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不想出賣我的美貌
三十幾歲,看起來富態又溫柔的夫人,眼角眉梢有著幸福的韻味,帶著點嗔怪地說道,「涵兒,你又在編排你爹的不是了。你爹他都是為了你好啊,你今年十六歲了,正是清純嬌俏,貌美如花的年紀,這時候最好挑夫婿了。」
「我們益州的好男兒那麼多,總能挑到你喜歡的,不管是容貌,還是家世,都跟我們家門當戶對,這樣你嫁過去還能過著像在家裡這麼富足順心的日子。等再拖延了三五年,那時候你都成老姑娘了,就不是你挑選夫婿,而是別人挑你了。涵兒,你爹他讓你早點挑夫婿是對的啊。」
岳語涵精緻漂亮的小臉皺成一團,「但是我想找像我爹那樣優秀的男兒,我在那些家世很好的看了一圈,都沒有能夠比得上我爹的,你讓我怎麼能心甘情願地嫁人?他們不管是才學還是為人處世上,都比我爹差得太遠了,我看到心裡就來氣。」
岳領崢的夫人甜蜜地笑了起來,「涵兒,你爹他是探花郎,你怎麼拿益州的那些富家子弟和你爹比呢,直到現在,益州城都沒有出過一個探花郎呢,你別把眼光看得太高了,不然小心嫁不出去哦。」
許沐晴豎起耳朵聽了好一會兒,直到那對母女從他們的雅間外面走遠了,她眼珠子一轉,有個計謀湧上了她的心頭。
「夫君,我知道要怎麼對岳領崢下手了。」她笑得有些不懷好意,蕭霖燁下意識地身體緊繃著,警惕地看著她。
許沐晴靠了過來,在蕭霖燁的耳邊小聲地說道,「夫君這般容貌氣度和才學,想必那位岳小姐是能看得上的,不如你施展一下美男計,你看怎麼樣?」
蕭霖燁看她說得這麼輕鬆,半點都不在乎他的樣子,氣得都想要掐死她了,然而他心裡又是那麼愛她,哪裡捨得讓她受到傷害,只能憋屈又無奈地對她說道,「沐晴,你還是我最愛的妻子嗎?把我往別的女人身邊推,難道你都不吃醋,不難過的嗎?」
許沐晴笑得眉眼都彎成了月牙,她靠在他的肩膀上,語氣里是滿滿的信任,「因為我知道,不管什麼時候,你的心都在我這裡,你也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我的事情來,所以我很放心,你明白嗎?」
蕭霖燁卻不願意對別的女人虛情假意地演戲,對那些女人說著讓他渾身都氣雞皮疙瘩的甜言蜜語,他想想都頭大。
「沐晴,別鬧了,我演不出來。我所有的情意,所有的愛都給了你,我不想分給別的女人半分,哪怕是虛情假意都不願意。我和你一路披荊斬棘,除掉所有能威脅到我們性命的敵人,就是不想再被人拿捏著生死,更不想對別人虛與委蛇,你的提議我否決了。」
蕭霖燁的話,讓她心裡升起甜蜜味道的同時,又覺得他簡直太執拗了,讓她有時候都覺得很頭疼。
她忽然站起來,朝著門外走去,蕭霖燁立刻拉住了她的手,帶著緊張和在乎地問道,「你這是要去做什麼?難道你生我的氣了嗎?」
他愛她,不願意和別的女人演戲,難道她都不高興嗎?
