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好一個知錯啊!
「二嬸莫不是已經忘了,我是文陽侯之嫡女,而非她雲侍郎府的什麼人!」
雲湘瀅的聲音有些冷,讓她跟在欣堂姐身後,那也就罷了,欣堂姐畢竟年長她一歲。可是,讓她跟在一個庶女身後,這是在說她連庶女也不如嗎?
不管當今聖上是因了何故,依舊保留了文陽侯府的爵位,總之她她是文陽侯府的人,且是侯府現在唯一的主子。
陳氏的身份,也並不比她高貴,畢竟陳氏也沒有什麼誥命在身,只是侍郎夫人罷了。
柳玉兒也道:「二夫人許是這些年習慣了,只當姑娘也是她府中的人了。姑娘,雖然還有幾天,但是現在就要準備起來了吧?」
進宮赴皇後娘娘的宴呢,輕忽不得!
思量了一番,雲湘瀅道:「也無需準備什麼,只在衣物上萬萬不可出現芙蓉花!」
「這是為何?」柳玉兒甚是疑惑。芙蓉花也是極美的花,有許多人都往衣裙或巾帕上綉這芙蓉的。
「皇後娘娘不喜芙蓉花。」
雲湘瀅只如此回答了一句,其實她也只是在師父所給的資料上看到的,具體是什麼原因,資料上沒寫,她也是不知,只知皇後娘娘極其厭惡看到芙蓉花。
想到此處,雲湘瀅忽然感覺,特別想念師父,還有總是讓著她、哄著她的江師兄,也不知他們好不好?
這時,就聽門外,春環稟報道:「姑娘,羹湯已經熬好了,您要給老太爺送去嗎?」
雲湘瀅微微挑眉,因著祖父說不喜正餐之時用藥膳,她就改成了晚上給祖父送一次,加了藥材熬煮的湯。
不過這事,她是交給了萱草的,今日怎麼是春環來稟報的?而且,前幾日春環被嚇病了一場,可是安靜了些日子的。
見柳玉兒已經去忙著,給她翻找合適的衣裙,以及首飾頭面什麼的,雲湘瀅也沒有多說什麼,起身出了房間。
只見春環墊著布巾,捧著一個小湯鍋,低眉順眼的立在那裡。
湯鍋還微微冒著熱氣,雲湘瀅不禁微微翕動了一下鼻子。
見了雲湘瀅,春環立即說道:「姑娘,湯羹是萱草熬好的,送過來的時候,她忽然說肚子痛,讓奴婢替她一會兒。」
聞言,雲湘瀅微微勾唇,道:「既是如此,那就你陪我一起去送湯羹吧。」
「是,奴婢聽姑娘的。」春環依舊低眉順眼的答應著,只是捧著的湯鍋,微微晃動了一下。
走了幾步,雲湘瀅的眸光,從春環身上掃過,忽然假做想起什麼來,說:「差點忘了,給祖父帶了旁的東西,還在屋子裡呢。」
眼見雲湘瀅又要往回走,春環連忙說:「姑娘,落下了什麼東西,讓柳夫人送去也是成的。姑娘還是先把羹湯給老太爺送去吧,要是晚了,羹湯涼了可就不好喝了。」
「無妨,今日這湯,就是要放涼一些才好喝。」雲湘瀅絲毫不以為意,只眸子中有絲絲寒意。
「可是……」春環還要再勸。
不想,她剛說了兩個字,就見雲湘瀅腳步一頓,反倒走到了她身前來。
她心中一慌,手中捧著的湯鍋再次一晃,一滴熱湯灑了出來,燙的她手指一縮,差點就將湯鍋給扔了出去!
「端好了!」雲湘瀅厲喝一聲,「要是你敢把這湯弄灑了,我就讓你把這一鍋湯,全都喝了!」
「姑、姑娘……」春環以為雲湘瀅都知道了,頓時臉色一白。
「怎麼?這湯可全都是溫補身子的,讓你喝了,你怕什麼?莫非……」雲湘瀅湊近了春環,將她嚇得幾乎要打顫,「莫非,你在湯里放了什麼毒藥?」
「噗通」一聲,春環一下子就跪了下去,臉色慘白著,不知該說什麼,姑娘真的知道了!
可是怎麼可能?明明是萱草熬好了,送到門口附近的時候,她才找借口支走了萱草,在湯中做的手腳。根本沒有人看到她做的這一切,而且時間這般短,都不曾有人進屋,姑娘怎麼會知道的?
春環心中驚懼,怎麼也猜不透是怎麼一回事。
雲湘瀅卻是垂眸看著春環,說:「是不是不明白,我是怎麼知道的?那我就告訴你,我不但知道你在湯里下了毒,還知道你放的是什麼。」
春環抬頭看向雲湘瀅,只見雲湘瀅唇邊帶著一抹淡笑,自信而張揚!
