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往事不可追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涼意襲來，卡特猛地睜開眼睛，嘴上那鑽心的疼痛讓他瞬間就想起了暈倒前的一幕。

卡特強忍痛楚，翻身坐了起來，朝四周看去，現自己和費恩正置身於石頭後面的草叢中，兩匹馬在附近悠閑地踱動，而那個九靈人卻已沒了蹤影，卡特心裡不易察覺地暗鬆了口氣。

繃緊的神經鬆弛下來，可嘴裡的疼痛卻變得越得難以抑制起來。

卡特噝噝地抽著氣，卻驀地現嘴裡除了滿口的血腥味之外，似乎還殘留著某種帶有雞味的異物，忙低下頭吐在掌中，只見血水中不但躺著兩顆斷牙，還有一截約莫拇指長、食指粗的斷骨。

卡特憤怒之餘，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震驚：「該死的九靈豬，竟是用這小小的骨頭把我的牙齒打斷的？九靈人不能修鍊鬥氣，他哪來這麼強的手勁，況且，他在幾個月前還只是個任人欺負的小乞丐！」

「嗯……」

輕輕的呻吟一聲，旁邊的費恩也睜開了眼睛，獃獃地看了卡特一會，費恩頓時想起了所有的事情，連忙一骨碌坐起，腦袋左右轉動，驚慌的道：「卡特，那九靈人了？我剛才還以為這次死定了！」

費恩的語氣里，有著一股劫後餘生的慶幸。

「走了！」

卡特怒道。

費恩卻長舒了口氣，道：「還好，還好……咦，卡特，你怎麼樣了？」

說話時，眼睛已落到了卡特的手掌上，眼珠子瞬時瞪得溜圓，他可是親眼見到那九靈人把那斷骨扔進卡特嘴裡的，一時震撼得臉上都變了顏色，囁嚅道：「這好像是雞的腿骨，他就是用這小東西把你牙齒打掉的？」

雖然天上陽光普照，可費恩卻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冰窟窿里，身上出奇的冷，一根雞骨頭隔著那麼遠就準確得把卡特的牙齒打斷，天吶，他還是那種可以任人隨意欺壓的九靈人嗎？

「他剛才要是想殺人的話，我和卡特估計早已經變成屍體了！」

費恩禁不住打了個寒噤，猛地從地上跳了起來，「不行，得趕緊把這件事告訴托尼庫茲男爵！」

「回來！」

才跑出幾步，卡特便是一聲大喝。

費恩回過身來，愕然不解地看著卡特。

卡特陰沉著臉，忍著嘴裡的疼痛，冷哼道：「費恩，如果你不是自己親眼見到，你會相信一個卑賤的九靈人能有那麼大的力量和那麼快的速度，讓我們來不及反抗就被打暈？……連你都不相信，你讓托尼庫茲男爵怎麼相信？另外，托尼庫茲男爵對那九靈人恨之入骨，如果讓他知道我們沒把那傢伙抓住，只會以為我們是在找借口推託責任，一頓懲罰是絕對免不了的！」

卡特說話時，嘴裡噝噝地漏風，費恩費了好一番勁才明白卡特的意思。他是沒什麼主見的人，聽得連連點頭道：「對，對，卡特，那你說該怎麼辦？難道我們就這麼算了？哎呀，你的外衣都不見了……肯定是被那人拿走了！」

咋咋呼呼地叫喚了一聲，費恩好似想起了什麼，連忙往自己口袋裡摸摸，一張臉登時挎了下來，欲哭無淚：「我的錢哪，一個都沒了，那可是一個金幣和二十五個銀幣呀，該死的乞丐，那可是我的全部財產！沒了它們，我這個冬天可怎麼過？」

卡特早就意識到了這點，聽得費恩的乾嚎，面頰不由抽搐了幾下，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好了，好了，我四個金幣全沒了都沒叫，你叫什麼？費恩，去把馬牽過來，我們先回家去。」