許沐晴好氣又好笑地說道,「我內急,需要去茅廁解決一下,我怎麼會生你的氣,我犯得著嗎?」
蕭霖燁仍然不放心,直接站起來陪著她去了。
許沐晴動作有些磨蹭,蕭霖燁索性站在飯館二樓的憑欄邊上等著她,一身高貴又通透的氣質,修長偉岸的身材,還有俊美如同謫仙一樣的容貌,都不用過多地修飾,就構成了一幅絕美的畫卷。
最靠近凈房的雅間里,岳語涵一邊品嘗著精緻可口的美食,抬起頭來透過珠簾看出去,一眼就被蕭霖燁給吸引住了,她心跳得很快,臉頰緋紅,血液逆流著,腦子裡全是蕭霖燁憑欄依靠,微微低著頭的模樣。
「娘,你看那位公子,我將來的夫婿一定要長成那樣,我才會心甘情願地嫁了啊。」岳語涵靠在母親的耳邊,一邊偷看著外面的蕭霖燁。
岳夫人也看到了蕭霖燁通身的氣派,俊美的容貌,還有他的穿戴,氣質不凡,一看就是那種出身很好的人家。
岳語涵看到蕭霖燁的第一眼就淪陷了,她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這個男人是她愛的,她想要嫁的就是這樣的男人,至於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的確是風流倜儻,英俊瀟洒,氣度不凡,看起來就是貴族人家的公子哥。但是涵兒,這位公子看起來很面生,應該不是我們益州的人,你還是別想了。」岳夫人直接就否決了,她可不想讓女兒嫁到那麼遠的地方去,哪怕家世再好,容貌再好,都不重要。
然而岳語涵的魂兒都被勾走了,她眼底有著強烈的愛意,「娘,那位公子看起來真的好像謫仙,你看他的穿戴和清貴的氣質,肯定是富貴人家出來的。我現在有了怦然心動的感覺了,我想嫁給他。」
岳夫人皺著眉,想要打斷她的話,蕭霖燁忽然抬起頭來,朝著旁邊看了過去,隨即綻放出了溫柔又愉悅的笑容來,他三步並作兩步地朝前走去,將乾淨又柔軟的絲帕替許沐晴將額頭上的灰擦乾淨。
「怎麼去了那麼久,還弄得臉上那麼多灰?」蕭霖燁關切地問道,害怕她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在凈房被人欺負了怎麼辦。
許沐晴不在意地笑了笑,「因為水喝得太多了,耽誤了一些時間,灰是牆上的蜘蛛網蹭上去的吧,凈房裡面光線不是太明亮。」
蕭霖燁拉著她的手腕,「我們出來的時間已經很久了,早點回去吧,也不知道平兒和盼兒睡著了沒有。」
夫妻倆在侍女和隨從的簇擁下,朝著樓梯那邊走去。
岳語涵情竇初開,沒想到那位看起來清風朗月,容貌比謫仙還要俊美的男人,竟然都娶妻了,她直接氣哭了。
「娘,那個男人竟然娶妻了,還對他的妻子那麼好,眼角眉梢都是綿綿的情意,我真的好生氣。明明我都有了想要嫁人的想法,怎麼好男人就被人搶走了。」在益州城裡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慣了的千金小姐,情竇初開就遇見了有婦之夫,這對她來說無異於沉重的打擊。
岳夫人反而在心裡鬆了一口氣,很是后怕地暗暗想道,幸好那位公子娶妻了,不然女兒的魂真的被勾走了,對人家貴族公子死纏爛打,非要嫁給那位公子怎麼辦,她和夫君有五個兒子,只得了這麼個寶貝女兒,可不想讓她嫁那麼遠。
「涵兒,你別哭啊,益州城裡的好男兒多得是,慢慢挑,總能挑到你滿意的。娘覺得你眼光的確很好,但既然那位公子娶妻了,和他的妻子感情那麼好,你就別幻想那些不屬於你的東西了,非要強求,到最後只會傷人傷己。」
被嬌寵著長大,想要什麼,就有人很快送到她面前來的岳語涵怎麼忍受得了這樣的落差,她爭強好勝的性子又起來了,拿著帕子抹了抹眼淚,不甘心地說道,「娘,我不管,我真的很喜歡那位公子,我想要嫁給他。」
「你也看見了,他們有大批的隨從,那行事做派很顯然就是世家貴族出來的,我嫁給那位公子,我們家也不會吃虧。他家肯定很富貴,既然這樣,我想著要是能夠幫襯到哥哥們也是好的啊。爹難道不想讓仕途更上一層樓了嗎?讓爹去查一查,那位公子住在哪裡,讓我爹和人家交好,我真的很想嫁給一個才華橫溢,容貌俊美,家世顯赫,最重要的是對我很好的男人。」
