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眾叛親離難以濟

第一百八十九章 眾叛親離難以濟

寶推門而入,碰巧趕上風景文大發脾氣,望著滿地碗熱氣騰騰的飯菜,竟沒有個落腳的空地。

束手而立的宮女們不敢抬頭,手忙腳亂地撿起地上的碎片。數日未見,風景文明顯憔悴了許多,他煩躁地揉搓著布滿青茬的下巴,無神的雙眸黯然失色,毫無焦距地看向窗外。

「退下,統統退下!」風景文驀地大叫,嚇得宮女們花容失色,顧不得收拾殘局逃也似的奪門而出。

金寶艱難地吞咽著口水,雙手攥著托盤悄悄地湊了過來,輕聲喚道:「小王爺……」

「滾,快滾……」風景文撈起塌上的枕頭丟向金寶,「誰也不要來打擾本王……」

金寶扔下托盤匆忙接住枕頭,怒道:「風景文,你發什麼神經,現在可不是自暴自棄的時候,亭亭被風景睿抓走了……」

「亭亭……」風景文如遭當頭棒喝,愕然地盯著金寶,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你,你是亭亭身邊的小丫頭?你怎麼會在這兒?亭亭在風景睿手裡?」

「叫我寶兒……」金寶回頭看了下院子里的情形,急忙跳上了床,藉由帳幔的掩護扯著風景文的衣袖悄聲道,「亭亭為了見你夜闖王宮,中了風景睿的奸計被他囚禁,我從刑房死裡逃生四處逃亡好不容易才見到你。小王爺,你口口聲聲要將風景睿拉下馬還風景川清白,怎會甘願被他軟禁呢?」

「亭亭,亭亭……」風景文喚著生死未卜地心上人,無可奈何地嘆了聲,「原來皇上早就在我身邊安置眼線,我的一舉一動盡在他的掌握之中。司馬宇成私藏二王兄的事他已知曉,李氏家族也被鐵騎軍日夜監視,如果我不這麼做的話,不僅是二王兄,李氏家族也將慘遭毒手。」

金寶怔了一怔,皺眉道:「難怪風景睿下令封鎖冷宮,看來司馬宇成早就被盯上了。不好,我要儘快通知他,風景睿之所以不動聲色,只是為了殲滅司馬家族活捉風景川!」

「你說。二王兄沒被皇上囚禁?」風景文錯愕地追問道。「二王兄現在何處?」

金寶咬了咬唇。恨聲道:「該死地風景睿。他一定是騙你捉到了風景川。放心。他暫時沒有危險。但風景睿不會無緣無故放他回去。我想其中必有陰謀。風景文。你想不想救他和亭亭?」

「當然!」風景文眼圈泛紅。忙不迭地說。「該怎麼做才能救他們?我不能跟皇上硬拼。李氏家族地生死由他一手掌控!」

具體該怎麼做金寶心裡也沒譜。她吸了口氣。豪氣萬千地拍了下風景文地肩膀:「李氏家族地生死應該由你掌控。你愛地人命懸一線。你敬重地二王兄身陷險境。能救他們地只有你。身為王室第二繼承人。你完全有資格對抗不得人心地風景睿。捨命一搏尚有生機。束手待斃只能後悔終生。」

「實不相瞞。琉璃國迎得少主找到寶藏。此次攻城勝算甚大。雖然他們只想奪回國土恢復主權。但風景睿並不打算歸還強取豪奪地一切。司馬宇成為了風景川。甘冒賠上整個家族地危險。無論如何都要將他擁上王位。」

「我想。風景睿沒有立即揭穿他地真面目。只是為了拖延時間。待浮雲國各地地援軍趕來。就是他大開殺戒之時。

司馬宇成想要藉助琉璃國的兵力對抗風氏一族的反攻以絕後患,他這樣做只是留給風景睿可趁之機,但無法否定他為摯友破釜沉舟的決心。」

金寶眼看風景文有所動容,忙勸慰道:「司馬宇成大可不必做此犧牲,你擔負著李氏家族生死存亡地重擔,他又何嘗不是。他在孝義之間苦苦掙扎,顧及家族生死之時還要處心積慮為風景川鋪路。他不相信風景睿會對司馬家族下手,但若風景睿能狠下心,他和風景川只能含恨而終。」

「小王爺,只有你稱帝,風景睿才不會構成威脅!」

金寶目光堅定地注視著他,風景文蒼白的唇微微顫動:「我,我做皇上……可是……」

「沒有可是!」金寶隨即打斷他的話,言之鑿鑿,「風景睿擁簇眾多,也比不過琉璃國的鼎力支持。」

風景文苦思冥想,無奈嘆道:「寶兒姑娘,此事說來容易。你可知道風氏一族眾長老皆是擁立皇上的,雖然他們尚有歧義,但相比毫無建樹的我,更願意扶持能力非凡地皇上!」

「小王爺,看過這個,你就有稱帝的自信了!」金寶自信滿滿地說,從懷裡取出鐵盒打開取出緞布。

風景文猶疑地將其展開,覽遍上面幾行字,極度震驚地看向金寶,顫聲道:「這是……真地?」

金寶肯定地點點頭,風景文顫巍巍地拿起那對翠鐲,眼眶漸漸盈滿熱淚,他悲憤地攥緊緞布,咬牙道:「我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讓