費恩沮喪地點點頭，挪動了幾步，又很不甘心地回頭，道：「卡特，真的就這麼算了？」

「不然還能怎麼辦？你知道他跑哪去了？」

卡特恨恨地咬牙，心裡把那九靈人的祖宗十八代都詛咒了一遍。

今天他可是損失慘重，不但沒了兩顆門牙和四枚金幣，更丟了那套他剛置辦沒幾天的新衣服。那外衣帽子和風狐圍巾都是上等皮毛製成，足足花了他十個金幣，現在他是牙疼心更疼，忿忿的咒罵道：「等著吧，那活該下地獄的混球要是再敢出現在福勒鎮，我絕對叫他死無全屍！」

重新翻身上馬，卡特又叮囑道：「費恩，如果別人問起，你就說我是不小心摔下馬，把門牙磕掉的，可別露餡了。」

「哦。」

費恩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地應了聲，心裡想著晚餐該怎麼解決……

……

此刻，被卡特和費恩詛咒的洛瀾，卻正提著兩大包東西樂呵呵地往回趕。

原本洛瀾剛琢磨著去哪弄點金幣做為製作香料的本錢，就有兩個傻貨把錢送了過來。從卡特和費恩身上搜來的錢幣，幾乎全被洛瀾置換成了這大袋子里的物事，裡面有簡單的炊具、衣服、被褥、碗、鹽、酒……還有幾樣刀具，洛瀾在福勒鎮找不到製作香料的工具，也只能回去自己準備了。

提著這麼多東西，行走起來很是不便，洛瀾比去的時候多花了將近一倍的時間，才看到那座坍塌的木棚。

「噝噝！」

還隔著老遠，龍龜就叫喚著，飛快地衝到洛瀾身邊，繞著他轉來轉去，不時用腦袋蹭蹭他的大腿，把袋子撞得飄來盪去。洛瀾還真怕這傢伙把袋子面的一些東西撞壞，乾脆把它們都擱在了龍龜背上，然後手掌貼著它頭顱，緩緩地輸入青龍真氣，絲絲立馬便安分了下來，乖巧地跟洛瀾身邊向石洞走去。

把袋子放進去，洛瀾還沒把裡面的東西整理出來，就迫不及待地帶著絲絲向湖泊方向而去。

那湖泊依然清幽碧藍，只是湖畔卻已成了一片耀眼的雪白，一朵朵花將這已變得有些枯敗的地方點綴得生機勃勃。只是這時候，那些花的蕊柱還沒有伸出來，不然這湖岸將會更加的絢麗多姿。

自從有絲絲幫助捕捉食物，洛瀾已有近兩個月沒來這地方了，如今還是次見到這種壯觀的景緻，心中不由驚嘆其來，暗道如果妙婷看到這副景象，怕是會歡喜得瘋過去吧？也不知她現在過得如何了？

想到妙婷，洛瀾腦中又下意識地浮現出了其他女人的面容。

在大明朝時，洛瀾雖是風流，卻也有一點值得稱道。一般和他相好過的青樓女子，只要她們願意，不管花再多錢，洛瀾離開時都會幫她們贖身。只是那麼多女人當中，洛瀾最在意的卻莫過於望霞山莊的女主人「青蓮仙子」柳青眉，可惜，那種美妙旖旎的時光再也不會回來了。

回憶往昔種種，洛瀾眼中禁不住有些黯然。

「啪！啪！」

見洛瀾怔愣著呆，絲絲很不滿，在他前面竄動，弄出很大的聲響。洛瀾醒過神來，看到趴在花叢中的絲絲，頓時心疼起來，被這傢伙一弄，幾十朵花全部支離破碎，這可都是錢哪！

洛瀾忙拍拍絲絲的腦袋，伸手一指湖面。

「噝噝！」

有了任務，大傢伙頓時興奮起來，三兩下竄進了湖面。

看著地面的殘花，洛瀾喃喃嘆道：「來世不可待，往事不可追……」

輕吸口氣，洛瀾重拾心情，走入花叢，在它們的花莖下面細細搜尋起來，那些配置香料的香草藥草一般就生長在花旁邊，十分好找。

……