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紋身
何來心情蕩漾,另一隻手不請自來,搭上對方那比她還要白上兩分的手,不客氣的輕輕撓了一下。
舉著刀的兩個大漢身上一哆嗦,情況怎麼有點不受控制了?
青年公子微笑,似乎不介意被「吃了豆腐」,實則他也沒閑著,被摸了的手解開何來右手袖口的綁帶。
何來……
要不要這麼急?
不好吧,雖說荒山野嶺天為被地為席沒什麼不好,可是現場人有點多呀。何來原本覺得自已夠洒脫了,原來還是太拘泥了!
古人果然洒脫!
只怪自己穿越一來就穿進山匪窩裡,見識太少!
沒文化就是不行啊。看看人家文人士子,多洒脫,多隨性,多主動,多熱情……
何良被握著的那隻手麻酥酥的幾乎沒了知覺,流著口水想入非非。青年公子褪去她的衣袖,未曾曬過的小臂尚算的白嫩細滑,距離手腕寸許紋著一個小小的圖案。
好像字,又像鳥,或許就是類似甲骨文的象形文字吧,反正何來不認識,山上的人也沒在意過。
青年公子看著那個紋身,笑了。細心的拉起她的衣袖,又給她原樣綁了回去。
何來心裡有些不妙的感覺。「怎麼……」
對方怕是沖著這紋身來的!
靠,就知道身上不能帶些亂七八糟的印記,比如牙印什麼的,怕是尋親的少,尋仇的多!
「閑來無事,可願同游?」
年輕貌美的貴公子發出邀請,照理說何來不能拒絕,可是……
「這個,我這山上老的老,小的小,我扔下他們跟你走……」她回頭看了一眼,十幾個彪形大漢委屈巴巴的看著她。
「無妨,稍後我派人來幫你安置他們,必讓他們衣食無憂。」
「你對我這麼好,真叫人不好拒絕。」何來越發鎮定,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緩緩動著要抽回自己的手,對方卻用上了些力氣。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病嬌書生一般,手勁卻不小,她抽了半天愣是沒抽回去!
青年公子眉目低垂:「不是要劫色嗎?」
為什麼不劫,看不上人家嗎,這多傷自尊啊!
不劫都不行!
何來臉上堆滿笑,心裡快要哭了:「我家裡已有八位壓寨夫君,跟你走了他們怎麼辦?」
「我幫你養。」
「噗……」不止何來,連同公子那趕車少年,何來的一眾山匪,都被他震撼到了。
「放開我們老大!」最先衝下山的大漢貌似是何來以下第一人,舉著大刀就沖了過來,顛顛的連跑帶跳,地面一陣震顫。
只是,他人還沒過來,異變陡生!
山巔突現數十個黑影,從山上飛掠而下。是飛的,不是沿著山勢跳躍。
很快,小小的身影便能看清衣飾樣貌:紫裳褐衣。
鷹家!青年公子眉峰一挑,來的挺快。
為首一人速度最快,與後面幾人拉開了一點距離。她左手中抓著個三角形風箏一樣的東西,不大,但很顯然就是那東西讓他們不至於摔死。
一落地,也沒看清她怎麼動了下,那「風箏」便被她疊成摺扇大小,塞進腰間。
「賀蘭公子親自出門,這是有大事發生了么?」
聽聲音,女的。
看長相,何來心裡一緊,長的好看的女的!
如果原本有一點點危機的話,多了一個好看的女人,危險係數直線上升!別問為什麼,女人的直覺!
青年公子複姓賀蘭名勤,頗有些來歷,等閑是不會出門的,一張臉大概是在房中憋久了,才顯得略有些病態的蒼白。
「閑來踏青而已,不想鷹綽首領今年來的格外的早,距離大試還有些日子吧。」他回頭面對鷹綽,手卻按住何來的手輕輕握了一下,似是感覺到她的緊張以作安撫。
何來立馬打了雞血般昂首挺胸,緊緊貼在賀蘭勤身後。
貌似這兩人不是一路,異性總比同性容易溝通一點。
鷹綽身後跟著的數十人一一落地,都是先收斂好用來飛行的「風箏」,隨後緊緊跟上鷹綽。他們的衣服大抵一個式樣,只比鷹綽的樸素一些。首領總要特殊一些,衣領上有暗色的紋綉,外裳也更精緻亮眼一些。
鷹綽身量在女子中算是中等偏高,頭髮攏起在在頭頂,扣著個亮閃閃的頭冠,簡單大方。她眼睛不大不小,很有神采,看過來的時候,讓何來有種被掃描了一遍的錯覺,看的很仔細卻沒有敵意。
何來對自己的直覺向來有點信心,沒有敵意那就可能是朋友啊。所以更加仔細的看了她兩眼。她大概時常那樣在高處飛來飛去更接近太陽,膚色是健康的淺小麥色,下嘴唇略厚,微微張著。何來忍不住想多了,她想著貝齒咬在這樣的唇上,那是要叫人流鼻血啊!
鷹綽也在打量著她,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有些獃獃的,鷹綽先笑了。「姑娘,我看你我頗為有緣,若是尚未答應陪伴賀蘭公子,不如隨我同行?」
賀蘭勤垂首低笑:「鷹綽首領,這般橫刀奪愛不好吧。」
何來眼前一亮,橫刀奪愛,愛……
「那個,你來晚了,我正要納了他做我的壓寨夫君,不妨上山喝杯喜酒。」
「壓寨,夫君……」鷹綽念出這幾個字,又看向賀蘭勤。
「哈哈哈……」她毫無形象的笑的前仰後合。
後面幾十個人紋絲不動,人肉背景板一般。
跟隨賀蘭勤的小少年噘著嘴紅了臉,一副羞惱的模樣,主人卻不以為忤,說道:「是啊,我與她一見傾心,鷹綽首領莫要做出棒打鴛鴦的惡事。天色也不早了,都城的客棧再晚就沒空房間了,快回去吧。」
「賀蘭公子武藝高超深不可測,上次敗在公子手上心服口服。這三年鷹綽廢寢忘食不敢懈怠分毫,只盼著能再得公子指點一二!」她一步步上前,面帶微笑,右手卻從身後抽出一把比匕首長,比劍短的窄刀,磨的雪亮亮的晃眼。
什麼情況,剛剛還言笑晏晏,沒有一絲敵意,一言尚未不和就要拔刀相向?
何來感覺智商有點欠費,這到底什麼情況,是來搶她的嗎?
一個區區山窩窩裡的女匪莫名其妙就成香餑餑了?
何來智商突然迴流了一點,莫不是胳膊上那個「鳥」一般的紋身?
等等,鳥,飛來的「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