死無葬身之地!」

司馬將軍府

司馬宇成盯著王宮傳出的密報愁眉不展,風景川心下一慌,問道:「怎麼?寶兒被發現了?」

司馬宇成將密函遞給風景川,起身走至窗前,沉聲道:「皇上已經識破我地偽裝,二殿下,我要先行一步了!」

風景川匆匆掃了一眼,得知金寶未被發現頓時鬆了口氣:「宇成,你我兄弟不分彼此,何來誰先誰后?風氏一族得知真相之前,此事尚有轉機!只要除去風景睿,定能保住司馬家族!」

「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冒險!」司馬宇成察覺到風景川的堅決,急忙勸阻道,「我絕不是貪生怕死之人,你這麼多年受盡委屈,豈能為了我地魯莽白白犧牲!」

風景川感慨無限,輕聲笑道:「宇成,我與皇上的仇怨遲早都會做個了斷,你的恩情此生無以為報,若是再搭上整個司馬家族,我豈不是生生世世都要為你做牛做馬!好兄弟,到此為止吧!希望咱們來生不要生於帝王將相之家,無拘無束地闖蕩江湖!」

「二殿下……」司馬宇成虎目圓睜淚光閃爍,「分明是我連累了你,豈能由你代我送命?」

風景川微笑著搖首道:「對我來說,生不代表開始,死亦不代表結束。與其芶且偷生暗自唾棄,不如手刃仇敵死個痛快!宇成,你是這個世上最了解我的人,若是不想讓我終生痛苦,多餘的話便不必說了!」

司馬宇成傷感地目送風景川遠去,他確實無法說服他改變心意,他也做不到拋下整個家族,但總應該做些什麼才不枉為生死之交。

王宮的地形錯綜複雜,各條通道都有侍衛把守,貿然闖入者只會暈頭轉向。身為浮雲國二殿下的風景川卻沒有這種困擾,自從上次中計險被風景睿擒獲,他變得更加謹慎。單槍匹馬進宮行刺縱然有去無回,但總好過眾人因他喪命。

司馬宇成身為一國之將,司馬家族又是權傾朝野的貴族,風景睿若想指正他恐怕並不容易,這也是他靜待時機的主要原因。風景川無奈地苦笑了聲,時隔數年,他依然是風景睿手中的棋子。

風景川銳利的雙眼來回掃視,他已沒有多少時間,說不定他的行蹤已被監視,若是風景睿提前防範,他的犧牲將毫無意義。除去風景睿,由他一人承受風氏一族的責難,似乎沒有比這更划算的交易了。

怡然自樂的風景睿沒意識到危險正在逼近,沉浸於亭亭的溫柔鄉,將他的迎合視為妥協,盡情享受徹底征服的喜悅。無法言語的亭亭承受著他粗暴的佔有,生死交鋒之時,他沒有任何武器應戰,如果他能將魔君斬殺與龍床之上,也將死而無憾。

沉醉於歡愉之中的風景睿料想不到有人寧願與他同歸於盡,也不願貪戀紅塵俗世。寢宮長廊傳來細微的聲響,風景睿昵向窗外那道銀光不禁駭然,他緊緊抱住亭亭扣動床頭的機關翻身而下。亭亭沒有想到龍床之下竟有密道,從風景睿的反應來看,對方是他難以應付的角色,這次若是被他逃脫,日後還有機會對付這名魔君么!

風景睿匆忙逃至密道沒來得及攜帶佩劍,錯過這個良機亭亭定會後悔。風景睿悄悄地放下亭亭,隨手穿好鬆鬆垮垮的長衫,屏息凝神附耳聆聽寢宮裡的動靜。

亭亭不著痕迹地撫弄著長發,悄無聲息地探向被他磨得無比鋒利的發簪,自從被風景睿強佔,他無時無刻不在等待這個機會。

寢宮寂靜如初,連腳步聲都聽不到,風景睿不由皺眉,難道他出現了幻覺?誤將陽光看成奪魂索?

忽然,頸后襲來一道勁風,風景睿下意識地側轉過身避過一擊,難以置信地握住亭亭的手腕,恨聲道:「賤人,膽敢行刺朕……」

亭亭平靜地望著他,尋不到半點行刺失敗的恐慌。風景睿恨不能將他當場掐死,轉念一想,亭亭已經服下離魂散,不用他動手也會不得好死。

風景睿輕蔑地打量著那根發簪,為方才的幻覺找到了極好的解釋。他將亭亭推倒在地,自顧自地按動機關重回寢宮。

「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風景睿嘲諷地譏笑道,「朕對你百般寵愛,你竟不識好歹得寸進尺。好,在你吐血身亡之前,朕就將你送給那群饑渴的將士們,死後無處葬身化為孤魂野鬼。想死?不是這麼容易!」

風景睿撇下亭亭回到寢宮,狠狠地丟下發簪,惱羞成怒地撕扯著帳幔:「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要背叛朕?」

「眾叛親離的滋味如何?」寒光四射的銀絲對準風景睿的頸項,冰冷的話語令他如墜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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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顏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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