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天理

轟！強烈的震蕩，就算雷龍舟都被震的彈飛出去數里，才被李悠控制著穩定了下來。

李悠自己也被震的腦子嗡嗡的。

撞上鐵板了。

李悠接觸過的各類小世界也算不少了，但他對小世界的認知其實還十分淺薄。這是涉及到空間大道的範疇，幾乎屬於李悠的知識盲區。

別看李悠接收了不少天魔的知識，但即便對於天魔這樣以入侵現世為本職工作的存在，對空間的理解也是極為有限的。

現世，或者常說的大世界，包括李悠之前參加大比去的小世界。這樣的世界屬於李悠上一世認知中的世界。也就是存在於物理世界世界的宇宙各個星球。哪怕沒有靈氣，一些通行的基本大道也貫穿所有的世界。例如物理學所研究的各種力學。

但在現世的周圍還存在著各種各樣的空間，這些空間可以籠統的稱為界，域或者小世界之類的名稱，其實卻有著本質的區別。

相對而言，李悠所熟悉的主要是兩種。一種是魂域，這是一種更高維度，無法揣測的靈魂世界和現世交匯后，與邊界處形成的一種具備三維屬性，但又有著高維特點的一種混合世界。

無論是域外天魔所在的魔域，還是人道魂界，都屬於這種存在。李悠無論自己的經驗，還是從天魔處得到的知識，大多也都是關於這類魂域的。這類魂域屬於靈魂大道的範疇，和空間大道關係不大。當然也有特例，九幽冥土，那是靈魂，輪迴和空間三種大道的一種特殊結合形成的特殊世界，一般不是生靈有資格研究的。

而另一類李悠熟悉的則是靈氣空間。說是空間，其實也和空間大道沒什麼關係。

靈氣的存在，其實按照李悠上一世科學的觀點，更近乎於某種正常手段無法觀測到的暗物質。即便在靈氣充盈的世界，靈氣也不是肉眼可以觀察到的，只有精神力這種靈魂延伸出來的特殊力量才能感知。

所以李悠的遁法遁入靈氣空間，與其說是脫離了大世界，其實更準確地表述是。通過靈氣化，把自身變成了無法輕易察覺的暗物質，實現了隱身罷了。

所以嚴格來說，靈氣空間不算小世界，只是大世界中某種未知的區域罷了。

而真正的小世界主要分三種，一種是依附在大世界上的亞空間。這類小世界算得上是對大世界的一種掠奪，是從大世界切割分離出去的一小片。其中最具代表的正是李悠常用的儲物環。這類亞空間雖然是獨立的空間，卻共享著大世界的大道，一切規則和大世界沒有區別。形象點比喻就是蓋的一座房子，門窗緊閉后就是一個封閉的環境，但卻依舊屬於這個世界。

第二種則是最常見，神域，秘境，黑大爺的祖地都屬於這一種。真正的小世界。這類小世界最大的特色就是除了一些通行的大道貫穿萬界以外，會有一種或幾種大道極為強大，從而排斥了其他大道，形成一種純粹而極致的環境。

第三種則虛無縹緲的多，稱之為位面。這種是真正空間大道自然演化的產物，並不是尋常生靈有資格接觸的。

但無論是小的亞空間，正常的秘境，還是不知大小的位面，這類因為空間大道而誕生的空間，都會被一層空間屬性的壁障和現世隔離開。這類壁障因其強度，也有不同的稱呼。亞空間的常稱為膜，秘境稱為牆，而位面之間則稱為晶壁。其實本質都一樣，一種空間屬性的隔離罷了。

李悠倒是知道有這麼一層屏障，只是沒想到這麼硬。其實硬和軟，只是現實中物理層面的一種認知，是李悠自身認知局限性的一種替代感覺。

更為準確的說法其實應該是，空間壁障對非特定性質力量和物質的一種強力排斥。這不是堅固與否的概念，而是空間大道這種頂級大道對低級力量本質上的一種碾壓。

其實就是遁法作為一種力量的使用技巧，一種對靈氣的利用技巧，頗為高級。但其本質算不得什麼大道，李悠想用遁法衝擊小世界，選錯了工具。

好在吃了一次虧，李悠也察覺出了一絲端倪。他雖然不懂空間大道，但是戰鬥經驗還算豐富。那股強悍的反震力，讓他察覺到了不同。

那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反震回來的並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力量。而是一種道的排斥。

