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脫狼吻

第七章 脫狼吻

「統領大人,彪下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正在魏統領分神思考之際,身旁的鐘常離突然出聲,似有話要講。

「常離客氣了,你我皆屬兄弟,有話但說無妨。」魏統領聞言忙收斂心神,目光帶著一絲探尋望向鍾常離。心中卻自暗想。

此人入了煅骨境二層多年,不但功力精深武藝了得,一手醫術更是肉白骨,活死人,幾有起死回生之能。甚是得教主賞識。若不是因開罪了副教主卓天賜這才自甘請命來到自己麾下,卻不知此刻他有何話要說?

「如果鍾某所料不錯,這斷臂的屍骸當是那雪中鷹宋德元無疑。其手臂被斬,十之八九便是本教祁香主所為。」

「祁香主應是先一步尋找到宋德元,與之一番交手斷了其雙臂,試圖從其口中追問那東西的下落!卻沒想被這碧落門的弟子綴在了身後。」

「此處未曾尋見祁香主的蹤跡,想是他不敵這碧落門弟故而抽身而走,並乘機放出了訊符向統領求援。」

「常離的意思是,東西未被祁昊蒼取得?」聽到這裡,魏統領不禁出言將他打斷。東西若被祁昊蒼得了還好,若是不在他的手中,對自己而言無疑是最壞的消息!

「統領說的無錯。祁香主此刻下落不明,一者有可能受了重傷,此刻正身藏某處秘密療傷。二者,他發的乃是教中最為緊急的赤色警符!若非生死存亡一線,等閑狀況不可能如此急切。這碧落門的弟子膽敢再次折返,顯然並未從祁香主身上搜尋到那物。而此人之所以敢如此放心而為,只怕祁香主業已被其滅口,以身殉教了。依鍾某看來,第二種可能性更大些!」

魏統領聞言默然點了點頭。

鍾常離所言合情合理,如果非是另有原因,實情當是這樣!

這祁昊蒼當真該死,如此要緊的事物竟然瞞著不報擅自行動。哼,背後一定是那卓天賜的暗中指使。若是不然,他便是有潑天的膽量,卻怎敢不把自己這神教西北驍風旗的大統領放在眼裡!

「依常離所見,眼下魏某當如何應對此事?」

「統領,此事只可暗中追尋。若是弄得天下皆知即便最終尋得了那件東西,也只會給統領和本教惹禍上身。而且此地不宜久留,待四下勘察完畢,理當速速離去。

「嗯!常離果然不凡,句句皆是金玉良言!」

「統領過獎了。常離些許粗淺拙見,僅供統領參詳。此事還需儘快定奪定奪。嗯,眼下天色尚早,鍾某想去另外兩處失火之地查看一番。好多搜尋些線索。」

「呵呵,常離自便。此番若能尋得那東西。本座當親自前往稟告教主為你請功。」

「如此多謝統領。」說著,鍾常離抱拳拱了拱手,略施一禮,邁步朝著鎮口的方向徑自去了。

目送他的背影,魏統領低頭將目光再次轉向手中長劍。眼中一時變幻不定。

如果未曾收到祁昊蒼的傳訊,自己大可來個不予理會,如今周圍知道此事的大有人在,再想來個不聞不問已經有所不能,此事不好辦哪!

且不說魏統領心中陰晴不辨。

鍾常離出了鎮口沿路仔細勘察,按照隨行騎士的指引徑直來倒了河邊。目視著位於兩塊石頭中間的一小塊白地停下了腳步。

連日大雪,雖然被厚雪覆蓋了大半。不過石罅間露出的草木灰還是暴露了此地被焚燒過的痕迹。

目光一掃左右,鍾常離不由暗自點頭,魏統領手下之人辦事還算仔細。發現此地端倪后只是清理了部分積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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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未對下方覆蓋的地面造成破壞。

念想間,他貓腰鑽入了兩塊大石之間,蹲下身開始細細勘尋。

茅草灰上火化去的屍骨骨髓焦黑。當屬年歲老邁之人病入膏肓而死。

從焚燒的跡象來看,似乎只有兩三天時間,與先前所查看的兩處相差不過半日。

注視著色澤斑駁的殘骨,鍾常離眉頭突然一挑,眼底不為人察覺地閃過一抹精芒!

眼前的屍骨多有缺損,似乎有人將遺骨收斂了部分!

這河灘距離那鎮子尚有一段距離。若非是親近之人,斷無來拾取他屍骨之理!

這麼說,此地尚有人生還?

除去那碧落門的弟子。鎮內的43具屍體,加上被燒毀的5具,一共49人。若是算上那生還之人正好五十之數。

自古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哼!當真好一個遁去的一啊!

冥冥中,鍾常離心中突生念想。此人既然能尋覓到一線生機,當是有氣運加身的人。十有八九目睹了整個過程!若是能將其尋到,說不定就能詢問出那東西的下落!

