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兩月之期

母女兩人在麗姨娘這邊用了晚飯，席間幾個人也是說說笑笑的，曲母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斷過。

曲靈看在眼裡，便也耐心的陪著自家娘親，用完了飯以後又打了一會兒撲克牌，瞧著時辰不早了，這才準備回去。

「姨娘，三妹妹，時辰不早了，我和娘得回去了。」

麗姨娘探頭看了看外邊，嘆道：「哎呀，這一不經意就這個時辰了呢，今兒個啊玩的可真是盡興。」

她拉住了曲母的手：「明兒個還來嗎？我最近啊新學了一種點心，味道可好了，香兒喜歡的很，你明兒過來啊，我就給靈丫頭也做一點，讓你嘗一嘗我的手藝。」

曲母一向是聽曲靈的，因此轉過頭來徵詢曲靈的意見。

麗姨娘母女倆如今看來沒什麼惡意，似乎就是真心交好的，曲靈知道自家娘親平日里沒個樂子打發時間，便笑道：「娘想過來就過來便是，最好啊能跟著麗姨娘學一學這點心，以後我在自個兒院子里也能吃上了。」

曲母笑開了：「你就是饞。」

曲香在一旁也是眼睛亮晶晶的，戀戀不捨的把玩著撲克牌，曲母見狀便將撲克牌留在了麗姨娘這裡，母女兩人在麗姨娘母女兩人的相送之下離開。

回去的路上是之前的那個青衣婢女掌燈，這個時候已經過了戌時，平日里早就關上屋子準備歇息了。

初秋的夜裡已經有些涼了，曲靈攙扶著自家娘親，倒也不覺得冷。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了夏日裡特別惱人的蟬鳴聲，雖然依舊有蟲鳴，倒也不至於讓人心生煩悶。

「娘，您今兒個和麗姨娘玩的好嗎？」

曲靈在曲母面前褪去了外人面前的強勢和冷淡，就真只是一個嬌柔的少女模樣。

曲母愛憐的摸了摸女兒的頭髮，聲音溫柔：「好啊，這個麗姨娘性子爽快，也沒有彎彎繞繞的，娘喜歡和這樣子的人相處呢。」

瞥見一旁的青衣婢女抿嘴笑了，曲靈輕聲道：「娘玩得好以後可以和麗姨娘來往，我平日里也不能時時陪著您，您整日待在自己屋子裡總也會悶的。」

曲母輕輕的應了下來，很快母女兩人就到了自己的院子前。

守門的婢女已經開了門，曲靈轉頭對青衣婢女道：「多謝你為我們掌燈，現在時候不早了，你回去的路上小心一些。」

曲靈不和人爭鋒相對的時候，是很有親和力的，而她此刻又這般溫柔的說話，青衣婢女臉頰紅紅，直說這是自己應該做的，便提著燈跑開了。

曲靈送自家娘親回了屋子，這才往自個兒屋子走，見自家娘親一直彎著唇角一副愉悅的樣子，她也沒說今日曲前山找她的事情。

代桃已經換上了粉色衣裙，本就是高挑清秀的姑娘，換上粉色的衣裙又多了幾分俏麗。

「你過去拿衣裳的時候沒有人找你麻煩吧？」

「有人說話陰陽怪氣的，我也沒放在心上，想著不能剛來就給姑娘你惹麻煩不是？」

曲靈雖然說有人惹事教訓了便是，代桃卻也不是那般衝動的人，知道曲靈在曲府的日子並不像是表面上那般好過。

一夜無夢。

第二日皇宮裡的馬車來了醫館門口，還是上次的那個公公，曲靈瞧見他，才恍然意識到，兩月之期已經到了。

兩個月之前因為曲家母女兩人的算計，她被一輛馬車帶到了皇宮，為那一位高高在上的君王診治，看著眼前笑容中帶著一點討好的公公，曲靈也勾了勾嘴角，那一對母女一定想不到，她能有今日這樣的造化吧？

能為皇上治病是多麼大的殊榮，若是憑藉她自己在京城中的這一點小名聲，恐怕是沒有這個機會的，很多事都是禍福相依的，眼前的公公這幅樣子，也就證明她開的藥方有用，她還真得感謝那一對母女呢。

