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關係和緩

不過敲了兩聲，便傳來了腳步聲，接著大門應聲而開，一個青衣婢女探頭出來：「呀，二小姐來了。」

曲靈點了點頭：「我娘在你們姨娘這裡？」

臉上還有些嬰兒肥的青衣婢女眨了眨眼睛，脆聲道：「在的在的，如今麗姨娘正和素姨娘和三小姐正在一塊兒玩牌呢，二小姐快請進來。」

很多時候下人的態度也能夠看出主子的態度，這丫頭這般和顏悅色，想必自家娘親和這個麗姨娘是相處甚好了。

曲靈微微頷首，回頭一看，剛剛的那個粉衣婢女已經離開了，她跟著青衣婢女進了院子，這才意識到，為什麼她們母女倆住在傾月閣的時候，會引來這些妾室的不滿了。

與傾月閣比起來，麗姨娘的這個院子確實是差了一些。

曲靈被青衣婢女帶到了門口，她就聽見了一個少女氣惱的聲音：「姨娘您的牌也太好了吧？不行不行，今兒怎麼總是姨娘您贏呢？」

「香丫頭再輸下去，首飾釵環可就都沒了。」

這是一個溫婉的婦人聲音，正是曲靈心心念念的娘親，聽見裡面的動靜，幾個人的相處應該是極為愉快的。

曲靈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轉頭示意青衣婢女下去，她自個兒進去就是了。

青衣婢女有些不舍的看了看屋子，還是福了福身離開了。曲靈忍俊不禁，想必這小姑娘是想看玩牌呢。

曲靈敲了敲門，沒有出聲。

「進來。」聲音嬌媚，是麗姨娘。

曲靈推開了門，便看見了屋中坐著的三個人，麗姨娘正在洗牌，曲母轉頭過來看見曲靈，連忙從位子上站了起來往這邊走：「靈兒怎麼過來了？」

聽見這話的曲香和麗姨娘也都轉頭過來了，曲香十三四歲的年紀，面容嬌俏，此刻眉頭皺了皺，還不太會隱藏自己的情緒。

曲靈也沒有和府上的姑娘交好的打算，因此看見曲香眼中隱隱的敵意時，也並不在意，只是扶住了曲母的胳膊：「娘自個兒跑到麗姨娘這邊玩了，倒是讓女兒好找呢。」

曲母拍了拍曲靈的手，笑的溫柔：「還不許娘出來玩會兒啊？」

「許的許的，女兒哪兒敢管娘啊！」

母女兩人說笑的樣子就像是尋常家裡的母女，曲靈笑意盈盈的時候，瞧著也就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

麗姨娘眸色變換，很快便揚起了笑容：「我說怎麼今兒喜鵲叫個不停呢，原來是二丫頭過來了，二丫頭啊，聽素姨娘說這撲克牌是你弄出來的？可真是好玩著哩！」

她是一個性感的婦人，這般笑起來又有幾分爽朗和熱情。而她的話，也就是在表示自己的善意了。

曲靈也笑道：「姨娘喜歡就好，我平日里要去醫館坐診，沒什麼時候陪著娘，如今姨娘陪我娘解悶兒，這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因為之前和曲前山曲夫人對峙的時候，曲靈是勝了一籌的，因此曲靈也從來沒有喊過曲母姨娘，平日里在自家屋中喊，頂多也就是讓丫鬟有些詫異，可如今在麗姨娘這裡，幾乎是她這話一出，麗姨娘母女兩人都詫異的看著曲靈。

曲香是個口直心快的，立馬道：「你怎的稱姨娘為娘？母親沒有教過你規矩嗎？」

麗姨娘很快呵斥：「香兒，不得無禮！」

曲香本來義正言辭的，此刻被自家娘親呵斥了，難免有這委屈。

「姨娘，您也知道的，府上我們幾個哪裡敢叫娘呢？母親規矩立的嚴，稍不注意是要挨板子的，她怎麼就可以……」

曲香的話在麗姨娘的瞪視中慢慢的停了下來，她到底還是委屈的，一雙杏眼中都有了一層水霧，不服氣的看著曲靈。

在曲靈心中，曲香這個年紀，不過還是一個小丫頭罷了，她也沒有什麼和她計較的，畢竟這件事情引得她不平衡也不是說不過去的。

這屋中剛剛還輕鬆愉快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凝滯起來了。

曲母有些尷尬，想要解釋什麼，卻又嘴笨。

曲靈拍了拍自家娘親的手，大大方方的扶著自家娘親坐下，自個兒也坐到了還剩下的一個空位子上：「三小姐莫哭，我不過是從前叫娘習慣了，一時間沒能改口罷了。」

如果這個曲府所有的人都對她們母女兩人虎視眈眈，對曲靈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可若是能有願意和她們母女交好的人，那便是再好不過了。

