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婚禮
一頓飯吃的沒什麼興味,駱念也沒有什麼精力給這些人虛與委蛇,完全就是看在駱海東的面子過來的。
不過,就算是駱念沒什麼話,可是有一個孩子,挺鬧騰,也並不顯靜的尷尬。
吃了飯,駱念遞給小臻一個紅包。
「這是我給我弟弟的紅包,我也不知道這孩子缺什麼,缺什麼就自己買吧,不過,錢少了點,買吃的用的還行,如果是想要幫孩子買點心肝脾肺什麼的,最好還是去廟裡多拜拜佛,多燒燒香,給自家孩子積積德。」
「駱念!」
駱海東一晚上都沒有這麼生氣,結果臨走了,還又非要叫他的火氣再度燃起來。
駱念聳了聳肩,「爸,你知道我從來就這張嘴比較欠,如果是你和梅姨聽了覺得心裡不好受,吃了吐就行了,反正我話是說到了。」
她朝著外面走了兩步,好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停住了腳步。
「對了,梅姨,我想問你個事兒,你知道趙青羽么?」
一旁的羅旭寧楞了一下。
他沒想到,駱念會來問羅簡梅,而且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來問。
羅簡梅倒是有點訝異了,「趙青羽?你怎麼知道趙青羽的?」
「我一個老朋友。」
羅簡梅笑著說:「以前旭寧有段時間去B市的寄宿學校學習,就是改名趙青羽的,當時還是我給他轉的學。」
「哦,那他怎麼初中畢業就又走了呢。」
「那個時候旭寧的家裡不是有事兒么,就又叫他回去了。」
駱念的目光在駱念和羅旭寧的臉上掃過,笑了笑轉身就朝外走,羅簡梅說:「旭寧,去送一送念念。」
羅旭寧跟著駱念出去,駱麗嬌才轉頭問:「媽,表哥什麼時候叫趙青羽了?」
「你別管,那個時候你還小。」
羅簡梅說完就抱著小臻進去玩兒了。
駱麗嬌追了上去,「媽,一直都說我小,我什麼都不懂,但是我都知道,表哥根本就不是表哥,而是你的親兒子!」
羅簡梅手臂一僵。
幸而懷中抱著的孩子比較緊,她看了一眼尚且在廚房裡的駱海東,「你亂說什麼,旭寧是你表哥,是我表哥的孩子,別亂說。」
「媽!你現在還瞞著我么?上次去醫院裡面做檢查,你和羅旭寧都是O型血,但是羅旭寧的父母,都是AB型血,根本就不可能生出O型血的孩子,別以為我學習成績不好,這種常識就不懂了。」
羅簡梅急忙拉著駱麗嬌去了隔壁的房間,關上身後的門。
「這件事情你爸爸不知道,別亂說。」
駱麗嬌說:「我要是亂說,早就說了,也不必要非要等到現在。」
羅簡梅嘆了一聲,「旭寧是我的孩子。」
駱麗嬌早就猜出來了。
羅簡梅和羅旭寧雖然長得並不怎麼像,可是作為遺傳基因,仔細看,還是會找到一點相像的感覺的。
「還是在你爸爸之前的,」羅簡梅抱著懷中的小臻,「都是陳年往事了。」
「那趙青羽是怎麼回事?媽,我一看就知道羅旭寧在胡說,你還幫著他圓謊。」
「那孩子從小跟著他爸爸,爸爸是個酒鬼,我虧欠他的,他叫我幫忙,我也就只好幫忙了。」
「那他用趙青羽這個人騙駱念是幹什麼?」
「好像是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就想要試試,他挺喜歡駱念的。」
駱麗嬌嗤之以鼻。
羅旭寧這個表哥,絕對不是喜歡一個女人採取追的,是喜歡錢喜歡權。
駱念現在是城環集團的最大股東,如果能傍上這麼一棵大樹,絕對就是搖錢樹,後半輩子就躺著數錢吧。
怪不得之前一直沒什麼浪花,等到駱念那邊一把公司弄到手,就開始蠢蠢欲動了,還想出來這麼個方法。
不過……
