他娶妻了就好了。」陳言袖也勸到,說完還看了看魏如意:「而且有如意在,壞不了事。」

「你倒是信她個丫頭片子。」陳老太爺看他們這瞎胡鬧,乾脆把她們小輩都打發了出來,自己商量了。

陳言袖跟魏如意一起出來,剛好月亮從烏雲里鑽出來,格外明亮。

陳言袖指著天上道:「如意你看,守得雲開見月明。」

魏如意知道她是想安慰自己,認真的望著她道:「姐姐放心,如意不會犯糊塗的,不過惜取眼前人,姐姐也要記住。」

陳言袖微微一愣,旋即想起姜宴,哈哈笑出聲,完全沒把這個夫君放在心裡。

明兒嫁過去,就當是給身為女子的這輩子有個交代吧。

魏如意也不多說,但在她看來,姐姐是好的,姜宴也是好的,他們既然朝夕相處,一定會生出感情來,她只希望到時候,他們都能及時看到自己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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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鸞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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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何為賢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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