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1

「奕熙……你走吧。」她別開臉，避開他的手，狠心道：「別來了，一切都結束了，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他自是不願放棄：「印月，可以的，以你我的能力，要抹去這段歷史不難，而你身上的毒大可交給朕，朕一定會幫你找到解藥，我們……還可以重新開始的……」

「可我不願意！你明白嗎，我不願意和你重新開始！」她決意的眼光直刺進他的心底。「失去了的已經無法再找回。我既然做過，就從未後悔過，既不後悔，也不會去否認……都已經回不去了，走吧，奕熙……讓我自己待會。」

他悻悻然的收回了手，握緊了拳頭呆愣在原地，只緊盯著她的雙眼與她對視，似乎想要把她的身影銘刻在自己的眼裡。

半柱香后，見她毫無鬆口的樣子，最終只有轉過身，腳步沉重地離開。

明知結果，也不願放棄，今晚來此不過是最後再掙扎一次罷了。

見冷奕熙離開，黎印月再也忍不住心頭壓抑著的情緒，竟失聲痛哭起來。

如果，他們之間從一開始沒有橫亘著那些血海深仇就好了，現在也不會如此結果收場。

亦或者，她從沒遇見他，又或者，他不是這至高無上的九五之尊，更不是她仇人的孩子就好了。

她哭的時候，有人立馬給地牢外的冷奕熙報了信，他擺擺手，只讓人不要去打擾到她。

隨後，便離開了，只是，腳步為何那樣沉重呢？

……

一直哭到半夜，眼淚才漸漸地乾涸了。

黎印月站起身，顫抖著手拿了一個茶杯，自己倒了半杯茶，又從懷中拿出一個藥瓶，端詳許久才把瓶中的東西盡數倒入了杯里。又拔下頭上的簪子，用力劃破掌心，將血滴入杯中。紅色的血珠頓時散入茶水中，緩緩地將茶水染成了淡紅色。

「忘情蠱……對我有用嗎？」她仰頭喝下杯中的蠱葯，靜靜地躺到了床上，眼角卻悄然滑落一滴晶瑩淚珠。

原來，沒用……

第二天，烏雲密布，沉沉地直壓到心上——燕山雪花大如席，紛紛吹落軒轅台。

黎印月一身嶄新的黑色龍袍，十二白玉旒冠冕，與之前毫無差別。

凜月宮外停了一輛黑色馬車，重兵護送。

她被押著出了門，在馬車旁看到了冷奕熙，他手裡正拿著一副新制的面具。

他走近她，低聲說：「若有來生，你可願再與朕共夫妻？不，應該是我……」

她歪頭似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話語里滿是淡漠：「不願。」

言畢，接過面具戴上，側身離開他上了馬車，沒有一點的遲疑和停留。

他頓時呆愣在原地，彷彿聽到什麼東西破碎了，心臟像是被人狠狠地捏了一把，痛不欲生。

鵝毛大雪飄然而下，城外，劊子手手起刀落，並迅速收拾了刑場，沒有人在此之後再見過被斬首人戴面具的頭顱和著黑色龍袍的屍身。而那「新啟皇帝」的真實身份也就無從得知。

城內，百姓們紛紛自發地穿上孝服，走上街頭，涕不成聲。

她終究還是頂著『黎如松』這個名字和滿身的傲骨，死在了歷史的塵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