既然趙青羽這個名字對駱念的影響很大,那肯定是一個對駱念很重要的人。
駱麗嬌回到自己的房間,就給偵探打電話。
「我叫你找的謝景煥的資料,你什麼時候給我啊?」
以前動作都挺利索的,不知道為什麼這次都半年了,一點水花都沒有,就算是傳過來,也都是一些表面上淺顯的東西。
對方說:「找了,不過就這些,深層次的我們還在挖掘。」
「給你們錢不辦事,這些資料我不滿意。」
「我們可以退錢。」
趕緊退錢吧,他現在也是快被藍萱姐給逼的走投無路了,這種違反職業道德的事情,還是頭一次做,資料找了,壓下來不準給僱主,也是頭疼的很。
「我也不缺那點錢,這樣吧,謝景煥的事情,你接著找,什麼時候找到給我,你在幫我一個忙,」駱麗嬌說,「幫我找一個人的資料,趙青羽。」
「……重名重姓的人太多了。」
「從羅旭寧身上找這個人,和駱家大小姐駱念曾經關係匪淺。」
「……好。」
小a掛斷電話,撓了撓蜷縮在一起好似是電線的頭髮,轉頭看著窩在沙發里的藍萱。
「萱姐,剛剛是駱麗嬌打的電話。」
「嗯。」
「我還是那套說辭,不過,她又叫我查一個人。」
「誰?」藍萱放下手中遊戲機。
「趙青羽。」
藍萱:「……」
這是怎麼了,又撞車了?
小a一看藍萱這表情,就知道又要不好,「能接么?」
「能啊,怎麼不能,有錢不賺是傻子,」藍萱拍了拍小a的肩膀,「你到時候查出來資料先給我一份。」
…………
在駱念的持之以恆下,總算是找到了跟傅婉兮有關的那位空殼公司的代理人。
不過,她沒有再去騷擾傅婉兮了。
一來是因為這女孩子也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二來,傅航也實在是見天兒去報社蹲守著,駱念一見他就跟他嗆,搞的心情不好還要跟人打嘴仗,就又想了個法子。
她叫倪朵去套這個空殼公司的股票,順便順手舉報了一下。
國內要保證有序的競爭秩序不被打亂,相關當局絕對會出手,傅婉兮就這麼被帶了出來。
可是傅婉兮根本就是一個商場菜鳥,一問三不知,然後就追溯到一年前,她的身份證護照什麼的,都借給過姜敏蘭一次,當時是需要辦什麼手續。
事情到此為止,就已經明白了。
駱念叫倪朵去送了點禮,打點了一下關係,叫當局停了這次調查。
誰知道,在送禮當天,還遇上了另外一個去送禮的。
駱念抱著手臂看傅航,「哎喲,現在成了好哥哥了啊。」
傅航一看駱念就沒好氣,特別是她現在還用這種表情這種語氣說話,「就知道你整天不幹什麼好事兒,公司搶回來了就不會去尋思著這麼居安思危勵精圖治的,成天干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兒,還連累婉兮。」
「婉兮是不是我連累的,你心裡有數。」
駱念往外走,傅航一看這事兒搞定了,把手裡拎著的禮品盒子丟給身後跟著的助理,也跟了上來。
「你開車了沒有?」
「開了。」
「那你送我。」
傅航也算是厚臉皮,不請自來,直接就上了駱念的車。
路上,傅航才說,「用不用我幫你把景煥他媽給約出來見個面?」
「不用。」
姜敏蘭這人的手伸的還真的是夠長的。
還真的是無所不用的想要拆散她和謝景煥。
她本來吧,是想要和這個更年期的老女人和諧相處的,只可惜,人家不給她這個機會。
「那你就這麼僵著?」
「嗯,有問題?」
「……沒問題。」
傅航撐著手肘,「反正是你過日子,又不是我。」
「是啊,」駱念附和,「反正是我跟謝景煥過日子,又不是跟他媽。」
傅航扭頭看駱念。