岳夫人被女兒軟磨硬泡弄得頭疼,最終她絕望地敗下陣來,無奈地說道,「你別再磨我了,我回去跟你爹說說,讓他去查一下。涵兒,婚姻大事上你可不能那麼任性的啊,不聽爹娘的勸告是會吃大虧的。娘和爹都想你過得好好的,就嫁在這益州城裡,這樣爹和幾位哥哥都能護著你,婆家人也不敢欺負你。」
岳語涵就跟被下了降頭一樣,腦海里全是蕭霖燁那張俊逸的臉,她情不自禁地反駁著,「那位公子很疼妻子的,他不會虐待我的,娘,我長得不比那位夫人差,我家世也很好,我想嫁個和我爹一樣好的男人,難道錯了嗎?」
岳夫人氣得都想要將被嬌寵壞了的女兒暴打一頓,無奈地說道,「這件事情你娘做不了主,你跟你爹說吧。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女兒,既然知道人家娶妻了,難道你想要做妾啊,涵兒,你怎麼能把姿態放得那麼低,怎麼能那麼賤呢?」
岳語涵既然已經淪陷了,就不會再管什麼賤不賤的了,她只知道遇見了深愛的男人,這輩子就不想再錯過了,她語氣輕鬆愜意地說道,「那有什麼,我爹那麼精明能幹,想個辦法讓公子休妻不就行了嗎?然後我再嫁過去,依然是正頭娘子,沒有人敢看輕我。」
「娘,那位公子的口音聽起來像是從京城來的,我爹不是很多時候不甘心過得那麼窩囊,像進內閣,做一品大員嗎,這或許就是個機會呢?」
岳夫人覺得都不認識自己的女兒了,她怎麼能說出那樣的話來,「涵兒,娘覺得你真是瘋了,簡直都不像你了。這件事情娘不同意,有本事你去說服你爹,你爹要是願意給你牽線搭橋,一切就當我沒說過,這樣總行了吧,你滿意了吧?」
「我當然要跟爹說的,娘你看事情哪有我爹看得長遠,我們這就回去。」岳語涵一刻都等不下去了,她只想嫁給那個一見鍾情的男人,越快越好!
回到府里,岳語涵直接將她對蕭霖燁一見鍾情的事情說出來了,說她想要嫁人。
岳夫人氣得都直哭,「夫君,你勸勸涵兒吧,那位公子可是有婦之夫,涵兒她真是鬼迷心竅了,我不管怎麼勸,嘴皮子都磨破了還是不管用啊,我覺得她是想要氣死我,哪有這樣對人家一見傾心連人家娶妻了都不管的。」
岳領崢被女兒想一出是一出的想法弄得很是無奈,「涵兒,爹這段時間事情很多,你就別給爹添亂了好不好?皇上要來視察,爹總要讓州郡內不出現任何的問題。你想要嫁人的事情,都聽你娘的,最後再來給我過目不好嗎?」
「爹,你以前最疼我的,不管我做了什麼事情,你都願意支持我。那位公子真的長得很好看,氣質清貴,穿著也很富貴,看著就出身不凡,聽他和妻子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從京城過來的。你不是總感嘆這輩子只能在正三品的官職上做到頭了嗎?要是能搭上京城的貴人,說不定是爹的轉機呢。」
岳語涵為了拉到她爹站在她那一邊去,索性連官場上的利害關係都搬出來了,給她爹畫了大餅。
然而老謀深算的知府大人不知道為何心頭一跳,「涵兒,你把那位公子的畫像畫出來,讓爹看看。」該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情竇初開的少女立刻把蕭霖燁的畫像畫了出來,她擅長丹青,畫出來的人物栩栩如生,就像是真人站在眼前一樣。
岳領崢在看清楚年輕公子的長相,臉色頓時變得嚴厲又凝重了起來,「涵兒,不要去覬覦不屬於你的一切,這位公子你高攀不起,以後別再想著他了,再想也沒有任何結果的。」
少女眼底帶著璀璨的光芒和愛意,這一刻瞬間熄滅了下去,她整個人都不好了,帶著不甘心地問道,「爹,為什麼啊?難道我眼光不好嗎,這位公子不管是容貌還是氣度,難道不出眾嗎?比起益州城裡的那些公子好多了,他或許能讓爹在仕途上更能往上走,為什麼爹不給我爭取一下,也給自己爭取一下。」
岳領崢真想甩這個女兒兩個響亮的耳光,忍無可忍地說道,「你給我閉嘴!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皇上,這次帶著皇後來視察災后重建工作了。涵兒,我警告你,最好別去招惹皇上,更別招惹皇后,不然你爹是怎麼死的,恐怕你都不知道。你別給我惹禍。沒有了爹的庇佑,你覺得能在這裡過錦衣玉食的生活嗎?你給我記住了。」
岳語涵腦子瞬間嗡嗡作響,「他就是皇上嗎?那麼年輕,看起來氣度那麼好。爹,那既然是這樣,為什麼不想辦法把我獻給皇上,讓我做妃子也行啊,我好像聽爹說過,皇後娘娘是威遠將軍府的大小姐,家世我鬥不過人家,但我要是討好了皇上,想必爹的仕途會走得順暢一些吧。」
