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藍環八爪魚

「哧溜」，蘇寧迅速轉身，眼見著一道藍色的影子從自己身後掠過，一道丈長的水箭緊貼著沒入水中，水箭炸裂，一丈方圓的淺灘水面轟然炸開。

「嗒嗒」，蘇寧已經趁著這個功夫撤到了何方身後，「老何，看清是什麼凶獸了嗎？」

「三少爺，我建議還是先撤回岸上，如果老奴沒看錯的話，這應該是藍環八爪魚。」

三人先後退到鬆軟的沙灘上，此刻淺灘水域因為剛才的法術攻擊，已經渾濁一片，但不能看出那一片還冒著氣泡的水域絕對有著生物活動。

「此物劇毒無比，只要被它咬上一口，頃刻間便會斃命，即便我等乃是修士，也不例外。」老何凝重地從腰間取出短刀拿在手中，踏前一步，將蘇寧護在身後。

「不過按理說藍環八爪魚應該只存活於沿海的珊瑚礁附近，捕食浮游生物為生，為何會上岸呢？」老何的目光看向了面色慘白一片的漁民老張。

似乎是礙於之前何方的威勢，老張見他出聲詢問，面色稍微緩和了幾分，「回稟管事，八爪島到我們仙桃鎮有一處暗流，這藍環八爪魚定是從八爪島被暗流衝過來的，至於為何上岸，外邊都有幾丈高的海浪，怕是它沖不出望夫角這回頭灣，只能盤踞在這附近。」

「這藍環八爪魚以何為食？」蘇寧雙眉微皺道。

「自是魚蝦螃蟹、海蛞蝓，這回頭灣的淺灘礁石上，就有不少牡蠣，怕是它盤踞在此處，便是以此為食。」

「不過說起來，此物體型倒是極小。」老張凝重地看著那一處水域，突然伸手一指，「快看，它想逃。」

蘇寧目光早已鎖定遠處逃竄的藍色身影，左手捏訣，丈長墨色水箭「嗖」的一聲在空中化作一道流利的弧線直接落入水中炸開，墨色染黑了一片水域，與此同時，一道藍色的影子在墨色水域胡亂躥動，竟然沒有繼續直線逃走。

蘇寧驚疑之際，何方已經將手中的短刀擲出，包裹著一層蔚藍靈氣的短刀，輕鬆地將水底躥動的藍環八爪魚後背刺穿，就這麼扎在了沙子里。

一開始這小傢伙還努力掙扎幾下，隨著它體內的鮮血流逝，它的身體也在水中變得癱軟無力。

「嘩啦」，漁民老張有些忐忑地舉著撈網將藍環八爪魚捕撈上岸，看著扎在它後背的短刀，隨手一拔，準備將短刀恭敬地遞還給何方的時候，他分明看到這短刀的刀刃都已經被腐蝕出不少坑窪。

「這毒還真烈，若非是顧及這毒物身上自帶的劇毒，方才下去捕撈，還能多些墨汁。」何方從身後取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酒葫蘆，將酒一口喝光后，就這麼接在藍環八爪魚的傷口處，將裡面僅剩不多的墨汁倒入其中。

「有五十多滴，可惜了。」他將葫蘆遞到蘇寧面前，「三少爺，這藍環八爪魚平日里在八爪島倒是常見，不過駐紮在八爪島的老軍們，也不敢輕易去招惹這劇毒的小畜生，這墨汁在咱們島上鐵定是獨一份，已有多年未曾捕殺到這貨了，若是塗抹在法器上，對付尋常凶獸，只要見血就能抹殺。」