駱念說:「有時候吧,你太把這些人當回事,捧著,供著,他們就特別矯情嘚瑟,但是不把這些人當回事兒,他們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駱念前話還沒說完,這位就主動找過來了。
駱念看見在自己面前坐著的某位貴太太,其實一點不驚訝。
婚禮請柬都發出去了,她如果再繼續這樣沉下氣的話,這個兒媳婦恐怕是不認也得認了。
「謝太太,您請,」駱念吩咐倪朵上杯茶來,「泡前些天老杜送我的碧螺春,綠油油的,好看。」
姜敏蘭從包里拿出紙巾來,在椅子上擦了擦,才坐下來。
「駱小姐,我覺得我們彼此話都已經說到了,你是非執意嫁給景煥?」
「我沒執意要嫁啊,是景煥向我求的婚,我不同意的話,不給你們謝家臉上抹黑么?想我一個暴發戶的女兒,結果還拒了你們豪門謝家,這可是出名的一個好機會啊。」
姜敏蘭眉心跳了跳。
她笑了一下,「駱小姐,我不想跟你在這裡說這些沒營養的話,我就問你,你是非要結婚不可?」
倪朵推開門,把茶端了上來。
駱念喝了一口茶,才點頭,「嗯,可以這麼說。」
「那你就不要後悔。」
姜敏蘭站起身來就往外走,嘭的一聲把辦公室的門摔的毫無一點貴婦的風範。
駱念挑了挑眉,看來姜敏蘭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畢竟,前面就算是阻攔,也都是小打小鬧的。
駱念拿起手機來給謝景煥打電話,「我覺得你媽媽要放大招了。」
謝景煥低低的笑,「那你能應付的來么?」
「當然了,我是誰啊。」
駱念其實現在特別能體會的到,為什麼自古以來,婆媳矛盾的受害者,是老公。
夾在母親和老婆這兩個最心愛的女人之間,真的就好似是一塊夾心餅乾一樣,左右難做。
所以,駱念盡量不用這種事情去煩謝景煥。
謝氏大廈辦公層。
謝景煥掛斷了駱念的電話,從落地玻璃窗向外看,眺望著天空的湛藍色的景色。
原本清晰的視野已經有些模糊了。
他特別去醫院看了,是腦子裡壓迫著視覺神經的淤血血塊產生了作用,最好卧床休息。
謝景煥當晚回到家裡,駱念已經是做好了飯。
自從和謝景煥在一起,她感覺自己的廚藝也是漲的飛速,原來只會做最基本的速食麵雞蛋湯,現在也會幾個簡單的家常小炒了。
「你嘗嘗這個糖醋排骨。」
駱念給謝景煥夾到碗里一個排骨,撐著腮,「快點嘗嘗。」
謝景煥低頭看著碗里的排骨,視線有些昏。
他吃了一口排骨,眯了眯眼睛,「不錯。」
駱念笑了下,「深得你的真傳。」
婚紗禮服今天已經空運過來了,就掛在房間裡面。
吃了飯,謝景煥抱著駱念親了親:「你穿給我看看。」
駱念還挺不好意思的。
婚紗是純白的紗,頭紗很長,裙擺有兩米長。
她從卧室里換了婚紗出來,低著頭,雙手揪著裙擺,「好看么?」
謝景煥走過來,主動的摟著她的腰。
「好看。」
駱念笑了笑,踮起腳尖蹭著他的下巴,「你要是敢說不好看,今晚你就別睡了。」
「不睡幹什麼?」
「你說幹什麼?」駱念勾著他的胳膊,「謝景煥,我已經透過你的這副好皮囊,看到你的草包內在了。」
謝景煥傾身將將駱念壓在了床上。
「那我不做點什麼,是不是有點對不起我的這副好皮囊?」
「喂!謝景煥,婚紗皺了!」
「那就脫掉吧,」謝景煥吻了吻駱念的唇,「你不穿更好看。」
…………
婚禮定在十月底。
秋高氣爽,節氣好,選了個黃道吉日,宜嫁娶。
只邀請了一些親朋好友來參加,反正請柬是送到了,愛來不來。
不來,婚禮也要照常舉行。
頭一天晚上,駱念就跟著藍萱離開了綠水江汀,去了半山別墅。
原本,她是想要回駱家別墅的。
可是,她媽媽在那裡離婚,在那裡去世,悲歡離合太多,避免觸景生情,藍萱就找霍烽去要了一套很可以拿得出手的別墅,叫謝景煥的婚車到時候來這裡接。