「閉嘴,岳語涵我警告你,別惹禍,尤其別招惹皇上和皇後娘娘,曾經和他們作對的人,都死光了,墳頭草都能沒過成人的頭頂了。你要是不想活了就自己找根繩子上吊去,千萬不要連累你爹娘和哥哥們。別怪我沒提醒你,再敢枉顧我的警告,我直接打斷你的腿,哪怕養你一輩子都沒有關係。」岳領崢惡狠狠地威脅道。
嬌俏天真的千金小姐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提著裙擺一邊哭一邊朝著她的院子跑過去,「爹你真討厭,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知府大人揉了揉突突跳著的太陽穴,無奈至極地說道,「夫人,看好她,別讓她偷跑出去給我惹禍了。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稍微不慎就能夠掉腦袋,能不能熬得過去就看夫人配合不配合了。」
貌美的夫人蹙著眉頭,心驚膽戰的問道,「夫君,這次的事情真的很棘手嗎?會不會給我們家帶來災禍?」
岳領崢這兩天總是控制不住地做惡夢,好像有恐怖的事情要發生一樣,」我也說不好,但願皇上沒有發現什麼,底下的鄉紳土豪把控得嚴一些,不然真的就大難臨頭了。」
他只希望老天爺能夠憐憫他,不要再讓他在這次的劫難之中死去。
岳夫人抹著眼淚,聲音里有著說不出的後悔,「當初要是不征賦稅就好了,好好地按照上頭的法令辦事,也省得現在提心弔膽的,稍微不慎,就有可能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哪能那麼容易呢?糧倉里的糧食都被搬空了,銀子也幾乎沒有了,不徵收賦稅,我們接下來一年的時間怎麼過?皇上他一紙法令頒布了,底層的農戶倒是開心了,那我們這些有田地有佃戶的人家呢,不徵稅怎麼活得下去?我們有那麼多的人要養著呢。」
岳領崢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以前徵稅國庫有銀子,糧倉里有糧食,政績才能做得上去,這下免除賦稅,他們撈不到好處不說,單靠那些田地,還要分大部分糧食給佃戶,他們手裡的糧食也就能維持溫飽,他才不願意。
「好了,皇上和皇后視察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讓底下的人做得小心一些,不被查出來就好了。要是我連妻兒都養不起,給不了你們富裕的生活,前面那些年辛辛苦苦念書又有什麼用?夫人,你不用管,能抗地過去,銀子會有的,漂亮的衣裳和首飾,精緻可口的飯菜都是會有的,難不倒我。」
現在他唯一擔心的就是情竇初開的女兒,到時候給他捅出簍子來。
岳夫人下定了決心,「我一定看好涵兒,不讓她跑出去的,夫君你安心去處理外面的事情。」
客棧里,許沐晴和蕭霖燁把孩子哄睡著以後,總算是能躺下來歇息一會了。
「夫君,之前我們從飯館里走出來,那位岳小姐的目光簡直太火熱了,我都快要被點著了,好深情的目光啊。你不愧是風度翩翩,玉樹臨風的貴族公子,我們從京城裡出來,已經遇到了幾十個,甚至上百個對你示愛的姑娘了吧。」
許沐晴直接對著蕭霖燁打趣道,她的男人果然魅力十足,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蕭霖燁擰了她的臉一把,「你又促狹了,那些姑娘真的太膈應人了,不要臉至極啊,明知道我娶妻了還湊上來,也不知道家裡究竟是怎麼教的,道德敗壞得不行。」
許沐晴卻看好戲般地說道,「我覺得那位岳小姐不會死心的,一定會來纏著你。夫君,不然你施展美男計,從她的身上或許能找到突破口呢?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賬冊,只要賬冊找到了,岳領崢他就算是再狡猾的狐狸,也百口莫辯。」
蕭霖燁直接拿一杯水遞到她的面前來,「我才不想出賣我的美貌呢,你別再打我這張臉的主意了。我覺得膈應!我不信了,那本賬冊我找不到,岳領崢再聰明也是人,而不是神,總會露出破綻的。」