這種感覺很微妙，一般人哪怕感覺有異，但也很難想明白問題所在。但是很巧，李悠自身具備一種並不亞於空間的大道，哪怕還很淺薄。正是他新生的靈根，燭龍睛。

宇宙宇宙，時間，空間這兩條大道是處於一切大道之上的頂層存在。而李悠的燭龍睛正是蘊含了一絲時間大道的存在，哪怕只是很淺薄的一日之道罷了。但這畢竟還是給李悠打開了一扇睽睽時間大道的窗戶。

可惜時間有限，李悠還沒投入更多的精力對其進行研究。

但這次粗暴的碰撞，卻讓李悠體內各種力量都被排斥的時候，察覺到了靈根燭龍睛的巋然不動。

再次來到那層屏蔽前，李悠雙眼翻白，嘗試用靈根來影響那層壁障。可是直到真氣耗光，也還是沒什麼動靜。李悠無奈之下，遁光一閃，覓地修養去了。

一邊恢復，李悠一邊思索對策。良久后突然一拍大腿，爆了聲粗口，笑罵自己鑽了牛角尖。

沒錯，時間空間是最頂層的大道，兩者間也不分高下。所以用時間大道去攻擊空間大道本身就是一種腦殘行為。同檔次的大道，本身又沒有什麼生克關係，到最後拼的不還是能量。

自己以一己之力，和那個被儒門不知道溫養了多久的小世界拼能量儲備，這不是腦子有病是什麼？

而且更重要的是，自己為什麼非要進去？

當時是自己發現大德書院內一個儒門高手都沒有，懷疑儒門有什麼動作，所以想到了這個儒祖祖地。

所以換個說法，自己既不確定儒門的人都在這個小世界里，也不確定這個小世界里真有什麼隱秘的勾當。一切的動機，都是建立在猜測上罷了。

現在靜下來，李悠深深覺得之前魯莽了。果然啊，人逢大事須有靜氣，自己就是從有了那一年之限開始，就再難保持內心的平靜了。時間的壓力，總是讓自己急躁。

其實現在想來，自己似乎沒必要進去。讓裡邊的人出來...或者再也出不來，似乎就夠了。

難么？其實也很難。但只要放開了思想，手段其實還是不少的。

修養了半天，李悠再度遁光一閃，來到了小世界所在的位置。

方案雖然設計了幾個，但是具體哪個有效還要看試驗。

首先，其實設身處地的想一下，這些儒門弟子是怎麼進去的？雖然可能有著弟子令牌一類的身份識別，但最普及，最無法冒充的怕就是儒門浩然氣了。

李悠也是實力強了，有點忘本了，差點都忘了自己也是根正苗紅的儒門弟子。唯一麻煩的是，主脈和各地書院主從之爭，主脈為了確立正統地位，可能人為的再加入其他判定，那才是讓李悠沒轍的存在。

鼓動起強橫的浩然氣，一道虛幻的聖潔光焰沖向了壁障。

然後...李悠就又飛了。

只是這次李悠的表情很是奇怪，三分明了，七分憤怒。

其實他的路子倒是對了，曾經的儒門祖庭，進入的條件正是相當火候的浩然氣。

只是物是人非，這次擊飛李悠的卻不是來自空間法則的排斥，而是另一個意志的攻擊。

堂堂儒門祖庭，換主人了。

這一下李悠的怒火再也壓不住了。

李悠連他自己都沒發現，這麼久了，無論是熟讀典籍，還是身邊師長，他已經潛移默化的對儒門有了極為強烈的認同感。甚至因為另個世界的交錯，讓他在這種思想上找到了一種世界的認同感。

所以哪怕血海深仇，李悠的目標也從來只是理學一脈，並沒打算動儒門，甚至打算親手改制儒門。

但現在卻發現，主脈的人叛變了，背棄了信仰，背棄了自己的傳承，這種背叛，再加上本來的仇怨，李悠如何能忍。

為什麼這麼說？

就在剛才的接觸中，李悠知道了進入需要的條件。說起來有點可笑，但是知道的就是這麼容易。就像去銀行櫃檯取錢，工作人員會提醒你請輸入六位數密碼一樣。雖然不知道確切的密碼，但起碼知道了是一個六位數的數字。