一念到此。鍾常離不動聲色,將手袖輕輕一揮。四周雪花飛舞頓時將這地上的骨灰厚厚蓋上了一層。一轉身將雙眼望向小鎮朝南的方向,目中若有所思。

百十裡外的一處荒嶺

凜冽的寒風往領口一灌,沈清激靈靈打了個寒顫。眼底儘是一片茫然。

三日前離開鎮子后。初時還好尚有身後的鎮子作為參照。隨著他漸行漸遠,被風雪迷了幾番眼過後,沈清無奈的發現自個兒竟似迷了路。

當初和爺爺到這青石溝子的時候還未曾入冬,腳下也是搭了去漠北經商的車隊來的。

這朝南的路莫要說他從未走過,即便是走過,此刻大雪漫天,他卻又如何記得。

如此行了兩天,不知走了多遠,也不知究竟到了哪裡。四周除了一片雪白,便是一片雪白。

沈清不時一把把擦去眼角轉出的淚花兒,始終不曾讓那眼淚流下來。

爺爺說過,路再遠,只要走就終歸能走到盡頭。

眼前的山嶺連綿起伏,彷彿與那天際接壤不知通向了何處。回想這兩日的遭遇,沈清心中不免有些后怕不已。

第一日還好。天色黑下來之前被他在雪原中尋到了一處小小的岩洞,又自雪下刨了半天,尋到了些許枯枝生了堆火,如此過得一夜。雖不甚暖和。卻也不至於凍死。

然而第二日可就沒如此幸運了。直到天黑也沒尋到什麼可以棲身的所在。無奈之下支好擠在一棵只剩下樹榦的歪脖楊樹下點了堆火,過了一宿。由於忘了添柴,火堆被風雪滅了,幸好半夜夢到了爺爺后,自個兒哭醒了過來,這才及時發現,好險沒被凍死!

眼見天光還早,沈清就著葫蘆里剩下的清水,干啃了一小塊兒饢餅之後,拄著柴棍兒顫顫悠悠往山嶺上走去。

比起先前的雪原,這山嶺上雖然亦是一片雪白,然而打眼望去,樹木不少。有了樹木便有枯枝。有了枯枝自己便可以生火取暖,不至於凍死。

沈清用柴棍探著路,一步步踩著積雪往嶺子上挨。這兩日的風寒,讓他小臉凍的通紅,手上拾柴火時磨下的繭子被這寒風一刮,豁開了一道道的裂口,更是鑽心的疼。

此時他好想縮在那河邊的窩棚里,枕著爺爺的手臂,聽他口中絮絮叨叨說著有趣兒的事情。

雖然許多故事都聽過了無數遍,卻是怎麼聽都不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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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然而那窩棚已經隨著爺爺去了,自個兒是再也回不去了。

關中!關中究竟在哪兒啊!

「嗷嗚!」

他剛從山嶺腳下沒走出多遠!聲聲狼嚎便自遠處傳入了耳際!

沈清小臉上面色大變,眼中閃過一陣陣的驚恐!

往日青石溝子附近就有餓狼。昨兒個他還暗自慶幸沒有碰到!

沒想到今兒卻給自己撞見了!

曾經聽六叔說過,冬天裡的狼少了口食遠比尋常遇見的要兇狠!而且從不單獨外出覓食,都是結了隊的!一旦撞見只往高處死命的跑或許還有些生路,落在平原上,被狼群圍了即便是大人也橫豎是個死!

跑!

往高處跑!

幸好眼前就是個山嶺子!

猛然想起六叔的話,沈清頓時從驚恐和中驚醒過來。雙手住著柴棍兒,一面不停回頭張望,一面踩著齊腰深的雪往山上艱難地奔跑!

他這才沒跑出多遠,雪地里但聞沙沙聲響!

遠遠可以看到,數十個黑點速度飛快地自身後攆了過來!

真有狼!

沈清這一下直被唬的魂飛天外。心中尚存的些許僥倖頓時隨之蕩然無存!

且不說自己身矮退短,即便只碰上一頭狼都難以抵擋。一下子鑽出這許多,此番小命兒怕是不保!

跑!

死命的跑!

奔跑得一會兒他就連路也忙不得探了,單手緊緊攥住了手中的柴火棍倒拖在身後,手腳並用,只恨自己跑得太慢!

聲聲狼嚎越來越近。

沈清慌不擇路,一心朝前,至於跑哪兒,根本就顧不得去想了!

幸好這雪下了數日,山腰上早已堆積得深了。狼群由低了追向高處,被這積雪一陷,卻是遠遠沒有尋常那樣靈活。竟然被他始終拉開了一截!

沈清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正自悶頭狂奔。

就在這時,身邊突然黑影一閃!緊接著頭頂風聲驟響!

慌忙之中他抬頭一看。卻見一頭渾身白毛的大狼張牙舞爪正撲向頭頂!

沈清唬得三魂去了兩道,七魄掉了六個!腳下拌蒜,沒命地向著身旁一滾!

那狼一口咬下,好死不死正咬住他揣著饢餅的包裹,被這畜生大力這麼一扯。撕拉一聲。隨著布包碎裂聲響,饢餅一個個落下掉了一地!

這四五個饢餅可是他唯一的糧食!

沈清又驚又急,眼見身後更多的狼追了上來。哪裡顧得上這許多,再跑的慢些,這小命都沒了還說什麼饢餅?!

當下死命拽著手裡的棍子,舍下了地下的饢,發了瘋似地往前跑!

眼瞅見前方一塊巨大的山岩,其上一道漆黑的裂隙在雪地中看起來格外的刺眼!

沈清本已絕望的雙眼中再度冒出幾分希冀!

那縫隙約莫一尺,以自己的身量恰好可以鑽將進去。任憑這狼群再多卻是進不去的!只要躲在裡頭等到狼群散去,再出來尋那些饢餅不遲。

生機在前,令他精神一振!

終是天無絕人之路。趕在大隊的狼群追到身後之前,他小小的身子奮力向前一撲!

滋溜順著雪面一滑竟是恰好鑽入了岩縫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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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月徽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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