晚上,駱念就找了藍萱過來陪她,駱家人就算是想來,都不讓過來。
半山別墅很大,裝修也並不顯得奢華,很簡單。
因為簡單,就顯得空曠。
駱念在二樓還找到了一間健身器材室,她找了藍萱過來打了一場羽毛球,出了一身的汗,跟藍萱並肩躺在墊子上休息。
「駱小念,你真打算要嫁了?」
藍萱還是問了出來。
她知道,其實,駱念這段時間不說,心裡卻始終橫亘著一根刺。
這根刺扎的很深,深的已經看不見了,卻並不是沒有,而是直接連根扎了進去,沒入了,所以看不見了。
「如果明天謝景煥來接我的時候,我還沒有反悔的話,就嫁。」
藍萱去洗手間的時候,發現桌上還散亂著一些列印紙。
她走過去看了一眼,發現正是她前段時間給駱念看的謝景煥的資料。
為什麼駱念會把這些列印紙放在這裡?
明天謝景煥來了,不就第一眼看見這些東西了么?
藍萱剛想要幫駱念收起來,可是腦中忽然就轉過了一個念頭,她瞳孔微縮。
難道……
藍萱咬了咬唇,還是沒有動這些資料,就任由這樣散亂著。
她去到駱念的房間,燈已經關了。
床上有一道身影,影子投射在沒有拉窗帘的牆面上,隆起成流暢的線條。
駱念蒙頭在被子里,給謝景煥發了最後一句:「晚安。」
第二天一大早,五點半,駱念就被拉了起來。
藍萱找了化妝師過來,穿婚紗,化妝,做頭髮,弄好就已經快八點了。
駱念站在落地窗前,低頭俯視著有一輛黑色的私家車,貼著大紅的喜字,緩緩地駛入了別墅中。
她在鏡子里看了看自己的模樣。
精緻的妝容,柔美的腰身,渴望被人關注,渴望被一生依仗的男人抱在懷中。
她看見男人從車上走下來。
和昨晚夢見的一模一樣。
一身黑色的正裝,邁著修長的雙腿走了進來,在走下車的時候,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目光,抬頭朝著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駱念沒有笑。
謝景煥走進別墅,第一眼,就看見了桌上那些散亂的列印紙。
太過雜亂了。
如果是整齊碼放整齊的話,他還不會刻意的去關注。
可是,此時放的雜亂的就好似是故意弄成這樣的。
謝景煥走近,有些模糊的視線,就落在了紙張上面寫的字上。
都是他……
關於他的,他的曾經,他的目的,他所做的事情。
就在謝景煥一張一張的看著,樓梯上的駱念,也提著裙擺,從台階上走了下來。
她靜靜地站在樓梯口,扶著欄杆。
謝景煥十分細緻的看完資料,把資料整齊的整理好,平整的放在桌上,「以後這種東西不要亂放。」
駱念抿著唇,她看著他如此鎮定的面容,呼吸有些急促,「你……是真的么?」
謝景煥把資料放在桌上,才抬頭看過來。
他的視線已經很模糊了。
就好似是近視四五百度的模樣。
眼前好似打了馬賽克一樣,只有隱約的輪廓。
但是,卻好似是冥冥中就該有這樣一眼似的,他在看向駱念的時候,視線清晰了一秒鐘。
她很美。
美的好似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人。
只這一眼,就叫謝景煥清清楚楚的記住了。
「是真的。」
駱念苦澀的笑了。
他說是真的。
「你接近我,是有目的?」
「嗯,有目的。」
「你幫我奪權,娶我,也是為了拿到成環集團?」
「是的。」
啪的一聲。
駱念狠狠地給了謝景煥一個巴掌。
她恍然間想起來。
故事的開始,她躲在洗手間里被駱海東駱麗嬌捉姦,也是這樣給了他一個巴掌。
謝景煥說過,只有你能打我,我受的心甘情願。
可是,這份感情,從開始就是假的。
「你沒有解釋么?」
「沒有。」
謝景煥臉上沒有表情。