至於之前怎麼沒有發現，也很簡單。拿著刀槍到銀行大喊一聲搶劫，自然沒人會提醒劫匪密碼的問題。

李悠這次屬於密碼輸入錯誤，才得到了對方的提醒。

那麼現在的條件是什麼？信仰，對一個叫天理之神的信仰。這幫混蛋的理學一脈，竟然真的開始了，並且把祖地硬是改造成了天理之神的神域。

毀掉它！

在確認了儒門主脈確實背棄了人族，也背棄了信仰，李悠腦子裡就只剩毀滅了。

不毀不行啊，信仰之爭的殘酷，他上個世界見識過。文明的侵襲威力有多大，他上個世界同樣見識過。這和海族復活個神靈有著根本的區別。

海神哪怕再強，都是一個外族。和人族有著天然的隔閡，雖然有可能影響個別心志不堅的人，但整體影響有限。

儒門不同啊，這本就是人族的人道之一，三分天下之一。一旦被復甦的神靈，通過儒門主脈進而掌控了儒門。那人族面臨的只能是內亂和分裂。正因為李悠見識過，史書上沒少看到過，才更知道危險性，心中的殺意才更沉重。

但是問題又回來了...怎麼對付屏障。

論起對付神域，卻反而是妖族更為專精。長久的對外征戰，妖族在對付邪神的神域時，有著充足的經驗和手段。只是可惜，那些手段李悠理解不了，也用不了。

主要還是大比的時候，他也就近距離的見過一次黑大爺他們對付邪神。而當時又實力有限，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看的本就一知半解。

李悠本來的計劃相對柔和，也麻煩一點。管你什麼秘境，還是小世界的，總還是需要大量靈氣維持吧？斷了你的靈氣來源，且不論能不能維持下去，裡邊的人總要出來檢查問題。

但這個計劃挺麻煩的，這個小世界本就和龍脈深深糾纏在一起，是曾經大陣的重要一環。別說李悠現在放棄了大陣的權柄，就算還有，想要憑藉大陣斷開這裡的靈氣，也沒那麼容易。

所以李悠的計劃是在這個小世界外另外布置一個大陣，用來掠奪靈氣，阻斷靈氣進入這個小世界。

這個計劃本來有點異想天開，但誰讓李悠能憑藉靈氣空間，察覺到小世界吞噬靈氣的入口。一個堵住入口的陣法雖然不小，但也比一個能籠罩整個小世界的陣法靠譜的多。

但當李悠發現這已不是儒門祖地，而成了天理之神的神域。李悠改主意了，因為他發現，自己貌似還真有一個手段應對這種情況，一個無法掌控的手段。

再次緩緩地來到屏障前，李悠伸出手虛虛的按在壁障上，心神沉入丹田，開始瘋狂的嘗試調動手機。

沒錯，手機。

從在聖都，手機莫名自己動起來，把人道氣運整理了一番。到之前在意識空間對戰藍時，手機大發神威，吞了藍的靈魂，且露出了一點本源形象后。李悠大致猜到了這手機的來歷。

前世的世界是一個末法世界，一點靈氣的跡象都沒有。

從天魔的知識中知道，這樣的末法世界在宇宙中並不罕見。靈氣在宇宙中也是像一條大河一般蜿蜒蔓延的，總有世界在河內，但也有更多的世界在岸上。

所以就會有從未接觸過靈氣的純粹無法世界，這類世界往往是死寂的星球，是宇宙中最沒價值的，卻也最多的存在。

但卻有一些世界，因為靈氣河流變道，斷流一類的特殊情況，曾經強盛過，卻因為沒了靈氣的外來補充，只能逐漸消耗自身的儲存。逐漸變成末法世界。天道也隨著末法的到來，逐漸步入消亡。

這手機恐怕就是上一世的天道，因為生存的本能，最後的一次掙扎。

就是不清楚是因為自己穿越，這天道抓住機會搭上了自己。還是因為天道，促成了自己這次穿越。

但這都已不重要了，李悠從知道了手機的真面目，就知道自己攤上大事了。不用想都知道，一個衰弱的天道，偷偷來到另一個靈氣充盈，也有著天道的大世界，所圖為何。

十有八九不過是鳩佔鵲巢罷了，那麼自己未來的敵人也就明確了，恰恰是這個世界的天道。與世為敵啊，這才是李悠現在情緒這麼急躁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