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她走到門口,復又扭回頭問:「嬤嬤?」

李嬤嬤點點頭,芮姑娘旁的不說,學東西那是極快的,才幾日而已,步子走的就有模有樣。

李嬤嬤雖是對皇上立一個這樣的小嬌娘為後有些不滿,但再看一眼她的容貌,這般美色,若是不能為皇上所有,還有誰敢擁有?

李嬤嬤正感嘆著呢,忽然間拐角處一塊明黃色的衣角,立馬疾步走過去:「奴婢請皇上安。」

芮毓轉身,果然見沈緒站在她身後。李嬤嬤識趣的退下,將這妙雲軒騰出給他二人。

芮姑娘在昭陽宮住了三個月,這三個月,皇上隔三差五就會來,不是陪她用膳就是陪她讀書,總之是明著將人放在心尖兒上,這宮裡誰人不知,未來的皇后把皇帝的心攥的緊緊的。

這個將皇上的心攥的緊緊的小姑娘,趁李嬤嬤一走,馬上鑽進沈緒懷裡,他從外頭進來,懷裡是冷的,芮毓捉起他兩隻手放在手心裡暖了一會兒。

「你還冷么?」

沈緒看著她心裡便暖的一塌糊塗,親了親她的耳垂:「冷啊,夜裡更冷,等著阿毓暖床呢。」

芮毓抬頭眨了眨眼睛,皺著眉頭說:「皇上,寢殿里,有兩張床。」她說著還伸出了兩根指頭。

沈緒揚了揚眉,寢殿里是有兩張床沒錯,一間在裡屋,一間在外屋,那又如何?