忽然,頭頂響起了一身轟隆隆的滾雷。
雷聲平地響起,剛才還晴朗的天空,頃刻間就陰沉了下來。
「那你還來娶我幹什麼?」
「你想要嫁給我,我就娶你。」
駱念笑了。
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出來。
因為她想嫁,所以他就娶了。
「是因為愧疚么?因為你動機不純,所以娶我,是為了彌補我?」
這次,謝景煥沒有說話。
駱念問:「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謝景煥接近她,幫她從駱海東的手裡奪權,拿回成環,娶她,就得到了半個成環。
目的不純,可是從資料上,駱念看不出,為什麼謝景煥要這樣做。
謝景煥的目光和駱念在半空中相接。
他用沉默告訴了駱念,不能說。
「那沈柒呢?」
精神病院的那個女孩兒呢?
「我會照顧她一輩子。」
一輩子啊。
多麼鄭重其事的承諾。
駱念都沒有得到過這樣的承諾。
她的心,就被謝景煥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給撕扯的疼痛不已,鮮血淋漓。
駱念攥著手指,指著門外,「你滾,你現在就滾出去!」
謝景煥又看了她幾秒鐘,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駱念的淚水已經滂沱了面龐。
他竟然就這樣走了?
他真的這樣走了!
駱念把無名指的訂婚戒指摘了下來,朝著謝景煥的背影砸了出去。
謝景煥腳步微微頓了一下,沒有回頭的說:「既然不要了,就丟掉吧。」
他走了。
就這樣走了。
駱念的肩膀都在顫抖著,看著別墅外那輛黑色的婚車緩緩地發動了起來。
藍萱一直都躲在客房裡嘆氣。
駱念憋了這麼久了,也總該出一出氣了。
等到聽見謝景煥離開,藍萱才從客房裡走了出來,推開門,「駱小念……」
她沒看見別墅里的人。
只看見門口一抹婚紗角。
「駱小念!」藍萱叫了一聲。
外面下起了雨。
駱念提著婚紗,衝出了別墅,在車后狂奔著追車。
她後悔坦白了。
如果不說,她還可以和他在一起,就算是他有事瞞著她,誰沒有點秘密呢,等到他想說了的時候,再說就行了。
他喜歡她是假的,可是她喜歡他是真的。
雨水打濕了她的頭髮,打濕了她身上的婚紗,沉重的叫她跑不動了,眼睜睜的看著車越開越遠。
車內,謝景煥看著後視鏡。
那一抹身影,在被雨水沖刷的鏡面模糊不清。
忽然,那身影摔倒在地上。
他猛地叫了一聲停車。
停車……
又要幹什麼呢?
從再次相遇的那個時候,其實,謝景煥就已經在心裡做了一個會被曾經跪在地上請求的方竟堂罵的狗血淋頭的決定。
他原諒她了。
原諒那個兒時驕縱蠻橫不知人間疾苦的小女孩,原諒那個因為她毫不在意的一句話,而斷送掉的一段可以扭轉的事實。
罪孽,他來背。
「杜封,開車吧。」
臉上都是冰冷的雨水,摔倒在雨泊里的駱念,想起了曾經。
在寄宿學校的時候,趙青羽走的時候,她去車站送他。
她雖然說在五六年級,個子也猛地竄了竄,可是在一個男孩子面前,卻還是矮小的。
他走之前抱了她,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是清冽的青木香。
趙青羽上了車,朝著她揮了揮手。
她拉著背上的書包帶,在車后拚命的跑著追汽車。
她怕了。
她不想一個人。
她想他留下來。
可是,趙青羽還是走了。
謝景煥也走了。
——這個世界對她的最後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