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唇槍舌戰
心思電轉,也不過是一瞬間的時間,曲靈接過了紗布,太醫也是個反應快的,又從藥箱里找出了止血藥。
皇上的傷口還在往外流血,這麼一會兒時間,他的臉色也有些蒼白了。
「哎喲曲二小姐,快些替皇上止血啊!」
曲靈替皇上上了葯,又快速的纏了幾圈紗布,隨即鬆了一口氣:「皇上還請將手舉起來,這樣子止血更快。」
於是在座眾人就看見他們高高在上的帝王舉起了一直纏著繃帶的手,臉色似乎越來越難看了。
曲靈只想著快速止血,而且一給人治病的時候,就下意識的拿出了她平日里對待病人的態度,感覺到氣氛有些異常以後,她嘴角抽了抽,面不改色的道:「好了,皇上可以放下手了。」
「我只是替皇上將毒血逼了出來,接下來還要請太醫診治一下,給皇上再開一點解毒的葯,才能夠完全清除體內的毒素。」
她這個時候把診脈開藥的事情給了太醫,便也是給了太醫一個台階下,不至於讓太醫難堪。
皇上淡淡的看了曲靈一眼,微微點頭以示默認。
太醫抹了把汗,又偷偷的看了曲靈一眼,連忙替皇上診脈。
一直到這個時候,皇上都沒有讓人散場,而他沒有說話,在場的眾人也都只能坐在位子上,不敢離席。
曲靈這個時候才放鬆了下來,見太醫把脈時眉目舒展,也知道自己應該功成身退了。
她福了福身:「皇上,之前情急之下多有得罪,還望皇上不要怪罪,皇上已經解了毒了,臣女便回去了。」
她原本穿的是紅色勁裝,為了顯得英氣,兩個袖子都是用系帶系著的,而剛剛因為替皇上解毒,兩個系帶都被解了下來,曲靈的衣裳便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了。
皇後娘娘是真心感謝曲靈,見皇上沒說話,她拉著曲靈,拍了拍她的手:「今日可是多虧了你,若不是你這麼快過來替皇上解毒,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呢。」
曲靈並沒有居功的想法,淡然道:「這都是臣女應該做的。」
皇後娘娘笑容更甚:「本宮讓人帶你下去更衣梳洗一下。」
這個時候雖然有宮人將血跡處理乾淨了,曲靈卻還是覺得血腥味濃重,也不想在這裡久待,正要謝恩離開的時候,卻是突然有人說話了。
這是一個女子的聲音:「皇上,臣女覺得曲二小姐實在是可疑,可不能讓她就這麼離開了。」
女子此話一出,全場嘩然,紛紛去看出聲的女子。
曲靈也看了過去,竟然是之前跟著曲音的那三個小姐之一,曲靈記不清她的名字了,只記得這好像是永寧侯府二房的嫡女。
秦逸下意識的將曲靈護在了身後,轉頭對皇上道:「皇上,她剛剛那麼危險都要過來替您解毒,之前也是她提醒了我們小心那個戲子,怎麼可能對皇上有二心?」
皇上看了秦逸和曲靈一眼,曲靈臉色蒼白,她第一次見著這樣的廝殺場景,心中本就不舒服了,剛剛又差點被人捅了,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按理說皇上是不會懷疑她的,不僅僅是因為她今日的行為,還因為前兩次兩人打的交道。
皇後娘娘眉頭也皺了皺,目光漸漸幽深起來了。
從這個女子出聲開始,眾人再稍稍一聯想,竟然真的也覺得曲靈有些可疑。
帝王從來都是多疑的,就算是有今日的事情,皇上還是道:「哦?那你來說說看,這丫頭到底可疑在哪裡?」
永寧侯府的人此刻臉都白了,特別是永寧侯世子,狠狠地瞪著這個喜歡惹是生非的侄女兒,若不是有皇上在這裡,他都要狠狠斥責了。
就算曲靈真的可疑,可她也不該當這個出頭鳥,要知道率先出頭的人未必會有好下場,怕就怕皇上把這丫頭的態度當成了永寧侯府的態度。
吳沁雅沒有看到自家大伯惡狠狠的眼神,而她的父母雖然有些慌亂,似乎也沒有阻止女兒的意思。
以為這一次終於可以教訓曲靈了,吳沁雅深吸了一口氣,隨即說出了幾個針對曲靈的疑點。
「之前曲二小姐是跳的劍舞,用的軟劍,而剛剛的那個戲子也是用的軟劍,這難道只是巧合嗎?」
眾人聽見這話,仔細一想,還真覺得有些道理,頓時看向曲靈的眼神就有些變了。