在這一瞬間,不用雲湘瀅說出來,春環就已然相信,雲湘瀅是當真知道的。
果然,接下來就聽到雲湘瀅說:「你在湯中放的是黃花苦蔓粉。這黃花苦蔓本是劇毒,只是研磨成粉放在湯中之後,毒性卻降低了許多。不會一下子就要人的性命,卻會令人腹中絞痛難當。」
春環開始瑟瑟發抖。
雲湘瀅仿似沒有看到,只繼續說道:「而你之所以急著,讓我把羹湯送去,是因為黃花苦蔓放進去,本是沒有什麼多餘味道的,只是一旦湯涼了,就會散發出一種香甜的氣味,聞到的人會頭暈目眩。你是怕自己聞了這氣味,也中了毒!我說的,可有差錯?「
春環搖搖欲墜,雲湘瀅說的半點沒錯!
「春環,是不是上次的教訓不夠?這才幾天,你就敢在本姑娘眼皮子底下,做這些骯髒手腳?」
「奴婢知錯了,姑娘饒命,姑娘饒命!」春環當即磕起頭來。
當然,在磕頭之前,她還沒有忘記,先把湯鍋放到一旁去,可見她是有多怕,雲湘瀅讓她把這鍋湯喝下去。
「知錯?呵……好一個知錯啊!」雲湘瀅冷笑。
這奴婢一次次的說著知錯,又膽敢一次次的算計她!看來,當真是她的手段,太過柔和了,才讓這幫人,誤以為她只是口上說說而已!
「你,還有你,去把婉湘居,所有的下人,都給我召集過來!一刻鐘之內,若是有膽敢不來的,本姑娘不介意親自動手,一一收拾了他們!」雲湘瀅伸手指了兩個探頭探腦,往這偷看的婆子。
那兩個婆子互相看了一眼,撒開腿就跑了。
而趁著下人還沒有來的時候,雲湘瀅俯身掀開了湯鍋的蓋子,在春環瞪大了眼睛的注視下,在湯鍋中又撒了一把粉末進去。
拿了湯勺,輕輕攪拌了幾下,雲湘瀅這才緩緩起身,春環驚疑不定的看著她。
不多時,在婉湘居伺候的下人,全都聚集到了門外。
當萱草看到春環身旁的湯鍋的時候,頓時就變了臉色,默默的跪到了雲湘瀅身前去。
雲湘瀅沒有理會萱草,只是抬眸看了一眼那些下人,問:「都來齊了?」
柳玉兒本是在屋中,不知發生了何事,此時抬眼仔細看了看,應道:「回姑娘的話,全都到齊了。」
「很好!」
下人們全都噤聲看著,而春環不知雲湘瀅要做什麼,整個身子已然抖得不成樣子。
雲湘瀅看向了春環,唇邊勾起一抹笑來,說:「這些羹湯,本是要給老太爺送去的。春環,現在就賞給你喝了,可好?」
「姑娘饒命,姑娘饒命啊,奴婢真的知錯了!」春環臉色頓時慘白。她放的黃花苦蔓粉,或許毒不死人,可是誰知道姑娘往裡放的是什麼啊!
「看你這話說的,這湯本是給祖父補身子的,可是費了我好一番功夫呢。我不過是看你這些日子病了,眼看著瘦了不少,這才賞給你喝,也補補身子,什麼時候說過要你的命來著?」
「奴婢……姑娘,姑娘行行好,饒了奴婢這一次吧!」春環拚命的磕著頭。
雲湘瀅淡笑,指了兩個丫鬟,道:「你們兩個,伺候咱們的春環姑娘喝湯。」
被指的那兩個丫鬟,是跟著春環和夏環一起,被陳氏送過來的。此時,她們兩人互相看了看,眼中都有著驚惶。
她們都想不明白,雲湘瀅這是要做什麼,更弄不明白,喝個湯而已,春環為什麼彷彿要被嚇死了的樣子。
只是,兩人終究是不敢違逆雲湘瀅的話,當即上前,一人端了湯,一人按住春環,要把那些湯灌進春環的嘴裡。
春環死命的掙扎,她們兩人一時間,還真有些按不住,到底被春環給掙脫了去。
「姑娘在湯里下了毒,姑娘要毒死我!」春環甫一掙脫開,就如此嚷了一句。
聞言,柳玉兒氣的不行,眼睛如刀子一般瞪著春環,恨不能生挖下她一塊肉來!
「胡說八道!姑娘要毒死你做什麼?」柳玉兒上前一步斥道:「這些日子裡,要不是姑娘好心,給你銀錢,讓你抓藥看病,你現在還能好好的在這裡,來污衊姑娘!你就是病也早病死了!」
柳玉兒說的,的確是實話,就連春環聽了,頓時也有些語塞,她支支吾吾了一下,才又說:「我怎麼知道,我明明親眼看見,姑娘往湯里放了毒!」
柳玉兒還要再斥罵,就聽雲湘瀅輕笑了一聲,說:「柳姨,你可是信我?」
「那是自然!」柳玉兒毫不猶豫的點頭。
「那柳姨當著眾人的面,喝一碗湯,如何?」雲湘瀅又問。
雖是滿心疑惑,但是柳玉兒還是不假思索的,直接從呆立一旁,不知所措的丫鬟手中,捧起那湯鍋,喝了不少的湯進肚。
眾人看著柳玉兒喝下湯,施禮後退到了一旁,然後……
然後,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眾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剛剛還叫嚷著,親眼看到雲湘瀅往湯里放毒的,此時徹底呆愣住了的春環身上!
「不!不可能的!明明……」春環難以置信的搖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