說完，他再用一張手帕將指甲蓋大小的獸核遞到它面前，「這凶獸只有獸核，入葯煉丹可是大補，像三少爺這種水系修士倒是可直接煉化。」

「老何，這凶獸屍體可否食用？」

「烹煮后把嘴和內臟去掉，倒是可食用，此物肉質鮮美，聽聞外島有些喜歡養毒的修士，便喜歡吞吃此物，若是將此物捕捉往外賣，怕也能得到一個不錯的價錢。」

「那便收斂了吧，命人送回后廚做成午膳。」

「是。」老何看了一眼漁民老張，後者微微頷首，轉身便朝著桃林奔去，顯然是去喚人前來。

「老何，這海蠣子平日可有人食用？」蘇寧指著礁石上生長得密密麻麻地牡蠣道。

「此物在沿海一帶遍地都是，只要在礁石縫一搜便能尋得一籮筐，平日裏海邊的漁民倒喜烹煮著吃，亦有火烤食者，但個小，不頂餓。」

蘇寧一隻手摸著下巴，「我倒是知曉一藥方，可將這牡蠣晒乾入葯，配藥之後，可煉成一種精油，若是吞服，便可壯·陽。」

老何頓時眼前一亮，「不知那輔葯可難尋獲？」

蘇寧一隻手摸著下巴，「怕是這島上便有不少，若是差一兩昧，大可讓兄長領商船出海之際，為我捎帶一些。」

「可我五柳島上，唯有郭藥師會煉製丹藥，三少爺可要將此藥方呈上去？」老何試探著說道。

「此事便不用勞煩爐山子了，些許精油，我自有法子煉製出來。」

「是。」何方欠身隨著蘇寧走動在沙灘上，經過方才那一遭，兩人是再也不敢貿然入水。

「老何，除了這回頭灣，那邊還有一大片礁石，不知可否在那些礁石上多養殖些海蠣子？」

「沿海一帶只有十幾戶漁民，若是三少爺要養殖海蠣子，怕是需得另外調撥人手。」

「我今日見那些漁民大多是父子兄弟三兩人一同乘船出海，一人搖槳，一人撒網，那些婦人都在家中做何事？」

「大多做些腌魚、盥洗的活計。」

蘇寧一隻手摸著下巴，「倘若我再從鎮上遷十戶前來養殖這牡蠣，不知可否？」

「若是當真有所收益，大有可為。」既是蘇寧的決定，作為府中老僕的何方也不便駁了他的念頭。

「那你回去之後，便從後院那一條街遷十戶到此，待遇仍和此前一樣。」

「是。」

不多時，便有漁民趕來此處，他們見到藍環八爪魚的屍身後，讚歎了一陣，便向蘇寧見禮，又從沿海的礁石上摘了不少牡蠣回返。

「老何，方才我那墨色水箭你可見到？」

何方咧嘴一笑，「三少爺是想詢問為何你那墨色水箭炸開之後，能擾這藍環八爪魚視聽吧。」

「正是。」

「尋常八爪魚吐出墨汁，便可襲擾獵物和天敵視聽，似藍環八爪魚，蟄咬后更能讓人致死，只因這墨汁有毒，而三少爺這墨色靈氣卻是無毒，兩者差距，便是這般。」

蘇寧若有所思，「若是我在這海水淺灘里捕殺凶獸，豈不是有得天獨厚之勢？」

「三少爺，我五柳島四面並非無邊無際之汪洋，這海灘上也並非時常能遇到凶獸，平日里颳風下雨也只能撿些魚蝦，您倒不必挂念此處。」

他臉上露出幾分追憶，「想當年，夫人陪伴在伯爺身側，與其並肩作戰時，操持著一手墨色靈氣，法術與常人一般，但靈氣詭異，威力非同尋常，同階之中，幾乎難逢敵手，亦算在這離國億萬里疆域打下偌大威名。二小姐那紫薇男的爵位，昔年便屬於夫人呢。」

「娘親乃離國軍功封爵的女修第一人，自是傳奇一般的人物。」蘇寧抬頭眺望著西北面的八爪島影子，「我仙桃鎮的漁船，可要三月才能造成，老何，你說我仙桃鎮若要出海，可從何處尋來商船？」

何方沉吟頃刻，「三少爺，外柳庄便有一處造船坊，造的也是三層樓船，若是三少爺需要，何不向伯爺坦言，倘若我仙桃鎮能拿的出換取商船之用，日後在這商隊里，亦可得一條船的調度。」

「那我五柳島這三層樓船造價幾何？」

何方雙眉微皺，「如今這島上也才一二十艘，大多還是戰船，用於五柳軍海上操練，一年能造出一艘已是極限，一艘三層樓船的話，若是我仙桃鎮想從伯府購來，怕是少說也得上萬石幣。」

「太貴，此時我仙桃鎮莫說上萬石幣，便是一百枚也拿不出。」蘇寧答了一聲，又走動了幾步，「老何，你說我五柳島四面臨海，魚蝦蟹類都比不得外處，為何還能在這離國佔據一隅之地。」

「此乃老太爺與伯爺功勛卓著，陛下恩寵使然。」

「那如何能與外島商貿往來？」蘇寧含笑又問。

「五柳庄，自有一片楊柳群，那庄前的五株中品楊柳仙木，每季都能摘下一二枝條，枝條皆可煉製法器，此等中品法階靈材，便是外界也都稀罕；此外，黑松山的松子、松根都能入葯、煉器，符山可季產符篆上百張，爐山亦是如此，汝若再添上一些觀賞靈植、海中凶獸屍身，便可出海一次。」說著，何方嘆了口氣，「說起來如今五柳島收成也不太景氣，昔年伯爺剛接掌這五柳庄時，還可一月一往返，如今卻是一季出海一次。」

「我記得桃園採摘過後，是否島上會出船一次？」

何方微微一愣，隨後點頭，「是。」

「那你說我們以仙桃為抵押，租上一艘船如何？」

「這怕是得提前給伯府報備。」

「那事不宜遲，你這就派人去伯府問問。」

「是。」

蘇寧背著手朝三十里桃林走去，「今日看遍這望夫角，明日你便隨我去看看北邊的荒嶺。」

「是。」何方拂袖擦拭兩下額頭的熱汗，心中一陣忐忑，這三少爺到了仙桃鎮三個月，如今才開始忙前忙后，也不知他的這些打算能否落實，自己跟著這位主子，也當真是勞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