她很多時候不在府上，自家娘親若是有人照看著，被人欺負的可能也要小一些。多一個敵人，總是不如多一個朋友來的划算。

她對曲香說話的時候聲音溫軟，眉眼帶笑，完全就是一副跟不懂事的小姑娘說話的樣子。

曲香本就還是一個心性未定的少女，見著曲靈態度這麼友善，原本還有些氣，倒也不好發了。

小姑娘看著單純天真的，卻也是個聰明的：「可是你來了這裡這麼久了，每次都叫素姨娘娘的話，母親那邊不可能不知道的，可是母親也一直沒有責罰過你。」

小姑娘說著說著，就想到了那一日在正堂的時候，曲靈那般冷靜從容的樣子，再結合一下當時驚慌失措的曲夫人和曲音，她忽然也有些心虛起來了。

曲靈面對曲夫人曲音的時候分明沒有半點懼怕，還讓她們吃了癟，怎麼看都不像是懼怕曲夫人的樣子。

見小姑娘一瞬間對她有些畏懼了，曲靈掩唇一笑：「或許是因為心虛吧，那一天的事情三小姐不也看到了嗎？」

她說的也就是那一日在正堂上，曲靈一個人和一群人唇槍舌戰，最終還揭露了曲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的嘴臉的事情，想到當時曲夫人和曲音難看的臉色，曲香的氣一下子就消了個乾乾淨淨。

她咬了咬嘴唇，眼中隱隱帶著敬畏和崇拜：「你膽子可真大，我們幾個人沒有一個敢跟母親和大姐姐頂嘴呢，就算是那事兒落到了我們身上，恐怕也只能生生受著了。」

簡簡單單的就消除了一個小姑娘對她的敵意，而且沒準兒還有機會培養出來一個迷妹，曲靈頗有些得意。

她笑容越發溫和：「我若是什麼都不說，不就是讓盆子扣在了我頭上了嗎？」

眼見著曲靈很快就和剛剛對她有敵意的曲香相談甚歡了，一旁的麗姨娘壓下了心裡的震驚，更加的不敢小瞧曲靈了。

「二姑娘，我這女兒性子是個魯莽的，剛剛有得罪的地方還望你不要見怪，我會好好的教訓這丫頭的。」

「不必了，三姑娘心直口快，小姑娘嘛，就是這樣的，心裡裝不住事兒，卻也顯得單純可愛不是嗎？」

她一副大人的口吻讓一旁的曲母有些手癢，就在曲香和麗姨娘驚訝的目光中，曲母一巴掌拍在了曲靈的背上：「娘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一個女兒家家的，年紀輕輕的，怎的說話就這麼老氣橫秋了？什麼小姑娘？你不也是一個小姑娘嗎？」

曲靈嘟嘴不滿：「娘！您也給我留點面子啊！」

她此刻這個樣子，一瞬間就讓麗姨娘和曲香覺得距離近了，也讓曲香意識到，曲靈不過也是一個做錯事了要挨母親罰的姑娘罷了，和她似乎沒什麼差別呢。

因為母女兩人這般樣子，屋中的氣氛一下子又輕鬆了起來，曲靈也默認了麗姨娘母女兩人和自己交好，也讓麗姨娘鬆了一口氣。

麗姨娘不是十幾歲的少女，只見得到表面的一點點事情，此次請曲母過來打牌，也是有討好拉攏的意思，而曲靈這般做派，便也是和她達成一致了。

因此，她的稱呼也越發的親切了：「曲丫頭啊，你這牌可真是好玩，我們玩了一下午還沒有膩呢！」

曲香嘟嘴：「娘您總是贏，自然是不會膩啦！二姐姐你會玩嗎？」

曲香也很快放下了對曲靈的敵意，又因為只是曲靈讓曲夫人和曲音吃癟的事情讓她心裡痛快，很快也親密的喊曲靈二姐姐了。

曲靈深知，要和人拉近關係不僅僅是要表面功夫，也得拿出誠意來，她便也點了點頭：「自然是會的啊，不如你們繼續玩吧，若是最後輸的那個人便由我替換，若是兩個人都輸了，便石頭剪刀布。」

三姑娘一雙圓溜溜的杏眼裡滿是好奇：「石頭剪刀布是什麼？」

曲靈便又教了幾個人石頭剪刀布，這種新奇的定輸贏的辦法也讓幾人好奇不已，最終屋中又傳出了愉快的笑聲。

玩牌的時候時間是過的很快的，曲靈知道自家娘親難得有玩伴，又是算得上同齡的麗姨娘，便也縱著她，一直玩到了日暮西垂。

人總是和同齡人更有話說，而且曲母又和麗姨娘同為母親，相處了這麼一會兒以後，曲靈也算是摸清了麗姨娘的性子，是個爽朗熱情的，和自家含蓄溫婉的娘親倒也算是性子相補。

瞧著外邊天色暗下來了，麗姨娘笑道：「若是你們娘倆不嫌棄的話，不如就在我這兒用飯吧？」

曲靈轉頭看了自家娘親一眼，自從母女兩人來到曲府以後，還是第一次見她這麼開心，曲靈便點頭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