張公公的態度比起第一次見曲靈的時候可是好多了，一張臉都笑出了褶皺，態度也是恭恭敬敬的：「曲大夫，奴才來接您進宮了。」

這些人是最會看人臉色的，這太監的態度便也體現了他身後的主子的態度。

曲靈微微頷首，轉頭對一臉驚訝的代桃道：「我要進宮一趟，之後可能不會回醫館而是直接回府上了，你可以先回去，我娘還沒有見過你，你可以回去陪陪她。」

本來知道曲厲害，可也沒想到她竟然還有資格進宮給貴人治病，代桃如今看曲靈的眼神中多多少少都帶上了一些敬佩。

「那姑娘可得小心些，今日也不知道少爺有沒有在宮中當值。」

上一次還是秦逸送她回來的，曲靈笑容漸深：「總不能事事靠他不是？今兒應該就是去替貴人診治一番，不會有什麼事的。」

曲靈跟代桃交代好了以後，便坐上了馬車。

這是第二次到皇宮了，依舊還是心中震撼，與上次不同的只是心態，上次來心中是充滿了不確定和惶恐的，而這一次來，她顯然比上一次更有底氣了。

照例是到了宮中以後便不能再乘坐車駕，馬車停下以後，張公公恭敬的道：「曲大夫還請下來吧，奴才帶您過去見皇後娘娘。」

曲靈依言下了馬車，跟在了張公公身後，一路目不斜視的到了坤寧宮。

興許是經的事多了，她大多時候都是從容不迫的，這也讓一路上偷偷觀察她的張公公有些刮目相看。

上一次因著質疑曲靈的目的和能力，張公公對她頗有些不屑，這一次是皇後娘娘親自出言，說要請曲靈進宮，他的態度自然也就不一樣了。

守門的宮女已經不是上次那兩個了，張公公帶著曲靈到了坤寧宮以後，便離開了。

宮女也沒有進去通報，直接就帶著曲靈進去了，應該是皇後娘娘提前打了招呼的。

來過一次以後，對這宮殿的敬畏感便沒有那麼強烈了，曲靈跟著宮女進了宮殿，便看見了雍容華貴的皇後娘娘。

她的身邊還坐著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女，眉眼之間和皇後娘娘有幾分相似，應該是皇後娘娘的女兒，宮中的公主。

曲靈走近了，那一對母女便都看向了她，她福了福身，清脆悅耳的聲音在寢殿中響起：「民女給皇後娘娘公主請安。」

皇後娘娘擺了擺手：「快些平身吧，給曲大夫看座。」

曲靈坐下以後，宮女便給她奉了茶。

長寧公主坐直了身子，看向曲靈的目光有些不善：「你就是剛進曲府的那個曲靈嗎？」

曲靈並沒有見過這個公主，也不知道這個公主的敵意從何而來：「回公主的話，正是。」

長寧公主和曲音有些交情，也是因為先入為主的觀念，因此對曲靈沒有什麼好感，只覺得曲靈是一個為了回曲家居心叵測的女子。

長寧公主還要繼續說話，皇後娘娘看了她一眼，她這一眼頗具威嚴，長寧公主抿了抿唇，卻是沒有再吭聲了。

皇後娘娘笑容溫和：「之前見著曲丫頭你的時候，我就覺著你和音兒那姑娘長的相像，那時也不知你是何身份，沒想到還真的和音兒是一家人。」

其實外室並不是什麼光榮的存在，如今在京城中眾人的眼中，她的母親就是外室，而她是一個外室之女，也正是因為這一層身份，曲靈能夠預想到別人對她們母女兩人的輕視。

曲靈垂下頭，臉色很平靜：「之前我也不知道臣女是曲家的女兒。」

如今皇上在讓人查曲前山的罪證，那麼對曲家應該不是多麼友好的，曲靈此刻拿不準皇後娘娘的意思，也不敢多說什麼。

「你這丫頭可出名呢，先是能治好肺癆病人，讓許多太醫都對你好奇不已，后又治好了夏將軍家夫人的不孕症，如今這京城的人，應該沒有不知道曲丫頭你的了吧？」

「是家師剛好對這些病症有所研究，臣女不過是照著師父的醫術來的而已。」

曲靈瞧著不過是十幾歲的少女，雖然看著從容穩重，也確實改變不了她是一個少女的事實，這對長寧公主這些同齡人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而此刻曲靈將這一切都歸功於自己的師父，又讓原本心裡不太舒服的長寧公主平衡了一些。

就算是知道曲靈是曲家的女兒，皇後娘娘也對這樣一個從容淡然的女子厭惡不起來，況且曲靈的醫術也確實不是花架子，她是有真本事的。

有真本事的人總是容易讓人信服，而這種真本事體現在一個少女身上，便很容易讓人肅然起敬。

她親自站了起來，向著曲靈走近，曲靈連忙站了起來，皇後娘娘拉住了她的手：「你這丫頭還真謙虛，你到醫術如今是有目共睹的，就連皇上都對你讚不絕口呢！」

皇後娘娘的手細膩溫暖，曲靈笑容清淺：「不知皇上如今如何了？臣女上次開的葯可還有用？」

「自然是有用的，皇上如今睡眠也好了，也有精神了。」

聽到皇後娘娘親口說了，曲靈這才真正的鬆了一口氣：「藥方有用就是好的，臣女便也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