許沐晴流露出遺憾的神情來,她還想看蕭霖燁輕而易舉地拿捏住岳領崢的軟肋呢,看樣子是不行了。
「不然夫君,你直接出現在益州知府的面前,光明正大地查。你的那些心腹屬下查了好些天了,也沒有任何有用的線索。」許沐晴捏著下顎,「亮出你的身份來,是不是更加好做事。」
蕭霖燁想也不想就否決了她的提議,「那我和你就別想有閑情自在地逛集市的機會了,那些人會寸步不離地跟著我們,也煩死你。」
「再等等吧,看從鄉紳土豪那邊查不查得到重要線索。鳳五和鳳六也去查了,他們倆都是很機敏的人,說不定能查到什麼呢。」蕭霖燁可捨不得那些鄉紳土豪,或者是地方官員一直圍著他轉,不管他和沐晴做什麼,都被人盯著,有什麼風吹草動的,所有的動靜都傳到岳領崢的耳朵里。
清貴優雅的男人,修長而指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桌面,「沐晴,我覺得可以換個方向來調查,畢竟我們在明處,他們在暗處,再這樣僵持下去,誰知道要多久才能將這件事情查清楚,將那些枉顧我的命令,陽奉陰違,對百姓徵收更多賦稅的酷吏們一網打盡,我不想等那麼長時間了,太影響心情了。」
許沐晴覺得蕭霖燁說的話,每個字她都能聽得懂,然而連在一起,蕭霖燁究竟想要對她表達什麼意思,她完全一頭霧水。
「夫君,你能不能把話說得明白一點,我腦子有些不夠用,真的很不明白你到底在說什麼。」她不好意思地問道。
蕭霖燁難得看到她懵懵懂懂的樣子,抱住她又是捏她的臉又是揉她的頭髮的,「我們是從京城來的,哪怕是岳領崢的頂頭上司,那也是人生地不熟的。強龍鬥不過地頭蛇,但如果是地頭蛇和地頭蛇硬碰硬呢,結果會怎麼樣?」
這下許沐晴聽懂了,她眼睛一亮,直接拍著手,「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那些鄉紳土豪作威作福慣了,益州城裡肯定有很多看他們不順眼,想要看到他們倒霉的人。只要給出來的利益足夠誘人,自然會有人冒險去幫我們查證據的。」
「找一些對農戶徵稅比較少的富戶鄉紳,剝削不那麼狠的,不用我們出面,只讓趙建榮和李志躍他們出面,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誰不能走仕途的路?到時候不用我們出手,依著那些人在益州的人脈,就能夠將所有的證據都擺在我們面前了。」
蕭霖燁看她一點就通,滿臉讚許,「那就讓你的那些心腹官員去走動吧,希望他們別讓我們失望。」
接下來的時間,蕭霖燁把這些事情交給底下信任的心腹官員以後,就什麼都不再管了,只是每天陪著許沐晴,帶著平兒和盼兒在集市上轉悠著,偶爾去郊外踏踏青,感受著南方的秋天,依然是綠油油的,秋風微涼,卻一點都不冷。
益州城一處略微破敗的院子里,匾額上用鎏金的字體寫著蘇府兩個大字,年代感濃郁的硃紅色的大門,預示著這曾經是益州城內顯赫的人家,然而現在已經敗落下去了。
蘇家老夫人躺在床上,面色蠟黃,瘦得皮包骨頭,她劇烈地咳嗽了起來,暗紅色的鮮血滴在帕子上,看起來觸目驚心。
「娘,你病得又更嚴重了,我去給娘煎藥去。」蘇家大郎蘇行至眼眶通紅,臉色難看得都快要哭出來了。
二郎蘇行雲也跪在床前,眼淚汪汪的,「娘,我讓人給你弄銀耳蓮子羹給你喝,潤肺的,喝下去以後你就不會咳嗽得那麼厲害了。你放心,我已經派人去尋找神醫了,等到神醫過來,一定能治得好你的病的。」
老夫人哪怕被病痛折磨著,卻依然是錚錚傲骨,這一刻她強忍著病痛說道,「大郎,二郎,你們不用管我,娘一時半會死不了。上頭那人有沒有來徵收苛捐雜稅,還有蘇家本家那些人,這兩天來找你們的麻煩了嗎?」
蘇行至和蘇行雲眼神閃躲,略微不自然地說道,「沒有,這兩天很平靜,都消停了很多,沒有逼著我們上交很多的糧食。不過娘,我們每畝地只拿到一成的糧食,你不讓我們再多收佃戶的,還幫那些農戶墊了那麼多的稅,本來我們家底就不多了,再把糧食都交上去,我們以後吃什麼喝什麼啊?再過兩個月,別說吃肉喝銀耳湯了,恐怕就連蒸饅頭都是奢侈的,等到了那時候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