芮毓一臉正色的說:「高嬤嬤說,成親當晚,我便要跟皇上睡一張床。」

沈緒想到那時,便止不住揚起嘴角:「是,要睡一張床。」

芮毓點點頭他:「唔,我只能給你暖一次床,以後我要回我宮裡睡的。」

說到這個,芮毓忽然又想起什麼,抬頭說:「不過,你可以來這裡。」

沈緒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嗯,然後呢?」

「我分你一張床,你想要哪個?」

沈緒目光複雜的看了她一眼,哭笑不得:「所以我的小皇后,是打算分床睡了?」

芮毓大大方方點了下頭,還提醒他說:「第一天,一起睡。」

沈緒無言的與她對視兩眼,心想著,無礙,等立后之前,高嬤嬤應該會教好她。

一月中旬,禮部是最忙的時候。剛過了大年,又接近冊封大禮,時間緊湊到讓人來不及鬆口氣。

聽說皇上對未來的皇後上心的很,是以也沒人敢敷衍。

不過這個年過得倒有些意思,皇上在新年前日將御花園的花全除了,吩咐人移沃土來,說是要改成田地。

不說宮中哪有將御花園改成田地的前例,就說這御花園的花,哪一株不是太后她老人家特地讓宮人栽種的,隔三差五就要去走走看看,皇上說除就除了。

據說,為了這事,太后直接在寧聖宮氣到昏厥。又聽說,皇上此舉,是為討皇后歡心。

眾人皆是隱隱震驚,倒是不提皇上孝不孝順,畢竟太后與皇上的關係也就剩那一層薄薄的窗戶紙了。

只是太后與未來皇后,以後且有好戲看了。

芮毓不知她一句話竟引來了眾人熱議,反而臨近婚期,焦慮的很。

小姑娘坐在銅鏡前,輪廓肉眼可見的又瘦了一圈。

這幾日,嬤嬤丫鬟總與她說,快要大婚了,快要當皇后了。

芮毓心臟砰砰跳了兩下,她要當皇后了,皇后很難當,李嬤嬤說的。

而今日,她就要出宮去了,要回到芮府了。

常嬤嬤說,女子皆是從家中出嫁的,她也不例外。

本來在宮中住的這幾月便是破了先例,現下是該回去等著,等著三月初六時的大婚。

芮毓走的當日,昭陽宮裡她慣用的物品全搬回了芮府,一下就空了整個昭陽宮。

沈緒負手立在門外,蹙了蹙眉,這宮殿沒有半點人氣兒,都不暖和了。

趙權一看沈緒的神情便知道他在想什麼,今兒個皇上在御書房批摺子時,還將墨給打翻了。

趙權笑著寬慰他:「皇上,要不了倆月皇後娘娘便進宮了,坤寧宮也收拾妥當,皇上寬心。」

沈緒淡淡收回目光,抬腳走出昭陽宮:「宮外的人安排妥當,大婚之前不準生出任何意外。」

趙權點頭應下,近半數的隱衛都派去芮府,就連赫將軍都隨皇后一同出宮去了,皇上到底在擔憂什麼。

竇家。

蔣罕在長廊下與竇齊鳴說了幾句話,便目送竇齊鳴的背影進了書房。

他抿著嘴,下巴繃緊,對現在這個情形十分惱怒。

當初來到大楚,他是精挑細選才挑中了竇家,竇家的實力加上他蔣罕的計謀,足夠將沈緒打的措手不及。

可這才短短半年,沈緒在朝中將原本太沃帝時形成的格局給攪了個天翻地覆。

蔣罕垂眸握緊了拳頭,再等下去,那傢伙的皇位真的要坐穩,真的動不了了。

他忙寫信去爻宋,一連寫了五封,可信卻像是石沉大海,沒有半點迴音。

蔣罕忽然孤立無援,加上竇家最近太過頹廢,他也怒從心起。

他剛抬腳要走,就見花園那邊有人影走過。

現在的竇家后宅已經沒什麼人了,該嫁的都嫁出去,他一眼就看出了是竇良俏。

蔣罕嘲諷的扯了扯嘴角,廢物,連芮家那個都鬥不過,還想進宮伺候。

不過,蔣罕抬腳向她走過去時,面上已然恢復成書生模樣。

竇良俏從被宮中趕出來后便成了平城的笑話,父親責罰,嫡女嘲諷,庶母更是對她失望至極。

竇良俏知道,她這輩子都毀了,不說進宮,就連尋常人家,她都只能挑次的。

因為她要面子的好父親,心胸狹窄的那個嫡母,是絕不可能為她操心婚事。

蔣罕冷冰冰道:「當日你要進宮求太后幫忙這事兒,並未知會我。」

竇良俏扯了扯嘴角,她又不是沒找過他,可當時蔣罕壓根不願為她支招,她能怎麼辦,除了求太后,還能怎麼辦?

「你如今是沒有退路了,可芮家那位倒是過得好,風風光光的,等著三月立后,從此便是整個大楚最尊貴的女人,而你,只配跪在她裙下,做只狗。」

蔣罕慢悠悠的說。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這事就像踩了竇良俏的尾巴,竇良俏咬著牙瞪他:「蔣罕!你只是我們竇家養的一條狗,你以為自己有多高貴?」

蔣罕彎了彎嘴角:「我只知道若我是你,已經深陷淤泥沒有後路,那就是死,也要把害我的人一起拖進地獄,大家要笑一起笑,要哭一起哭!」

竇良俏愣了,耳邊縈繞蔣罕的話,久久未回過神來。

——

芮府後宅,芮毓正一遍一遍描著細眉,她如今已經能自己描出好看的眉形了,甚至有時描的比凝香都好。

凝香從前院匆匆感到寢屋,看到姑娘坐在銅鏡前,不由鬆了口氣。巧閱看到凝香的神色,沒敢煩擾芮毓,便悄無聲息從寢屋退出去,還帶上了門。

凝香壓低聲音說:「竇良俏在府外跪著,說要給咱們姑娘賠不是。」

凝香氣的已經直呼竇良俏的閨名了。

巧閱驚訝得揚了揚眉:「給我們姑娘賠不是,賠什麼不是?怎麼能讓她在外頭跪著,這不是給外人看笑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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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帖皇后葯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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