「而之前曲二小姐中途離席,離席沒一會兒,這個戲班子就上台唱戲了,為什麼曲二小姐偏偏在這個時候離席,這難道也是巧合嗎?」
曲靈挑了挑眉,之前覺得這個永寧侯府的小姐脾氣差,驕縱任性,今日才知道她原本也頗有些心機。
之前被她這麼一說,連曲靈自個兒都覺得自己有些可疑了。
這還沒完,吳沁雅看了曲靈一眼,接著道:「而之前皇上的胳膊被劃了一條血痕,她就急匆匆的往皇上那邊去,就像是知道皇上不是被劍划傷了,而是中毒了一樣。」
這麼一說大家也都想起來了,當時情況緊急,皇上胳膊被劃破了,但是傷情並不嚴重,大家更為關注的是那些刺客,可是只有曲靈一個人,那個時候就像是篤定了皇上中毒一樣,急匆匆的就往那邊跑。
各種各樣的眼神落在曲靈身上,曲靈白著一張臉,唇角卻是微微勾起,有那麼一瞬間,像是之前那個劍舞的女子又回來了一樣。
她的聲音清冷:「你的意思是我和這些刺客勾結起來一起來刺殺皇上?」
吳沁雅並沒有這樣說過,可是她的一言一行都是指向這個結果,她所要表達的意思就是說曲靈和這些刺客串通起來,一起刺殺皇上。
吳沁雅並沒有直接承認,而是道:「到底是怎樣的,你自己心裡應該明白。」
如果沒有足夠的理由洗脫罪名,曲靈確實是非常可疑的,這畢竟是一件大事,關乎著皇上的龍體,一點也不能怠慢了。
之前在大家眼中,曲靈是一個勇敢的女子,在那個時候都要上前替皇上看傷,可人們心中一旦認為曲靈可疑,那麼每一點都會指向可疑。
皇上面無表情,看不出來他的喜怒,而在這個時候,又有人出來說話了:「皇上,臣認為有理,這一次刺客來的蹊蹺,為了皇上的安全,還是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人。」
「皇上,曲二小姐行為確實可疑,皇上可不能大意啊!」
這些刺客全部都死了,也不能從他們口中問出到底這些人是什麼人派來的,大家非要說曲靈有問題,曲靈若是不拿出證據來,興許今日不能全身而退了。
曲靈的目光很冷,卻是一時間沒有吭聲。
秦逸忽然道:「皇上,臣可以擔保曲二小姐對這件事情並不知情,她和那些刺客根本沒關係。」
秦逸自然是全心全意相信曲靈的,他牢牢的護住曲靈。
這件事情最重要的,還是皇上的想法,皇上覺得曲靈可疑,那曲靈就可疑,皇上若是覺得曲靈不可疑,那她就是清清白白的。
皇上的胳膊這個時候開始隱隱作痛了,他本來臉色一直都不怎麼好看,這個時候,他看向了曲靈。
「曲丫頭,這件事情你可有話說?」
「臣女有話要說!」
「那你就說說吧,朕倒要看看你怎麼說。」
在外人看來,皇上這是對曲靈有所不滿了,可曲靈聽著這熟悉的話,心裡竟然平靜了下來。
前面兩次何嘗不是這樣?每次皇上都是這樣一句話,而她解釋過後,都能夠讓皇上打消懲治她的心思,而且今日的事情對她來說本就是無妄之災,她才該是那個憋屈的人。
曲靈掃了一眼那些坐在位子上的人,最終看向了吳沁雅。
吳沁雅還是站著的,她越想越覺得自己說的有道理,覺得曲靈再怎麼樣也不能輕易洗脫罪名了。
所有人都等著曲靈的解釋,甚至已經有人給曲靈定下了罪名,人心從來都是善變的,她也不奢求所有人都喜歡她。
她的聲音並不大,可因為這時十分安靜,使每個人都能夠聽得清楚她的話。
她的語速不快,給人一種淡然從容的感覺,明明是面對著刺殺皇上這麼大的罪名,竟然也能夠一臉平靜。
「吳小姐說的第一句話,你說我們兩人都用了軟劍,因此覺得我和那個刺客有聯繫,是嗎?」
吳沁雅不明白曲靈為何這麼淡然,也是曲靈這種淡然讓她心中抓狂:「對,這話是我說的。」
曲靈點了點頭:「那麼如果我真的跟刺客有所勾結,我為什麼要用軟劍來引起諸如你這類人的疑心呢?我跟刺客勾結,又將自己給暴露出來等著坐牢?」
她在氣勢上並沒有咄咄逼人,可就是這種淡然的模樣給了人極大的壓力。
而她說的話也完全沒錯,吳沁雅將軟劍聯繫在一起,本來就有些牽強,而且如果真的是刺客,也不會這麼傻的將自己給暴露了。
吳沁雅沒想到曲靈這個時候還能反駁,她咬了咬唇,想要找出一個說辭來,腦子卻是一下子空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