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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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的白板,已經有了許多紀錄,都是於辰修調查回來的資料,果然他們兩兄弟做事一點都不馬虎。
「吳一峰,七十六歲的高齡。目前居住在苗栗南庄,經營著一家咖啡館過著愜意的養老生活。膝下無子無女,也未婚。據說手上那龐大家產打算在死後全數捐給公益團體。我已經有透過關係連絡到吳老先生,他表示如果我們想知道關於鐵器的事情,就帶著鐵器去找他。」
白板上貼著吳一峰的近照,連咖啡館的店名跟地址都已經先寫在上面。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們是在拍什麼刑警片,正在討論嫌疑人之類。
「他難道知道什麼嗎?」我問。
「他前面的確是有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你們跨越到不該跨越的界線了嗎?我沒有回答他,接著他就要我們去找他了。」
我迅速的把地址給抄下來,「謝啦,這資料對我來說幫助很大。」
「等等。」亞藝忽然開口,「要去就大家一起去,既然是在苗栗,我們就當取材去那兩天一夜也可以吧。」
「可是……」於辰修欲言又止。
亞藝拿出隨身的手帳,「剛好明、后兩天暫時沒有案子,整個畫樂的人都一起去的話,經費也不用擔心,剛好可以用下禮拜的案子補回來,重點是——如果我們去了寫出幾首好歌,投資報酬率實在太高了。」
「你還是只有扯到效率啦、計算這方面,稍微離笨蛋這個名詞遠了一點。」於辰仲吐槽的說,我差點笑出來。
「阿仲,你真的一天不吐槽我會死欸。」
「好啊,既然我們的金牌會計都這麼說了,那就去吧。」於辰修看著她寵溺的笑了。這兩個人有沒有必要一和好就這麼閃啊。
「請問,我說要讓你們跟嗎?」我托著下巴,一臉好整以暇的說。
「資料是我找的。」
「鐵器可是我分析的。」於辰仲接著說。
「所以,你沒有拒絕的權利。」亞藝做完結尾,三人簡直就像隔天要去旅行的孩子,吵吵鬧鬧的跑出去通知其他人。
我無奈的嘆口氣,往後一靠的繼續看著白板上的照片,說是七十六歲,但那張臉看起來可能才快七十左右。
「不知道,我在苗栗的時候出竅,會發生什麼事。」一種心麻麻痒痒的興奮感竄上來,一個好的實驗家可不能錯過這麼有趣的實驗。
——那就勉強讓他們跟吧。
走出會議室,看到亞藝不管洪哲勳是不是在跟姜茉莉討論的就衝進去,吵鬧鬧的讓他們現在就準備行李。
「你們也太亂來了吧,怎麼可以就這樣把工作室丟著全部都跑去啊。」姜茉莉不可思議的說。
「身為畫樂的一員,你就是要有心理準備隨時都有可能瘋狂起來。」於辰修笑道,「誰叫我女朋友就是這麼的隨性呢。」
這一刻,姜茉莉的表情不再顯的忌妒,她順著於辰修的視線看著亞藝,從前那份敵意感,總算稍稍的減退了一些。
「音樂果然就是在無數次的瘋狂之下誕生的。」姜茉莉淡淡的說。
我伸了個懶腰,不再參與他們的吵鬧,偷偷拿了背包就先離開了。亞藝是個活潑又熱情的人,只要在她周圍就不會感到孤單,可有時我還是喜歡在熱鬧中偷偷退出,保有我一點點的孤獨感。
走了一段路之後,我直覺的轉過身,身後沒人的瞬間,胸口出現了滿滿失落——我,在期待什麼?
不,我沒有期待,我是真的感覺有什麼人在我背後。
深吸口氣得繼續往前走,想隨意的哼點歌好趕走那複雜的情緒,可是當我哼了一段,才發現是他寫的歌。
經過一面玻璃窗,反射的路燈清楚看的見自己狼狽的表情。那明明不像隨便哼的,那張臉明明就寫滿了思念。
「游卉青,你看看你,多糟糕啊。」行動上我可以表現得很瀟洒,可是為什麼以前不那麼泛濫的情緒,只要跟他有關就會變的——患得患失起來呢。
看著看著……忽然!我發現玻璃窗內的牆壁上有一張照片……忍不住的我整張臉都貼在上面,還嚇到了裡面的人。
倒退幾步,發現是一間義大利麵店,我立刻衝進去盡量冷靜的問著服務生,「不好意思,我可以近距離看看牆上的照片嗎?」
「可、可以是可以,小姐我們再十分鐘就要打烊了,你……」
「一下就好。」
那是一面貼滿了許多照片的布告欄,我以為會是什麼壽星之類的照片,才發現似乎是曾待在這裡的員工的照片。
我定睛一看,那張不苟言笑的人果然就是阿曜,我得問問……該死,我怎麼又忘了問他全名了,到底為什麼每次一些重要的問題總是還沒問到答案就被岔開啊。
我懊惱的敲著頭,剛剛那名男服務生走到我旁邊說,「小姐,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那個……你,認識這個人嗎?」
「請問你問這個要做什麼呢?」對方遲疑了一下才說。
「我不是什麼壞人,我只是……看過這個人對天文學的演講,一直在找他。」
「是嗎?抱歉,我來的時間不長,並不知道。」
「等等,那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這個……」
我咄咄逼人的態度,引來他們店長也要走過來了,沒辦法的我隨便道個歉就拔腿溜走。
為什麼剛剛那個服務生要說謊呢?總覺得每次好不容易找到可能認識阿曜的人,但大家總是會露出面有難色的樣子,是為什麼……
學姐就算了,剛剛那服務生也是。
「該不會,他現在真實身分是罪犯之類的吧。」這也不是沒可能,像我們這種心思細膩又冷靜,IQ又高的人,通常在罪犯中佔有很大的比例。要實際策劃出一場完全犯罪也不是沒可能。
我很常浪費時間亂想一些不切實際的,對我來說這是一種很好的紓壓,邊慢慢走回家的路上,讓冷風吹著頭,這樣可以更冷靜的去解那些解不開的公式。
我還是覺得有人在跟著我,從餐廳出來之後這感覺依然不變。
出奇不意的,我迅速轉過頭,背後除了一個邊走邊講電話的女生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奇怪。」我真的覺有個視線在看著我,就跟我前幾齣竅時一樣,那股視線那時也有。
難道有其他人也知道我出竅,而且……躲在暗處觀察不知道想幹嘛。
「有意思。」這簡直像自己送上門來的樂子,想跟蹤我、想偷我的研究?還是有更猥褻的意圖,這都不要緊。
我絕對會好好對待這個准犯罪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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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開了燈,我走到陽台往下看,樓下什麼人也沒有。又疑心的跑去貓眼看了看,當然也沒人。之後我就開始翻箱倒櫃出之前買的超強伏特的電擊棒,聽說可以一擊就把人電暈,還有之前自製的辣到叫媽媽的辣椒水噴霧,一應具全后,我將很少穿的那雙鋼頭鞋也拿出來。
「很好,不管是誰敢動我一根寒毛就死定了。」
伸了個懶腰,我看到亞藝傳LINE提醒我,說早上七點會來接我,要我不準偷跑乖乖等著。
她沒問我為什麼先走了沒告訴她,亞藝跟我之間的默契,已經到了很多事情不需要解釋的程度。
因為她懂我,而且我敢保證世界上絕對不會出現第二個,比她還懂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